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八岁的谢问深到底还是会难过的,他挨了批评,晚上想找猫玩,结果不管怎么逗猫都不肯从仓库出来,甚至见了他低伏着耳朵,身子团起来躲在最角落的阴暗处。
他在大姨家里只住一周,临走前的两天里,白天猫见了他就跑,晚上一声不吭地窝在仓库,他只好带着遗憾回到城市的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回到家的后一天晚上,他忽然特别想猫。房间里黑漆漆一片,他直起身子掀开床头边小窗的窗帘,月光和城市的灯光在墙壁上投出一块几何形的白板。他抱着希冀着朝窗外看,希望有一只棕黄色的猫在等着自己,然而入目的仍是高楼,正霓虹色地闪烁着。
也没有蝉鸣。他失望地放下窗帘,小声啜泣起来,为那只猫,也为犯了错误的他自己。上小学以后,老师说不可以打同学,如果有谁打人,那么动手的人得站在讲台上公开向被打的同学道歉。他曾多次幻想过父亲能不能给自己说声对不起,在这个家里永远只有他犯错,认错,道歉,接受惩罚。
后来他慢慢明白一个道理,父母的言行有着不容置疑的正确性,在谢家他理应听从他父亲,如同他父亲理应听从他的爷爷。
不......坐在床上的谢问深小声地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小猫,对不起......”
他深深后悔着,如果当时不强迫那猫儿,或者他在做错后立刻说对不起,猫儿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怕他了?这样痛苦的想法令他涕泗横流,他咬着被子死死不敢哭出声,小猫,小猫......
谢问深的忏悔在枕头和被子上留下了一小块泪斑,一只农村土猫的离去则悄无声息。过了很久很久,他们一家再次来到大姨家,谢问深问起从前养的猫在哪里,却被告知早已死去。
在谢问深上一次来村里的那年冬天,这猫生完孩子就被冻死了。现在的大姨家又熬走了小猫的孩子,一只都不剩了。
当晚,许久没流眼泪的他又在被子里哭了。
假如他能找到掌管生死的神官,一定要让他们复活小猫。可猫儿没有名字,虽有主人,如同没有。一只不被人惦记的猫,大概在死后也没什么留恋,早化作一缕青烟散去魂魄,再找不见了。
没有名字的猫,没有人关心的猫,这只活在世界上什么也没得到的猫,成为了谢问深最刻骨铭心的教训。
“对不起,我们先停止吧。”他扔下蛇鞭,从背后给了Sub一个拥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啊?”女性Sub转过头,随后意识到谢问深的担心。
“哦没事没事,真没事的,我就是有点泪失禁体质,被打痛打爽就会掉眼泪的,你放心吧。”
“你做得很好啦,我的个人体验也很好,嗯,要不,你先缓缓?”
轮到一个Sub来安慰一个Dom,谢问深觉得太不好意思了,他又拿起鞭子,勉强调整心情完成剩下的实践。
第二次,二人约了纯spanking的实践。女sub中途休息的时候,主动递给谢问深一个自己准备的口塞。
“我怕等会我又忍不住哭了,你帮我系上吧。”
他有些迟疑地动手,将黑色的球体卡在一个刚刚好的位置,退后一步检查整体的佩戴效果。
那是一双湿漉漉的眼,她扬起纤长的脖子,用含着水汽的双眸看着站立的男人,在此刻,贝的心里只有主。她将脆弱的喉咙,脆弱的呼吸完全暴露在这个温柔男人的面前。
她看的人也在看她,谢问深终于知道“小狗”这个称呼的魅力在哪里了。所谓小狗,就是愿意臣服在主人的目光下,全心全意服从你的角色。Ta会取悦你所有的要求,好像你的命令就是Ta活着的理由。
谢问深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悲伤。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常去的Café养了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那狗对人极度热情,谢问深每次走进,都会用手抚摸它油光水滑的皮毛。
仅此而已。他摸完狗就去洗手间洗遍手,然后拿杯咖啡。可那狗似乎特别喜欢他,总要用它粗壮的尾巴拍打谢问深的腿,用它湿润的鼻头触碰他的手背,等到吸引到他的注意力,再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狗的口水很黏很湿,谢问深于是又去洗手,在厕所里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才出来。他无法回应狗的热情,对上它黑曜石一般闪耀的瞳仁,他会愧疚,会逃避,他根本满足不了一条狗的情感需求。
