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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谈话就这样消散于无形,最后还是以他的怀抱作为终结。
我们谁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偶尔我路过镜子也会试图扬起一抹笑容,却扭曲得不成样子,恶心得像是堕落的恶魔在诱拐儿童。
曾经温柔的少年还是逝去了。
留下了一个满身伤痕的青年。
有点难过。
但我还得替大家活着,为了大家的心愿燃尽这可悲身体里最后的生机。
我并没有被限制活动范围,甚至这里的一切都向我敞开。
我就像是监狱中唯一的灰色地带——一个能自由进出监狱长休息室的囚犯,唯一一个。
我独自坐在操场的角落里,阳光灿烂得让我忽略了其他囚徒暧昧的眼神,我喜欢这样的日子,因为这总能让我心中阴冷的细雨蒸腾几分。
“我可以坐这里吗?”那是一个犹犹豫豫、模样清秀的男人,光从脸来说的话我更想称他为少年,不过很可惜,这里可不是少管所。
“这里是公共区域。”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或许从内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啊...谢谢。”他拘谨地坐在我身旁,眼神闪躲,努力地挑起话题:“你也喜欢蒲公英吗?”
“嗯?”这算什么话题?我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他。
“哎?!”他没料想到我是这样的反应,顿时脸色爆红,支支吾吾地向我解释道:“这周围都是蒲公英啊...”
我环视了一圈,结果还真是...因为太过于入迷地思考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我们俩就陷入了沉默。
或许是气氛太过于尴尬,我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想要什么?”
他吓了一跳,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挑了出来,只能紧张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向我恳求道:“听说你和监狱长关系很好...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庇护一下我...”
他悄悄的卷起袖管,向我展示上面可怖的青紫痕迹,显然是被虐待已久而重复受伤的伤痕,他哽咽着向我解释:“黑臂,就是C区的二把手,这就是他搞的...”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他还威胁说要轮我...”
我瞥了一眼,问他:“黑臂是哪个?”
他下意识地给我指着操场西南角的一个男人——穿着短袖囚服,露出手臂上繁杂多样的纹身,阳刚的外表露着些许倦气,他随意地打了个哈欠,似乎有所察觉地朝这边望来。
我与他对视了——他朝我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我收回目光,朝着一旁脸色泛白的人提点了一句:“下次不要那么明显。”
“你回去对黑臂说,我对你不感兴趣,想要什么让他自己来。”
比起这种弱不禁风的少年,我还是更偏好于黑臂这种风格的健硕男性。
他匆匆逃跑了,应该是去向黑臂回复了吧,我靠在椅背上,感受着木头的硬质与冰凉,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半眯着眼看着朝我走来的黑臂。
他甚至懒得听那个少年解释哪怕一句话,就随手把人甩在了地上,大步地向我走来。
他并没有和刚才的人一样坐在椅子上,而是在我面前的地砖上随意地用鞋踢掉了几个小石子就一撩衣摆坐了下去。
“我就知道他不会成功的,他太蠢了也就只能干干洗衣服的活。”他大大咧咧地向我展示着自己的暴行,而我并未感到有任何一丝的厌恶,我不是那些圣母,我清晰地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黑暗——我更欣赏他了,或许我能给他一个机会。
“为什么找我?因为监狱长?”
“当然。”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截了当地和我讲:“我想要这次的减刑名额。”
我有些困惑地问他:“你怎么会认为我能做到?我只是一个囚犯,或许只是因为好运而被监狱长看上了。”
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略带痞气的笑容,对我开着玩笑:“敢情那位还是单相思啊?我刚派软蛋过来的时候可感觉到那位在办公室紧盯着呢。”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远处的办公室,单面的玻璃让我只能看到一片黑色,“你怎么看到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神秘兮兮地说:“直觉。”
“你能付出什么?”
“所有。”看我有答应的意向他也终于正经起来,“只要给我留条命活着爬出去,其他的随便你玩。”
很难相信他会提出这样的报酬,一瞬间眼前的他几乎和七年前的顾安尹重合,一样的话语,一样的坚毅。
“你是为了谁?”我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安希尧?可他都去世四年了...”
他的眼神一下子锐利了起来,像孤狼般警惕地望着我,沉声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我一下子确定了他的身份——安希尧的小盲杖。我放松了身体,戏谑地向他感叹道:“他是我的地下情人,因为眼
', ' ')('睛的缘故我们不能在一起,直到四年前的事件将我们彻底打散...”
“你放屁!”他一下子激动起来跟我反驳:“我怎么不知道主...希尧有这么个情人?”
“你不是都在牢里待五年了你怎么知道?”我伸手折了一株蒲公英,吹了一口气静静地看它的种子们飘向远方。
“我...我就是知道!”
“哎...”想起安希尧我一下失去了逗弄他的乐趣,有些沉闷地和他讲述:“他被我安排在了B市的公墓,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不过我和他的确做过一段时间的情人,那是在你出现之前的事了。”
我向他眨眨眼:“我这也算是继承了前男友的财产?”
他一时有些失语,只能呐呐地向我道谢:“谢谢您安排他的...他的去处。”
他没能说出那两个字,这对他来说过于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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