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去看庙会吗?你乖乖的,我们就能早一点到。”
陈砚清揉了揉怀中少女的头发,拂去她覆上自己胸口的手,无比耐心地哄道。
第一次带她去这种人群聚集的场合,陈砚清心中本是有些忧虑,但银砂再三同他保证不会乱吃人,并且出发前还吃了几只人面鸟垫肚子,他这才能稍稍放心下来。
“哦,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果然,一提庙会,银砂便立刻安静下来,乖乖地躺在他腿上,顺手扯过他一缕头发,含在口中嚼了起来。
在陈砚清的驱使下,牛车平稳地行驶在乡间土路上,之前严重晕车的季满也渐渐恢复过来,开始有精力观察沿途的风景。
“啊,那个!”
忽然间,季满直起身子,伸手指着东北方向,激动地叫道。
陈砚清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隐约漂浮着一座城池的影子。
高耸的城楼顶端直穿云霄,被飘渺的雾气所环绕,显得朦胧且神秘。
“陈公子,那就是观陵城!”
“哇,好高啊。”
观陵城楼足有百尺高,银砂仰着头站在城门底下,几乎望不见城楼顶部。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季满在一旁沉默,清澈的双眼中写满了困惑。良久,他才小声嘀咕一句: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明明还没这么高的……难道是我比小时候还要矮了?”
正午,日头高悬在头顶,巍峨的城楼如同一座石砌的山峰,好似一只巨人,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脚下众生。
城门前一片空荡,并没有守卫,城内似乎在举行什么盛大的活动,嘈杂的人群喧闹声顺着空气蔓延过来。
正如季良所说,城中正在举行一场极其盛大的庙会,密集的人流充斥大街小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花灯,剪纸,糖葫芦……各种小吃玩乐层出不穷,甚至比过年时候还要热闹几分。
“你们两个跟紧我……不要走丢了。”
城内,陈砚清领着他们两个,在拥挤的人群之间努力行进。
两个小孩子如同刚出笼的鸟儿,他一手牵着一个,感受到不同的力在向两边扯着,恨不得将他劈成两半。
陈砚清单薄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之中,并未被身边人的快乐所感染,而是微蹙着眉,眼神中有抹不去的阴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不喜欢热闹的场合,在过去,每逢人多,便意味着一场轮奸的开始。
耳边人群愉快的笑声与那些人的笑声相差无几,他感到有些窒息,一些灰暗的回忆涌上眼前。
看了看银砂兴致勃勃的样子,陈砚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不适,让自己看上去并无异常。
“这是什么?你们快来看!”
忽然,银砂的目光被什么东西吸引,挣开他的手,快步跑到一个摊位旁。
那一抹纤细的白影钻进人群,在人头的海洋里若隐若现,转眼便消失不见。
陈砚清一惊,迅速拉上季满跟了上去。
两鬓斑白的老伯,面前支着一个木头扁担。他口中含住细细的一端,鼓着腮帮子,另一只手不断调整形状。
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大公鸡便出现在他手中。
“哇!这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银砂站在摊位前,挤在一堆小孩子中间,好奇地左看看右摸摸。
“当然是吹糖人了,你不会没见过吧?”季满费力地挤到她身边。
银砂摇摇头,老实地答道:“没见过。”
“那你就看好吧,特别特别厉害。”季满抱着胳膊,装腔作势地哼哼两声。
其实他也没见过,对这些小玩意的理解只存在于文字和听说,并没有机会切身接触过。
季满吞咽了下,盯着这些糖人的目光直勾勾的,像是要烧起来,却还是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陈砚清站在他们身后,察觉小孩子心中所想,抬手抚了抚他们两个的头顶。
“想要吗?挑一个喜欢的。”
“真的?”季满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转变为惊喜,“谢谢陈公子!”
