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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独自坐在医院长椅上闭目养神,其实这里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很嘈杂,消毒水的味道也让人不舒服。
温柔收拾好残局后,自己开车来处理伤口。穆然想陪他,但明天是周一,温柔把他赶走了。这家私立医院有些不干不净的业务,知道门路的人会专门去找某些大夫,在他们那里可以拿到管理严格的处方药,还能处理难搞的外伤,阴部撕裂的幼女和通缉名单上的黑户都可以来这里做手术而不惹麻烦。
不过那些地下业务的收费也很高昂,温柔算了算收支,发现去掉给穆然的钱再去掉医药费,他手里只能剩个零头。然后他再仔细一想,记起这个任务并不是沈清分给他的,所以他一分钱拿不到反而要自掏八百两银子。
这么一想温柔的心情就更低落了。
温柔的脸色有些阴郁,每次杀完人他心情都不好,这次还受了伤,伤口一跳一跳地疼,弄得他愈发烦躁。
伤口处理不及时有些发炎,温柔头晕晕地发着低烧。医生叮嘱他好好休息,可温柔一想到要自己驱车穿越大半个市区回家就有些打怵,坐在椅子上不愿动弹。
温柔坐了一会就有些困倦,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过去。
旁边的电梯门打开,几个病人家属走出来。苏念漫不经心地往外扫了一眼,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磕头打盹地坐在墙边。
苏念伸手扶了下即将关闭的电梯门,走过去好奇地瞅着温柔窝在椅子上打瞌睡。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点啊点啊,眼看着就要一头撞在扶手上,苏念下意识伸手挡了下,摸到温柔脸颊一片灼热。
苏念的手有些凉,温柔被冰了一下,一下子抬起头来。温柔心情不好,连带着对苏念也没有好脸色,看苏念的眼神凶巴巴的像是要咬人。
苏念在他面前半蹲下身,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温柔盯着他看了一会,慢慢地把外衣拉链往下拽了拽,露出肩膀上大片的绷带给苏念看了一眼,又唰地拉上了。
苏念轻轻吸了口气,他没怎么受过伤,看到温柔肩膀上层层叠叠的纱布,立刻就觉得那是个了不得的伤口。
温柔看到苏念流露出震惊和心痛的表情,眨了下眼睛,小声说:“疼。”
苏念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怎么自己在这坐着?我送你回家吧,去找你叔叔,好不好?”
温柔撇了撇嘴,又把脸侧开了。
要是沈清能多喜欢他一点,温柔其实很乐意在脆弱的时候跟沈清求照顾。毕竟他是沈清养大的,小时候无论受伤还是生病,都是沈清在管他。可是温柔现在长大了,要是他像个跌破膝盖的小男孩一样带着血和泥去找沈清,沈清只会嫌恶他身上的血味。
“那去我家好不好?别一个人呆在外边。”苏念耐心地问。温柔的态度很差,但苏念对病号一向宽容耐心。
“不去。”
“怎么?”
“不想看见你哥哥,看见你哥哥就像在加班。”
苏念懵了几秒钟,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货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温柔半闭着眼睛看着苏念,大晚上苏念穿得还是很漂亮,系着深蓝色的真丝领巾,臂弯里搭着白色的西装外套。温柔想他应该问问苏念为什么会在医院里,但他身体和心情都很不舒服,不想关心别人的事情,所以他一句话都没有提。
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温柔非常后悔他今天的冷漠和懒惰。
苏念低头看了看表,说:“不会看见苏怀的,到我的公寓里住一晚,怎么样?”
温柔反应了一会,问:“两个人?”
苏念点头。
温柔问:“那你有几张床?”
苏念再次宕机,茫然地:“你……你希望有几张?”
苏念只有一张床。
温柔整个人扑倒在毛茸茸的床单上,来回蹭了蹭,又偷偷地回头看苏念的脸色。
苏念低着头看病历单,没有注意到温柔的放肆。苏念读了两遍,从袋子里找出消炎药来,倒杯温水一起递给温柔。
温柔把十几个药片拢到一起,一口气吞掉了。
苏念一边解开领巾,一边问:“要不要吃点东西再休息?”
