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醒来时穆勒已经在楼下准备早餐了,我身边空荡荡的,多少有点不太习惯。往常埃里希不是站在洗手间门口一边刮胡子一边唉声叹气,就是坐在床边,阴郁愤然怒目而视。好像我睡眼惺忪抓取衣服的动作和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对他极大的亵渎。
“早上好,长官。”穆勒急切地指着餐桌上摆放精致的点心。“这是您喜欢的,没错吧?”
“谢谢。”我拿起抹奶酪和果酱的面包,听到穆勒轻轻长出了一口气,腹诽他未免也太好懂了。“他人呢?”
“他还在休息。”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开始翻看今天的报纸。潜逃政府军在某村庄被逮捕。最年轻宪兵队成员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博斯洛尼嘉尔山谷大量出口水果至拉瑙卡。卡扎罗斯国立博物馆馆长被爆曾是战犯莫里茨密友,现在正经历调查。扎赞基斯乐团将在拉瑙卡表演两个月,票数有限,欲购从速。我草草看完,埃里希还是没下来。我啧了一声,起身往楼上走去。穆勒一把拉住我,眼睛神经质的睁着,力度之大疼的我差点叫出声。
我不耐烦的甩开,“干什么?”
“我去看吧。”
我没说话,瞥了他一眼。穆勒明白了,低下头,安静顺从的开始清理桌子。他的睫毛在晨光里闪闪发亮,衣领没有扣的十分严密,露出轮廓清晰的锁骨和喉咙线条,因为紧张和不安而微微抽动。他依然那么瘦削,哪怕我确保家里永远有足够的食物。马克西米连·穆勒有看不见的触角,隐形的胡须,敏感的探寻着空气里哪怕最细微的零星变化。他会撒娇,会露出迷人的亲昵暧昧,但也会谨小慎微的低下头,将下巴贴到胸口。他知道自己的处境---用寄人篱下形容都是委婉,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肢体还是心灵上的疼痛和烙印都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放肆逾矩的惩罚。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但穆勒有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每当我露出厌烦和愤怒,或是笑容消失时,他都会下意识的去抚摸微微抽搐的手,好像那次被烟头烫伤留下的疤痕依然隐隐作疼。他依然活在恐惧之中,如履薄冰的侍奉,连做爱是也肌肉紧绷,使得“我爱您,”,“哦,长官”,等等春意阑珊的呻吟显得多少有些虚伪。我偶尔会默默的假装看报纸,实则默默的盯着他,观察他,欣赏这个乖巧伶俐的金发美人。穆勒猛然回头,注意到我的目光,吓得浑身哆嗦,愣在原地,接着慢慢的蹭过来,解开衣服向我展示他柔软光洁的胸部。我低头爱抚把玩儿,他便紧张的盯着我的眼睛,判断下一步是该吻我还是作出更谄媚臣服的姿态。你怕我揍你么?我似笑非笑的用指腹划过他的喉结。穆勒强撑着精神,努力不屈服于恐惧闭上眼皮。怎么....他张了张嘴,声音消失了,身体不可控制的抖了一下,最后努力违抗身体的本能反应,把脖颈送进我的掌心。你这么乖我怎么舍得揍你,我理了理他的碎发,注视着那双蓝眼睛,如果你问心无愧,就没必要害怕,对么,马克西米连?他吻我手指,吻我的衣角,假装要高潮了一般闭上眼睛,用尽一切办法避免和我对视。我虽不曾故意苛责,但对于他,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剥夺一切权利,赤身裸体死于绞架上的囚犯来说,唯一能残存些隐私的地方便是大脑了,而眼睛总是可能泄密。他在隐藏什么?对自己人生的绝望?对海因茨的思念?对埃里希的无奈?对我暴政的不满?因为权力的极度不平等,他默认我能探测出一切秘密,又或是如果被揭穿,他要付出的代价过于沉重。穆勒习惯跪着,习惯将自己缩成一团,尽力不占取这个家太多的空间。他越是坚韧卑微,我越是好奇被剥去皮的穆勒还能怎样惺惺作态。他曾个跋扈的青年,这点毋庸置疑,我见过他扇施特拉塞耳光的凶狠模样,也见过照片里他蠢兮兮醉醺醺的微笑。