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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因·莱还活着。
他不仅还活着,还救下了几乎一整个车厢的人。他是连总警监都亲自迎接的人,一个英雄。
而相对地,双枪帮愈发成了臭名昭着的存在,就算是东部,也开始有人关注到这个组织——热度总是相伴而行。
代达罗斯的计谋并没有得逞,失败了个彻彻底底,而这样的事情也免不了传到狮王莱恩耳中。莱恩震怒。
代达罗斯浑浑噩噩地回到宅邸,面容阴沉。宅邸很大,没有人敢迎上来。当代达罗斯摆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所有下人得到的忠告都是“离他远点”。
整个大宅邸阴沉沉的,没有开多少灯。
自从各路货物被截,财政预算猛然紧缩,一切都必须从简。昔日辉煌的宅邸今日成了累赘,每日都需要的巨额维护费如沉重的巨石压在代达罗斯头上。
当代达罗斯踏上走廊的时候,走廊一片黑暗。
“该死……”代达罗斯暗暗咒骂了一声,“灯呢?!”
没有人回应。
只剩下树影在摇曳,透过窗户拉扯出鬼影。
入冬了。狂风大作,却没有多少供暖,比寒冷更让人恐惧的是未知,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代达罗斯心间,他小心地四处张望,没有人——没人能出来回答他。
纽因·莱好像失踪了……
但是他确实活了下来。
那么,那个人现在在哪?
在东部?还是……
在他身边?
代达罗斯赫赫冷笑了两声。怎么可能!这儿离东部如此远!量那小子也不敢过来,对,他不敢!
哨兵的感知十分敏锐。
他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踏、踏、踏……”
不紧不慢,一会儿就消失了。像是鬼魂的脚步声,清浅而悠闲。
代达罗斯猛然发现,所有的灯都被关闭了,至少这层如此。是谁的脚步声?他再费力去听,却只能听到一片寂静。只剩树叶被狂风吹动的沙沙声。
“谁?给我出来!”代达罗斯吼道。
没有人回应。
代达罗斯继续往前走,他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步调一致,但走出十几米,就开始分裂,有另一个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的脚步,踏,踏,踏……
像是回音。
但不是。
忽远忽近,像鬼魂。
代达罗斯的额头渗出冷汗。
“到底是谁……”他握住了枪套上的枪。
他的背后,传来“咔哒”一声,开保险的声音。代达罗斯猛地转身,射出一枪!
没有人。
走廊依旧是空空荡荡,只有树影。
代达罗斯握紧手中的枪,猛然转身,朝着另一侧跑去。脑中似乎有个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清晰……
是鬼魂,是已死之人的鬼魂……
这样异常的恐惧感让代达罗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失去理智,他发狂地奔跑,却似乎永远也跑不到走廊的尽头。
忽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纽因·莱。
眼神冰冷,身形修长,手里没有武器。代达罗斯猛地举枪,迅速地打完子弹,面前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代达罗斯怒吼道。
纽因笑道:“我已经死了,被你杀死的。我来找你了,代达罗斯。”
“不……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代达罗斯彻底陷入恐惧,却见到面前的纽因·莱举起了枪。
“没错,但你已经死了。”
砰。
代达罗斯一动不动,僵直在原地。
同样的伤口,在代达罗斯的额头上开出一个血洞。
代达罗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脸着地。他的手中还握着没来得及拔出的枪。
还温热的血喷涌而出,沾湿了纽因的手,溅到他在黑夜中显得尤为苍白的脸上。
向导可以将人带向光明,也可以将入扯向黑夜。
一代臭名昭着的双枪帮首领之一,代达罗斯,杀戮无辜,贩卖麻叶,再以奇诡的方式死在自家宅邸。
黑暗中,纽因的双瞳似乎泛着血红。
“嗯。”他自言自语,“宅邸里的人,似乎不是我们清理的。”
否则这一切都太顺利,顺利得太安静。
“是啊,那么是谁在主使着这一切?”纽因笑着转过身,看向他身后的来人。
“丹鹿哥,好久不见。”
“宝贝,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我发誓。”
丹鹿在身披黑暗,缓缓走来。
他缓慢地鼓着掌,面带微笑,地上血液奔涌的尸体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但,做得不错。”
他调离了代达罗斯的手下,而下人不敢靠近这儿。
代达罗斯的失势,给了他很大的把柄。牛仔小队的能力让他惊异,纽因的成长也让他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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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鹿附身,虔诚地亲吻纽因的手指,“纽因,做得很棒。”
当地警署早已被双枪帮控制,不可能对双枪帮的事情作出有效的回应。
作为双枪帮的首领之一,丹鹿无比清楚这点。
黑夜之中,尸骨横于走廊。浅色头发的高大哨兵附身亲吻面前眉目如画的青年,仿佛迎接从地狱而来的神祗。
这件事,如果纽因不做,丹鹿也会做。但纽因的速度比他预估的更快。他做这些,也只是顺水推舟。
“走吧,纽因。”丹鹿拉着纽因的手,走出府邸,冷风吹拂过,丹鹿脱了衣服,将外套披在纽因身上,再转身变身为一头修颈的鹿。
纽因自然地骑了上去,鹿摆动四蹄,奔跑向火车站。
丹鹿会将一切事情安排妥贴。
纽因抓着丹鹿的鹿角,披着丹鹿的外套,很快便到了火车站。
夜已经深了,按理来说火车站是没有班次的,现在那儿却停着火车。不难预见,这也是丹鹿安排的。
弗里斯兰已经在那等候,纽因踏上火车,火车的汽笛鸣起,再次驶向黑夜。
……
“纽因,醒醒,到了。”
又是几天后,丹鹿柔声叫醒纽因。
火车站外不再是风沙弥漫的西部,工业城市已经初步确立,只不过地域太广还没蔓延至西部。
窗外就是高楼林立。
东部到了。
丹鹿叫醒纽因后,也没有催促他,而是去做其他的事情,任由纽因自然清醒。
他知道纽因有一些起床气,就也不去打扰他,只是嘱咐了一句:“洗漱好,带你去吃好吃的。”
听到这句话,纽因眼神一亮,什么起床气都没有了——谁会和好吃的过不去呢?