温柔神色倦倦的没有说话,苏念就自己背过身去换衣服。
温柔半偏着头,露出一只眼睛看苏念解扣子。苏念一点没有要回避温柔的意思,他根本不觉得温柔是一种会对他产生欲望的生物。
苏念解掉衬衣,黑色的紧身背心往上翻起一截,露出一段瘦削的腰,小腹线条清晰紧致,有竹枝一般的筋节感。温柔盯着那段腰线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忽然伸出爪子,照着苏念侧腰用力一掐,留下一个鲜红的指甲印儿。
苏念被掐疼了,在温柔手上拍了一巴掌,呵斥:“病了还闹。”
温柔平时也难免有些手欠,苏念打台球时,他总忍不住伸爪子拨弄人家球杆。温柔照着苏念的胯骨猛捏,苏念也只当他是恶作剧。
温柔闷闷地
', ' ')('缩回手。苏念转过去找衣服,微微弯了下腰,背上一条清晰的线延伸进扎紧的皮带里,再往下是收紧的腰和紧翘的臀……温柔看了一会儿,又试探着伸手去戳苏念的腰。
温柔喜欢苏念腰身上那结实紧致的触感,他对可爱的东西总会产生破坏的欲望,他想在苏念的肌肤上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要是可以的话,还想用舌头去舔一舔尝尝味道。温柔头脑被烧得有些晕沉,那些奇怪的念头不住地往上冒,像河面破了冰,鱼儿都一簇簇地游上来。
温柔手心炽热,刚来得及在苏念身上摩挲了一下,苏念就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
手腕被抓得有些痛,温柔迟疑了下,慢慢地往回抽手。
苏念拎着温柔的手腕,隐约觉得温柔今晚有些不对劲,也许是因为发烧,温柔的脸颊有些潮红,漆黑的眼睛也显得格外幽深,像看不到底的潭水。
有什么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浮动,苏念觉得不舒服,却说不出为什么。
苏念蹲下身,平视着那张郁郁寡欢的漂亮脸庞,温柔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一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不要闹了。”苏念说,“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温柔不说话,不住地往回抽手。
苏念攥住他的手腕看了看,摩挲了一下发红的手背,问:“是不是打痛你了?”
温柔看了他一眼,来回地甩着手腕。
苏念握着温柔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说:“给你掐回来,不许再闹了。”
苏念隐约觉得温柔三番两次摸他腰的举动不太对劲,但他不愿往深处想,只是像平时打闹一样给温柔个台阶下。
温柔的手心直接贴在苏念裸露的肌肤上,触感温凉紧致,像抚摸绷紧的丝绸。温柔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他试探着动了下手指,把手掌挪到苏念窄窄的侧腰上,小心翼翼地握了握,像是要用手掌测量苏念的腰围。
温柔动作很轻,像是怕把什么东西碰坏了,过了一会就缩回手,嘟囔:“凉的。”
苏念说:“是你的体温太高了。”
温柔噢了一声,悄悄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苏念从冰箱里取个冰袋,用毛巾包好,拿过来在温柔脸上贴一下,说:“不许再皮了。”
温柔把冰袋往怀里抱了抱,点了下头。
苏念开始更换剩下的衣服,温柔把头别过去,尽量不听背后那窸窸窣窣充满了暗示性的声音。他还是想触碰苏念的肌肤,那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身体,可他不想吓到苏念,苏念像是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身体会被人觊觎。
苏念换好衣服过来拍拍温柔的肩,说:“你挪一挪,给我让点地方。”
这间公寓在公司附近,只是供苏念过来午睡或者加班时将就一夜,一时没有多余的客房。不过好在苏念喜欢宽大柔软的床铺,两个男人也可以睡下。
温柔睁开眼看了他一会,说:“我不跟别人睡。”
苏念愣一下,问:“那我呢?”
温柔指指外面,理所当然地:“你去睡沙发。”
苏念傻掉,缓了半天才蹲下跟这个鸠占鹊巢没皮没脸的家伙商量:“你不要这么霸道,给我匀一点,我睡觉很老实的。”
“不行。”
“一点点就好。”
“我要一个人睡。”
温柔趴在床上不肯动弹,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瞄着苏念,像只倔犟的乌龟。
温柔的衣领散开一些,露出肩膀上白色的绷带,他的脸上还带着病态的薄红。
苏念忽然有些心软,轻轻叹了口气说:“怎么这么任性。”
苏念拿了套睡衣放在温柔旁边,妥协道:“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温柔微微抬起头,看着苏念起身出去,还顺手帮他带上卧室门。
温柔放松下来,翻身平躺在床单上,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他的胯下很明显地鼓起了一团,要是解开腰带,想必可以看见那根性器竖得笔直。温柔把冰袋直接按在胯下,把那团丢人的东西冰得萎顿下去。
要是被苏念看到这个,他得多么尴尬啊。