人的确是会改变的,但他改变的有多彻底我却无从得知。我看着他跪在我面前大公无私为埃里希求情的模样时脑子里会迅速的浮现出一个恶毒的幻想:我揍他,用最残忍暴戾的方式殴打他。不是鞭子,不是按倒在桌前慢条斯理的惩戒,而是毫无保留,漫无目的的泄愤,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停止,不知道自己怎么招致的祸端。我折磨他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我可以。我要打的他面目扭曲,在地上哀嚎尖叫,连下跪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完全失控。我活活撕开了他温良忠诚的伪装,露出小镇少年,鞋匠的儿子马克西米连·穆勒,然后告诉他很高兴再次认识你,在拉瑙卡卡扎罗斯人不配拥有秘密,你们是一个又一个形状各异的木盒,快快交出自己的珍宝,不合作的下场就是被摔成碎片。一个人只能承受那么多痛苦和折磨,不想彻底失控就要学会把主动权和所有权拱手让人。
然而除了在保护埃里希这件事儿上所展现出的令人疑惑的勇气,大多情况下他都是沉默温和,尽力不引人注目的,只有在回到自己床上时才敢稍稍舒展一下筋骨。他劳作了一天,做完家务已经疲惫不堪,在床上沉沉睡去。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神经质的动一动,却累的无法醒来。他本不该如此辛苦,精神上的压力远远大过白日里的工作。我看着他在睡梦中眼角落下的泪水会不由得觉察出一些酸楚,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多爱他一点。他的日子必定不好过,仰仗带着戏谑和狎玩的欲望苟活。他还年轻,却已经成了拉瑙卡的远近闻名物廉价美的卡扎罗斯婊子。他担心某天我忽然决定玩儿厌了,打个响指便把他丢还给摇摇欲坠的残忍命运。他知道以自己的名声,就算不死也会迅速沦落到其他人手里。。不需要过多想象,只要看看舒勒便可以瞥见安抚与重建项目到底将他们置于何地。更何况被抛弃的卡扎罗斯战俘。穆勒,我漂亮,能干,年轻,健康的穆勒,还有那么多可剥削的穆勒,主观意义上来说已经被操玩儿的乱七八糟了,价值也因此大打折扣。他会被迫永远沉默,成为随时张开双腿的提供性服务的奴隶。他知道还有多少种意想不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蹂躏方式是我不曾忍心,但其他人会迫不及待施加于他的。说到底,他也不过是罪孽深重,被判处以屈辱的方式忏悔,一次两元的克里瓦小屁股。何必对这种货色手软?形容恩斯特的话在穆勒身上同样的成立。朦胧的柔情和爱意夹杂着轻浮的恶意,我逐渐享受利用这份恐惧和悲哀调教穆勒,让他终日惶惶不安。这其中多少参杂了些矫情的报复:他的取悦对象,应该永远以我为优先,而不是那个每晚膝盖被推到胸口,遮着脸呜咽的小麻雀。
此时此刻埃里希在干什么呢?房间里散发出怠惰的睡意,他躺在两个枕头间,脸朝下,睡的四仰八叉,被子乱七八糟的缠住腿,衣服卷到胸口,露出小腹和后腰。阳光透过窗帘,在他的肋骨和肚脐上投下几抹暧昧的阴影。一只脚伸出被子和床沿,暧昧的悬挂在半空,瘦骨嶙峋。空气是冷色调的,蓝灰一片,显露出温柔又透着寒气的凝固欲望。我走过去,站在床沿,食指轻轻顺着埃里希脊椎滑动。他没醒,翻了个身,毫不讲形象的四肢张开,把凹陷的腹部呈现在我眼前。如果这是在电影里,我应该爬上床,和他温存,叫他少校。然而可惜,我只能把手伸进他的衣服,细细抚摸,探寻沉睡的乳头和苏醒的乳头有什么区别。它们更温顺,没什么存在感,静静地等待触摸,不太容易被唤醒。我拿出照相机,拍下他幼稚的睡姿和乳头被我夹在指尖的模样。除了眼睛和嘴角的轻微抽动,埃里希始终没有反应,任凭支配,我把他的胳膊和腿摆好,盖上被子,心底忽然生出股愤恨,对我也对他。