至于丹鹿能来这里,也是有原因的。
解决了代达罗斯,即使是莱恩也无法再控制丹鹿的力量,丹鹿便这么顺理成章地跟着纽因到了东部。听说丹鹿在东部也有自己的产业,只是不方便转移到西部,解决代达罗斯之后就可以初步接轨。
他总是能将一切都安排好。
但无论是丹鹿,还是纽因,亦或者是阿曼德,其实都不希望丹鹿将企业交给牛仔小队接管,或让牛仔小队从中获利。
金钱如一只饕餮巨兽,可以吞噬人性,使至亲相戕,手足相残。
但真正使金钱发挥作用的,其实是每个人心底最愚昧和滞后的欲望。
下火车之前,丹鹿为每个人准备了一套适合在东部穿的衣服。纽因换上之后,神清气爽。
镜子中的青年算得上眉目如画,穿着挺拔的衣服,英俊帅气。
丹鹿意味深长地看了纽因一眼。
根据他的观察,纽因的身上流着的,应该不是本地人的血,而更像是……他没有继续想下去。
丹鹿和弗里斯兰也分别换上了便装,只是因为两人身形都太过出挑,这便装硬生生穿出了走秀的感觉。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弗里斯兰?”纽因转头问弗里斯兰。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弗里斯兰回道。
不出意料,代达罗斯的死已经在西部传开,东部不久也会知道这个消息。没有人能明确地指出凶手,但结合不久前发生的火车袭击案,加上纽因和弗里斯兰的不辞而别——这件事情还能是谁干的呢?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尚且能掀起巨浪,何况代达罗斯的死并不是一件小事情。
一切都可以蓄息以待。
刚下火车,就有一辆银色老爷车停在三人面前。老爷车还是东部的稀有产品,因此一出现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而老爷车旁站着的两个高大哨兵,更是显眼。
司机下车对丹鹿鞠了一躬,离开了。
丹鹿将自己的长发盘起来收进帽子里,再戴上帽子,整个人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他拉开副驾,对纽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再招呼弗里斯兰坐进后驾驶座,再自己坐进驾驶座。
讲究身份的人是不会自己坐进驾驶座的,这是东部流行的古怪习俗,但丹鹿可不在意这些——就算他只是个给纽因打工的司机,那又怎样?
只要纽因点点头,他所有的产业都可以拱手让给他的宝贝。
“我租了离向导学校最近的一层酒店……那也是东部最高端的酒店之一,不过不是什么难事。”丹鹿轻松地说着这些,“到时候方便你过去,也方便休息,不用那么费事了。”
向导学校本就在最中央区域,寸土寸金,丹鹿却仿若什么困难都没有一般,轻描淡写地说出这话。即使纽因基本没有关注这些,也明白这对普通人来说不是一笔小的花费。他无奈地笑道:“丹鹿哥,没必要这么宠着我,会把我宠坏的。”
“我知道你不会的。”把持着方向盘的丹鹿眼里有笑意,“我也只是想你更方便一些,而且这也是接见总统家大公子的应有礼节。”
即使如此,丹鹿还是没
', ' ')('有表现出太接纳弗里斯兰的态度,只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甚至还是有若有若无的疏离。
在牛仔小队里,他是二哥丹鹿。但在东部,他是一代企业家丹尼尔。
弗里斯兰沉默着,没有接话。
而直到车真的开进了酒店的花园,三人走进大厅之后——
纽因才明白二哥刚刚说的“租了一层”是什么意思——
他是真的租了整整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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