按理说温柔不该如此失态。他很早就出入成人场所,见过很多露骨的充满挑逗性的东西,开始时会心跳加速,看久了就只觉得乏味老套。说来苏念的长相也不是性感撩人的类型,正装一脱还显得有点幼齿,对着那样一张单纯的脸性致勃勃,温柔都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温柔捻了捻自己的手指,回味手掌紧贴在苏念腰身上时生动的触感,稍一动心起念,胯下那根东西又有些躁动,探头探脑地顶着柔软的布料。
温柔换了衣服,平躺在清爽的床单上,把苏念的枕头拽过来枕着。
苏念有时会在袖口和衣领上洒一点香水,两人站近时,温柔就会嗅见那若隐若现的香气。枕头上沾了苏念的香水味,温柔平躺着闭上眼,那味道就丝丝缕缕地往他的鼻孔里钻,等温柔爬起来抱着枕头用力嗅闻的时候,那香气又不见了。
', ' ')('温柔气恼地抱着枕头蹭了半天,躺在那飘渺清淡的味道里睡着了。
苏念第二天是被温柔吓醒的。
温柔一大早就爬起来,笑眯眯地蹲在沙发旁边看苏念的睡颜。苏念一睁眼就对上温柔凑到跟前的一张脸,差点没从沙发上倒仰下去。
温柔抓着苏念的睡衣领子把他拽起来,说:“起床了,起来吃饭。”
苏念揉揉眼睛,温柔休息了一夜似乎就恢复了正常,肩膀上大片的绷带依然狰狞,但疲惫抑郁的病态一扫而光。苏念伸手试他的体温,温柔就顺从地把额头凑过去。
屋子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桌上摆着凉拌鱼皮、溏心蛋、加热过的莲蓉包和虾饺,温柔甚至很有闲心地给他剥了一碗坚果。苏念洗漱完的时候,温柔正把皮蛋瘦肉粥从锅里盛出来,雪白的热汽逸散,带着扑鼻的香味。
苏念揉揉眼睛,温柔居然洗手作羹汤,他觉得人生有些幻灭。
温柔隔着桌子把粥碗推到苏念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谢谢你把卧室让给我,昨天我睡得很好。”
温柔笑起来明艳得像是初升的太阳,苏念瞬间红了脸,微微侧了下头,像是要躲开那明媚的笑颜。
苏念垂下眼睛喝粥,温柔煮的粥味道居然不错,姜丝切得细细的,临出锅的时候撒了一把西芹碎,颜色鲜嫩可爱。
苏念垂着眼睛看温柔按在桌面上的手,那双手略有些变形,满是细碎的伤口,指甲剪得很短,苏念有些难以想象这样的手会做那些细致的事情:煮粥、剥坚果、或者是把生姜切成头发一样的细丝,就好像担心苏念把姜挑出来一样。
温柔低头看了看手表,说:“我该回家了。小念你别忘了上班。”
温柔走到门口,想了想又转过头说:“你的睡衣我带走了,过两天还给你。”
苏念背对着他搅动碗里的粥,沉默了半天,轻声问:“你昨天……是去杀人了吗?”
温柔一下子顿住了,神色一时有些僵硬。半晌,他笑了一声,说:“是啊。”
温柔转回来,在苏念面前蹲下,歪着头观察苏念的脸色,问:“你害怕吗?”
苏念摇了摇头。温柔把右手搭在苏念膝盖上,平摊开,像是要给他看指缝里洗不掉的血渍。
“其实他不用死的。”温柔仰着头说:“可他伤到我了,很疼,流了很多血,我很生气,没有控制住自己。”
温柔细声细气地讲着,苏念微微垂着眼睛看他,半晌道:“昨天,你的眼神很凶。”
温柔“啊”了一声,笑嘻嘻地:“那小念怎么还带我回来?”
苏念皱了皱眉头,像是在问“这还有为什么?”
“小念你愿意带我回家,我真的很开心。”温柔说,“但你以后不要这么做了,很危险。”
温柔的人缘也没有那么差,也有人拍着他的后背对他说“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但从来没有人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毕竟他是个杀手,大家都有些避讳这个。
温柔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应该避嫌,可他昨天脑子不清醒,不但跟苏念回了家还照着人家腰摸了好几下,要不是苏念单纯不懂事,他应该已经被按在地上打了。
温柔很感激苏念收留他,但他觉得还是要提点苏念一下。
“哪里危险?”苏念问。
“毕竟我是做脏活的。”温柔说,“就算小念你不介意,你的家人看到我也会不高兴的。”
苏念盯着他看了一会,皱眉道:“你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苏念的语气有点不耐烦,好像在教训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
温柔懵了一下,说:“真的呀。”
温柔对苏念皱眉的样子有点上瘾。苏念是脾气很好的人,很少对别人甩脸色。可他偶尔拧起眉毛,流露出不耐烦又强按着性子的神色,温柔却觉得出奇的性感。
苏念生了张娃娃脸,眼睛大而浑圆,睫毛颤乎乎的像是蝴蝶的触角,面部线条柔和得像是女性或尚未长大的男孩,这样一张幼齿的脸流露出成年男性的严厉神色时,会显得特别可爱。
温柔真想把苏念往床上带,可他不敢。
温柔盯着苏念的侧脸发呆,恍惚了一会才听见苏念说:“……我拿你当朋友,不是杀手。”
温柔笑笑,说:“我也是呀。”
“我挺喜欢小念的呢。”
“特别特别喜欢。”
温柔诚挚地望着苏念,清晰地看见苏念脸上一系列的有趣变化:先是瞳孔震了一下,嘴角的线条一下子抿紧了,这副错愕又茫然的表情在苏念脸上显得特别可爱;紧接着苏念的目光微微晃动一下,在温柔那张笑嘻嘻的脸上打了个转;最后,苏念的脸庞才慢慢地泛起红晕,咳嗽一声就转过去了。
温柔感觉很好,苏念脸红的模样特别招人疼,所以他冲着苏念笑了下说:“我回家啦。”
苏念没说话,温柔就自顾自打开门走了。
直到走在路上,温柔的心
', ' ')('情还是非常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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