他喝醉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宿醉没什么大不了,我的父亲过去常常这样。战争刚结束时柳鲍芙带着我们豪饮,也是经常喝的天旋地转才罢休。但埃里希喝醉这回事儿就是让我非常气恼。他应该学习穆勒认清地位,明白自己是囚犯,是玩物,应该夹紧尾巴,终日郁郁寡欢,泪流满面,而不是宾至如归的挥手对穆勒说“给我拿两瓶那婊子珍藏的好酒”我非常确定埃里希应该不会用这个词,但如此幻想有助于我积攒愤怒,他怎么敢用酒精来麻痹痛苦,逃离我精心设置的惩罚?他难道不担心接下来会面对的命运么?还是说小麻雀已经恃宠而骄,知道再糟糕也不过是一顿心不在焉的殴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走下楼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怒火是如此成熟且应当。我甚至不想去折磨埃里希,我相信清醒过来的他就能把自己吓死,“马克西米连,过来帮我穿军装。“
穆勒从厨房里走出,两只手在围裙上擦干,接过勋章。我看着男人脸上柔软的金色汗毛,吻了吻他的下巴。“让埃里希好好睡。”我说,“他好奇昨晚说了什么,把床边的录音给他听。”
“如果我可以问的话......”
我堵住他的嘴,给了他一个很深很深的吻。“你不可以。”我说,“马克西米连,你要学会什么是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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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耳塔下午开会,除了保安局只来了谢瓦尔德外所有人都被强制参加。最近陆陆续续从别的地方转来了些新军官,虽然大多不直接在瓦耳塔工作,但作为拉瑙卡的最高军事指挥官,莱勒诺夫有义务向他们表示欢迎。可惜的是,因为身体原因,老莱勒诺夫并不长出席会议,而是有柳鲍芙代劳,和新来的政治宣传员协商庆祝事宜。
大家都讨厌开会,我倒不十分反感。坐在漂亮的H型桌子面前故作严肃很有趣,只要点头,假装在思考,就能放空大脑,胡思乱想,反正大家也看不出来。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开会开的实在过于频繁,我的幻想都已经不够打发时间了。
“如果各位同志没有异议的话,”政治宣传员耶里塞·敏斯基半低着头,眼睛从镜片上方轮流扫视我们,“这次集体活动就安排扎赞基斯的交响乐表演吧。”
柳鲍芙和贝卡怨声载道,“难道不能弄一点更符合咱们的娱乐活动么?”贝卡问。
“比如巴列基!”柳鲍芙接道,“不好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巴列基指的是一种拉瑙卡习俗,起初指村民们用地里遗留的麦子和半腐烂的水果煮成的粥。我们会把它带去教堂分食,祈求税收过后留下的粮食还能果腹。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巴列基逐渐演变成了喝度数很低的新酒,边吃边烤的盛宴,通常还要加上必不可少的歌舞环节。我们也不再去教堂了,而是就地庆祝。
“不行!那还是米嘉斯人的娱乐!”耶利塞·敏思基振振有词,“我们作为新时代的先驱,应该怀着包容和欣赏的心态接纳所有艺术方式。世界的未来应该是具有多层次和普世性的,允许不同叙事的。”
“那赛马吧。”谢瓦尔德说,“帕罗亚式娱乐,满意了么,敏思基先生?”她把重音放在“先生”上,语调里带有毫不演演示的讽刺。敏思基没有军衔,得不到她的尊重。她很不服气,凭什么要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来对我们指手画脚。
敏思基没露出太多表情,却迅速给出了反击。“我满意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各位同志。”他说,“既然中尉女士如此慷慨的提出了,那么我们以半月一个周期,轮流进行不同娱乐,从巴列基开始,其次音乐会,接着是赛马,各位还有意见么?”在谢瓦尔德能做出任何表达不满的抗议前,他起身开始收拾文件,“中尉女士,我还在等待您的报告,请尽快交给我。”