从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一个下位者,人会兴奋。人也是动物,人为什么没有兽欲呢?那女孩会因为无法吞咽而溢出口内的唾液,会泪眼朦胧呜咽着求饶,会像小狗一样发出无意义的嘤哼,那女孩如此迫切地需要他,他却想到了黑色拉布拉多舔舐手心的感觉。
他可以不带感情地鞭挞,但一旦有个下位者真的把所有的权力全都交了出来,他会退缩和害怕,他讨厌做sub时对主人的信任,亦反感被仰望和崇拜,尽管他清楚现在他有这权力去做支配者。
调教结束后,取下口塞。女性Sub揉着她的腮帮子,尚不能完全闭上的嘴还在流口水。谢问深拿纸给她擦了一下,她咧着嘴对他一笑,谢问深反而皱起了眉。
“你别动,我检查一下。”
他将两只手定位到女孩的耳边,嘱咐她放慢速度闭嘴。那女孩轻轻合上唇瓣,谢问深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怕你长时间张口颞下颌关节出问题。”
“唉,还有这种说法吗。”女孩好奇地感受了一下自己嘴巴的开合:“没事的,你老是过度担心我。”
谢问深点点头没说话,他应该走了,回去后和导师还有个线上会议要参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呢?”
“微信确定吧,我最近有点忙。”
那时候他还不懂这位女孩的意思。
后来女孩成了他的一个客户,他工作,她付钱。工作之外,她找话题和他聊,他找借口说自己忙。
算了。
谢问深不想追究什么了,就让一切在今天结束吧。
他俯视着sub,透过黑色蕾丝绑带,似乎能看见一双闪着泪光的眼,无声诉说着小狗对主人的眷恋。
即使所有BDSM爱好者都知道圈子只是圈子,所谓主或奴,不过是特定情境下不平等的角色扮演。然而能真正完全抽身于此的,不知能有几个呢?对于奴隶来说,在爱上主人的那一刻,就必须明白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将永远是下位者。奴隶不能奢求爱。
他转动眼珠,看见王雅德微笑的神情,仿佛在说,“去吧。”
他决定虔诚地对待那个女孩,这一场表演里,他们配合默契,向彼此做着最后的道别。最后,他轻柔地解下sub身上所有的束缚,正面拥抱了她,那女孩的泪滴在他肩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真残忍,会有奴隶不爱上一个温柔的主人吗?主人有拒绝奴隶的权力,而奴隶连怎么拒绝都学不会。
抽回手的时候,他又想起扬东,不知道今天办离职手续还来不来得及。
他换了一身衣服,面无表情地走出俱乐部,王雅德靠着路边的树等他。
“走吧。”他把手机锁屏放进口袋。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情?”
王雅德挑起一边的眉毛,嘴角很欠揍地往另一个方向撇:“你为什么这么想?”
谢问深简单提了一下他和女性sub的故事。
“所以你是觉得那些爱上dom的人很可怜吗?”
“有一点,但是.....”
“问深,这只是一份工作,你不需要对它有很大的责任感,在非工作时间内你没有义务回应客户的任何需求。我猜你想说它性质特殊,但是这只是工作而已,你付出劳动,然后获得报酬,仅此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和你辞掉大学老师的情况一样,今天你只是和不喜欢的工作说了再见。”
好吧。
他记得王雅德以前是个计算机工程师,大学刚毕业就获得了高薪工作。他干了两年,觉得不是自己喜欢的,又喜欢哈利波特,就来爱丁堡攻读体育硕士,为回美国从事体育行业做准备。
王雅德还有着一个自己的Youtube频道,谢问深有几年没看王雅德的视频了,现在拿出手机一看,竟有50万粉丝了。
他真的有一个很厉害的男朋友。
“好,回家吧。”
坐在车上,谢问深回顾自己不算长的职业生涯,首先想感谢他的客户,让他有了经济来源。第二,他想对那些形形色色求他使用自己,求他玩24/7,妄图通过调教训诫来治愈自己的人说:
去看心理医生吧,我只是个打工的。
Fuckthisj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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