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03.
流言在连绵不绝的淫雨中传播飞快,长着雨水淋不湿的翅膀,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间溜入,散了一地羽毛。瑠姫身侧的新造一边给他的勒痕消毒上药,一边嚼舌根:“您听说了吗,有两个人为了您在衣纹坂东面打起来了。”
瑠姫苍白肌肤上绛紫的印子,有些渗着血滴,有些结起硬痂,一道一道,有虚有实有深有浅,好似疏影横斜在万里雪原上远远近近的枯梅枝。他被碘伏蛰得龇牙咧嘴:“这算是什么趣闻,为我打架的男人还少吗?”
“争论的是您和祥生太夫,谁才是这趟街上最受欢迎的花魁。”
“无聊。嘶,你轻点!”
“打着打着,面罩掉了,您猜怎么着?两人立刻认出了对方,一位是冲田总司大人的部下,一位是藤堂平助大人的部下,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竟把彼此当作了陌生人来抬杠。支持您那位,好像曾经在倒幕派手里差点死去,连夜被同僚从石柱子上解救下来,还是个命大的主儿。”
“吃着幕府的俸禄玩忽职守,视同伴的舍命相救于不顾,跑花街这里来消遣作乐,丢人不丢人……诶呀!都说了你轻点,痛死了,笨手笨脚的,我怎么培养你成为下一任花魁?”
“咱是搞不懂您,为啥要让那浪人……”
瑠姫掩住她的口:“嘘!让人听见了剪断你舌头!”
新造压低嗓门:“为啥要让那浪人隔三差五来您房间,把您绑了三四次,这些伤十天半个月恢复不了,新伤叠旧伤,佐藤少爷知道了,又会心疼您。”
“就是要他心疼。小丫头片子你啊,手笨脚笨,脑子也笨。记住,别跟他提鹤房的事。”瑠姫敲敲小姑娘的额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晓——得——,被问就说是您要求菖蒲屋打杂的伙计绑的,为的就是克制自己不和其他男人睡觉,您嘱咐咱八百遍了。不过啊,说起那位鹤房先生,咱琢磨着他早晚变成杜若屋那群虎狼之辈眼里的钉子。咱今儿出去给姐妹们置办香粉,瞅到他和祥生太夫俩人从外头回去,祥生太夫一手举着风车,一手提着糕点,还被鹤房先生喂着抹茶团子,笑得甭提多开心,您说谁见了不羡慕鹤房先生?”
“哦,是吗?”瑠姫理好纱布,拢好衣服,光着脚踩上牛革底的地雪驮,系了条薄梅色织金缎面宽腰带,架起那杆才换不久的烟枪,猛吸了一口,一团清清冷冷的空气入肺,才发现烟嘴被灰烬与油膏堵塞住了。
佐藤再次回菖蒲屋那日,天空歇了一口气,暂且关上云端顶部无形的泄洪水坝总闸,收了水龙头阵,终于舍得放晴了。
瑠姫戴上那对长款流苏玛瑙耳坠,将颈子上的项链露到外面,他不管和缀满传统花纹的衣服搭不搭调了,他管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与归来的人互诉衷肠。
贵宾狗一通乱吠,瑠姫弯腰揉他的肚皮,就着低头的动作定格,不敢抬脸看佐藤。特地染了罂粟花的指甲使劲绞着腰带,从耳垂尖到脖子根,沸腾了一片灼热的颜彩。
“害羞了?”佐藤拨开他额前扎眼的碎刘海。
“不。”
“想我吗?”
“不。”
“给你带了礼物,要不要?”
“不……要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好意?”瑠姫扑向佐藤的怀里,佐藤的体温像马上迎来的初夏的干草垛、棉花田和燕子新盖起来的窝,在久违的日光里折射着灿烂的温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佐藤亲他的发梢和喉结,末了命人抬上一个匣子,拧开九重锁,揭开三寸盖,被天竺丝麻布包裹着的,是一只做工精美绝伦的花瓶。
“是长州藩才有的大内涂,我挑了最贵的那个,朱漆底儿怪好看的,上面正好描绘着几簇小白花,我不知道花名,只知道你喜欢白色,于是买了回来。”
“笨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是茉莉。”
“喜欢吗?”
瑠姫摸着光滑又凉爽的器物表面,茉莉花好像是从上面生根吐蕊绽放开来的。回应细如蚊声:“喜欢。”
“我是问,喜欢我吗?”
“烦人,烦人烦人烦人。坏透了,我每天都在念你,你却现在才回来。”
佐藤将人抱进屋,剥了衣服,几道勒痕映入眼帘。瑠姫按照一早准备的说辞,真把佐藤哄得急上了头,一直在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瑠姫环住他的肩膀,嗔怨道:“心疼我?”
“嗯。”
那以后要加倍爱我,景瑚,把你骨头里,血液里,还有呼吸里的爱,全部都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以后要加倍给我钱。”瑠姫圈起食指和拇指,用剩下三根指头挑起佐藤的下巴,似笑非笑时也风情万种,妩媚无两。
“还有这个。”
“哈?”