敏思基比我们年纪都大,严肃的政治狂热分子,对工作积极到令人反感,对自己的过去则讳莫如深。贝卡猜测他曾被俘虏,所以不愿提起。柳鲍芙则推翻了她的观点,认为如果在卡扎罗斯人手上呆过,就不可能蠢成现在这个理想主义者。从柳德米拉打听到的消息来看,他以前在首都接受过领导力训练和政治培训,但又是个彻透彻尾的和平主义者。总而言之众说纷纭,最有趣的是卡季卡提出的。敏思基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而卡季卡恰巧知道另一个敏斯基,同样神秘。那是在大概几十年前,拉瑙卡还有国王的时期,民俗学家兼探险家阿维帝·敏思基,在政府指派的远征途中失踪,从此杳无音讯。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同行的整个团队,九个人和十一匹马,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们都不喜欢他,一听到他开始背诵那些套话就控制不住的翻白眼,觉得他讲的目标和未来都遥远又可笑,比牧师嘴里的天国实际不了多少。敏思基文质彬彬,个子中等,算的上英俊,白发对年纪来说有点多,以至于原本金棕色都褪成了灰色。贝卡和柳德米拉曾短暂的爱上敏思基蓝眼下的那颗痣,好奇他被操时会不会流泪流的更多。然而她们都没能得手,敏思基不和我们私下交流,连卡季卡纯礼貌性的示好也被他略显粗鲁地拒绝,更别提其他交际。他来这儿两个月了,住在分配的宿舍里,独来独往,连吃饭都不和我们同桌。这多少有些讽刺,毕竟作为政治宣传员,他工作的主要目的就是保证团结友爱。莱勒诺夫起初也做过一些无谓的尝试,希望他能参与到我们的日常娱乐和运动里,却也已失败告终。敏思基只感兴趣一件事儿,那就是激情昂扬的重复一些冠冕堂皇的政治理念,每次都要创造很多乱七八糟的新词,让我们烦不胜烦。谢瓦尔德透露说莫利波佳对敏思基敌意很重。在敏锐的帕罗亚中校眼里,敏思基代表了某类危险又讨厌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敏思基只是不喜欢女兵,那倒真没什么稀奇的。
谢瓦尔德毫不遮掩的打了个哈欠,“我只有一个问题。”
“请说。”敏思基仰着下巴,都没意识到自己做出的防御姿态。
“您要去么?”她明知故问。
“很可惜,这是仅限军人的联谊活动。”他说的没错,但大多是政治宣传员会借着这个机会大喝特喝,探听秘密,或是趋炎附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谢瓦尔德夸张的拍了拍胸口,“早说嘛,那就算是去给卡扎罗斯人擦屁股也没事儿。”
离开房间时柳鲍芙按着我的肩膀啰里八嗦绘声绘色的讲述昨晚看的一部电影,有五个小时长,情节稀里糊涂的,一会儿是在几十年前的拉瑙卡,一会儿又变成了骑士大战女巫。听的我们目瞪口呆,最后发现是她把两部同一个演员的电影连在一起看了。“你难道没注意到中场休息么?”我问。
“我以为自己睡过去了!”
卡季卡掩着嘴,拉着柳德米拉笑,她最近心情好得出奇,眉宇施展,步伐也轻快了不少。她转过头,打算跟我说什么,却被贝卡的声音打断。我们回身,正看到她和谢瓦尔德敏捷的冲过来。
“厉害,”柳鲍芙说,“俩小矮个儿还跑挺快。”
“滚啊,费拉托夫!”谢瓦尔德推了一把她,“把你的讽刺留给那个该死的敏斯基。”
贝卡顺手拍了一下我的屁股,“你们最近看到莱勒诺夫了么?”
“没,他一直在休息。”
“他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找我要了很多吗啡。我不想给他,但他说是为了关节炎。”卡季卡摇头晃脑的叹气。
“他瘦了好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把胡子都剃了!”柳德米拉插嘴道,“他引以为傲的胡子啊!”
“我想没人能全身而退。”卡季卡略带忧郁,“亨里克的忌日要到了,他却没有地方祭奠。”
“海军纪念碑呢?”
“几十尺的石头怎么放得下几万人的灵魂。提到这个,柳鲍芙,忌日那天我要请假。我要陪莱勒诺夫长官去划船,监督他不要忽然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如果他是卡扎罗斯人,事情就简单多了。”贝卡抱怨道,“你们觉得那个敏斯基会是个问题么?”
“什么意思?”我问。
谢瓦尔德舔了舔嘴唇,“有传言说他要来接替莱勒诺夫?”
柳鲍芙大叫:“凭什么!”
“他甚至都不是军人。”我同样感到诧异。
“显然,这其中的操纵空间很大。”谢瓦尔德解释道,“这对我们来说不公平。如果莱勒诺夫走了应该是费拉托夫接替他的位子成为指挥官。大尉变成中校,连升两级,我们也得跟着升两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唔,我觉得维诺格拉多夫大尉听上去不赖。”柳德米拉扬了扬眉毛。
柳鲍芙没理她,抹了一把鼻子,“我听说伊纽瓦的指挥官就是个从天而降的小孩。”
“那是因为她家里出了不少大军官,”贝卡插嘴道,“她姐姐是那个安德烈娅,没错!就是那个金雀安德烈娅,母亲和兄弟们都死在了北夏洛霍纳,还差点被拍成了电影呢。”
卡季卡表示赞同:“她的父亲也是个有名的经济学家,虽然我不完全同意他的理论。”
“连升两级,这多少有点不合规矩。”柳鲍芙依然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什么狗屁规矩。我们值得,在这个鸟不拉屎,鬼见了都要打哆嗦的拉瑙卡待了这么久,这是咱们的奖励。”
“嘿!”我说,“拉瑙卡才不是这样呢。”
“恰尔洛夫说的对,“贝卡挤进我们中间,“拉瑙卡的鸟很爱拉屎,拉的满车都是。而且提到这个,我得找几个卡扎罗斯人去洗车了。”
柳鲍芙忽然破口大骂:“发鱼瘟的!又给我来这一套。好啊!当初没给我金奖章,等我帮莱勒诺夫收拾了这么久烂摊子,现在又弄来这么一个耍嘴皮子的老东西。就因为我是女人,我以后就得听这个没摸过枪的男人跟我吆五喝六?。
我们都没说话,知道安慰什么的根本不起作用。最后还是善解人意的柳德米拉打破沉默。“这只是猜测,还不一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想要一个人消失的方法,尤其是在拉瑙卡,也不是没有。”贝卡说。
谢瓦尔德拍了拍柳鲍芙的手以示安慰,“别告诉别人,但你至少能得到莫利波佳的支持。”
“维拉,”贝卡翻了个白眼,“别告诉别人,整个瓦耳塔的女军官基本都在这儿了。”
“没错,而且我们都会支持你。”一直沉默的卡季卡开口了,“敏思基必须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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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后我发了一会儿呆,先是站在窗边,然后坐到板凳上,什么也没干,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因为工作也因为埃里希。如果真的让敏斯基取代莱勒诺夫,我们的日子肯定都不好过。即便谢瓦尔德是在危言耸听,柳鲍芙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首都的政治纠纷离我们很远,拉瑙卡从各种角度来说都保持着一个美好的平衡,我们不需要一个成天把“安抚与重建项目不是淫乱的借口”挂在嘴边的男人当指挥官。
我半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把脚搁在扶手,一个接一个剥开夹了榛子的巧克力。我大口大口地嚼也不嚼就迅速吞掉,一直吃了我一条之后才慢下来,就着浓茶细细品味。我注意到这是洛夫城的巧克力,暗自思忖要不要带一条回去给埃里希。
小麻雀可真有福气啊,我美滋滋的想着,昨晚弄出这么一招,还能吃上巧克力,他得怎么道歉感谢才好?正当我大快朵颐之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稍等。”我手忙脚乱的把包装纸扫进纸篓,抹平皮料的褶皱,又是漱口又是擦嘴,努力摆出点严肃的模样回到桌子前。“请进。”
突击队员耶夫根尼又高又瘦,没什么精神,淡蓝色眼睛上方的褶皱深且宽,眼角也微微下垂,有气无力的睁着,好像宿醉未醒又好像彻夜未眠,透出股带着倦意的和顺。他像邮差一样挎着那把冲锋枪,手里拽了一个垂着头,衣衫不整的囚犯,好像在拖一卷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