“也要给你。”佐藤挺胯蹭他的臀缝。
瑠姫骂他混球,他笑瑠姫浪货,两人床上滚作一团,天雷地火。
佐藤啃咬瑠姫的耳朵,牙齿碰脆骨的熟悉响动听起来让人安心极了,耳廓和耳道不一会儿就沾满了他的津液。他又舔吻瑠姫的唇边痣,舌尖在三点之间打转儿,口中呢喃着,我好想你。
瑠姫张开腿,在坠入久旱逢甘霖的甜美欲望黑洞之前,余光瞥到窗边玻璃瓶里的柳条,发了新芽。
瑠姫提前吩咐了菖蒲屋的人,若是没有要事就不要前来叨扰,关上门来和佐藤做了个昏天黑地颠鸾倒凤。
身体上交错的勒痕刺激到了佐藤的兽性,将一开始的怜惜抛之脑后,提起瑠姫的大腿埋头操干,每一下都直捣黄龙,瑠姫气若游丝地摇着头说不要,像蛇被捏住七寸,勾引缠绕佐藤的力气不剩下半分,美人皮做的破布袋子似的,任人摆布。
佐藤发狠弄他,在花心上用力碾出涓涓不断的淫水,顺着阳具的插拔自穴口喷出继而汇成溪流,打湿了蒲团,听他呻吟听他求饶,沙哑嗓子问:“我不在的时候,让别的男人碰你了么。”
“没、没有……我都说了,为了克制自己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柳条谁送的。”
“和祥生逛街,折来的。”
佐藤眯起眼睛:“哦?你从前倒是不爱不开花的树。”
“真的……呜,景瑚,要死了,射在外面好不好……装不下了……”
景瑚拔出阳具,按他微隆的小腹:“这样都含着不肯吐出来,那么想给我生孩子?”
瑠姫还没顾上作答,佐藤再一次插到底,说,想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多着呢,说完吻他的眼泪:“可我就想让你给我生,生不出来,就做到生出来为止,我日日喂你精水,你天天大着肚子,说不定就怀上了。”
瑠姫习惯了佐藤床上背离温柔的残暴,也熟练了将佐藤突如其来的妒意转移到荤话上,他挑起尾音应着,心思全在怎么把人牢牢留在身边,不到一个月的短暂分离已竟让他如此不安,他害怕某天佐藤厌倦他而奔向另一张床,他很清醒自己进行着一项蓄谋已久的任务,成功与否甚至要堵上往前推十年的游里生涯,他握过剑也握过很多男人的性器和钱袋,他时下最想握住的是佐藤的真心,不但要让佐藤迷恋与深陷,还要让佐藤插翅难逃。他没有什么可以做砝码,只有身体。
瑠姫夹紧了穴,抬起上身扒住佐藤的后背,指甲在骨节分明的脊梁上刮骚,用气声说:“那你可要努力些,我们生双胞胎。”
佐藤受了明示,青筋暴起的粗大阳具撑开穴口的褶皱,捅到最深处,差点将囊袋一同塞进去。仿佛瑠姫真的长出子宫,宫颈像吸收了毒性激素的藤蔓一样,包裹住勇猛的肉棒,又变异成食人花,将龟头吃进散发刺鼻浓香气味的花房,收紧,压缩,花核严丝合缝地对准马眼贪婪地吮吸,恨不得把作为快乐源泉的灼热孽根榨成干瘪的一块器官。
蛇吞象也不过如此。
做到第二天入夜,体力耗尽的佐藤先一步睡了,瑠姫颤巍巍起身,点上灯芯,扣上灯罩。打下手的伙计准备好了热水,他去浴桶洗净身上的秽物,蹲下身子时一大泡白浊自体内排出,皱着眉头好半天才弄清爽。他找来件朴素却凉快的粗麻布衣从头套到脚,这才有了空闲,仔细观摩佐藤带回来的礼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大内涂漆器花瓶纹理细腻,昂贵货色自然没得挑剔,突兀出来的茉莉花怪可怜的,他想,压在箱底浪费了,不如摆在明面上,视线扫过泡着柳条的玻璃瓶,他突然意识到那西洋烧制的器物,与和室房间的灯笼画屏有那么些违和,于是换了一换,玻璃瓶被收入了箱底。
换水时摸到柳条他念起鹤房来——被鹤房掐断的柳条根部,刺棱着不羁的粗纤维,如同他本人一样狂妄,他不念起也难。
他对这样动心起念的自己,感到了羞愧和厌恶。
鹤房已经三晚没来了,换句话说,上次被鹤房绑在床上,是三天前。
被男人喂饱的身子很快又空虚了,他在前身摸来摸去,胃,肺,肝,摸到心,喔,这里有个缺口,却在强劲而傲慢地跳动,在静夜里吵得慌……好像还少了点什么,瑠姫左顾右盼,掀开卧榻的坐垫又撩起窗户的帘子,没有了那一团黑黢黢毛茸茸的活物。他推开夜风掠过的门,拢好领口赤脚踏出门槛,喊了声我的小狗你在哪儿。
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