他扭过头反复确认,最终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只小猴子,宛若珍宝一般护在手心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银砂看了看他手中的糖人,指着吹糖人的老伯道:“我要他手里的那个,比你的还要大。”
“切!”季满白了她一眼。
陈砚清淡淡笑了笑,付过钱,接过糖人递到她手中。
作为炉鼎,他本身无分文,如今身上所有的钱,都是从山上的死人身上摸出来的。起初陈砚清用起来还有些犹豫,现在倒也无所谓了。
人已经死了,说到底都是玄微门的东西,就当是他在讨债吧。
银砂捏着糖人反复看了看,随即好奇地舔了一口,眼神顿时一亮。
“唔,好甜啊!”
她似乎感到新奇,又接连舔了好几下。
见她这幅样子,陈砚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银砂的味觉构造与常人不同,人类食物她完全吃不下去,倒觉得血肉十分美味,没想到她竟会对糖人感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于是好奇地问道:“这个好吃吗?”
“嗯嗯嗯!”银砂猛点头。
陈砚清唇角弯了弯,眸光变得温柔起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阵巨响打断。
“——咚!”
极低频率的闷响,如同巨人踩在大地上,一瞬间,整座城都晃了晃。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接连响起,仿佛滚滚闷雷,就像在人耳膜上敲打一般,整个大脑都在震动。
周围骤然沉寂下来,空气中掺杂了一丝凝滞,诡异幽深的气氛开始蔓延。
头顶直白的日光如同白炽灯,垂直地射在地面,照得人双眼发疼。
陈砚清隐约察觉到一丝异样,不禁捏紧了两个小孩的手,警惕的目光依次扫过身旁的每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所有人站在原地,像被按了暂停键,表情有一刹那的呆滞,就连吹糖人的老伯也佝偻着背,鼓着腮帮定在那里。
“——”
一秒后,人群中爆发出极致的欢呼。
卖糖葫芦的,变戏法的,编花灯的……所有人都丢下手中的事,不顾一切地,疯狂地冲向同一个方向。
“开始了开始了!”
“咱们快点跑,抢个前排!”
……
刹那间,人潮如同洪水般汹涌,陈砚清立于湍急之中,如同一只浮木,只能被推挤着,踉踉跄跄向前走去。
“抓紧我,不要走丢了。”
人海之中,陈砚清尽可能地将两个孩子护在身侧,顺着人流涌动的方向,一步步地艰难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忽然注意到,城中高楼上围满了明黄色的帷幔,如同数道长长的符咒,将所有人禁锢其中。
鼓声还在持续响起,耳边充斥着人们喧闹的杂音,他没有精力思考其他,只能被人群裹挟着向前挪动。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人逐渐放缓脚步,陈砚清终于得空喘了口气,稍稍放松下来。
“咚——”
低沉的鼓声如同天雷,带着威严压抑的气息,自头顶垂直降下。
这是一座巨大的高台,足有十几人那么高,如同原地拔起的一座小山,森然矗立在闹市之间。
偌大的台上孤零零立着几个身影,从下面望去,仅有拇指一般大。
几人皆身着黑衣,背对众人,看不出男女,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站立着。
“咚——!”
又是一阵鼓声,重重地捶打着耳膜,甚至头骨都随之震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与此同时,台上几个身影缓缓动了起来,随着一下下的鼓点,开始缓慢地起舞。
舞步诡异,动作僵硬而迟滞,没有丝毫的美感,如同一个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看得人头皮发麻。
可偏偏身边人看得津津有味,表情沉醉,还随着鼓点晃起了脑袋。
“嚓——”
一声锣响在空气中炸开,尖锐的声波霎时扩散开来。
下一秒,台上几人齐齐转身,只见那几人脸上,全部覆着同样的面具。
面具涂着刺眼的红色,双目圆瞪,表情狰狞可怖,配合上诡异的舞步,如同一只只索命的恶鬼。
“……”
陈砚清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心中腾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傩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明明是驱鬼祭祀的仪式,为何会在城主大寿的庙会上出现?还是以如此怪异的形式?
人类的各种文化虽不尽相同,但都是存在一定共性的。他不相信一个正常的活人,会愿意以这般形式的舞蹈来为自己庆生。
“咚咚咚咚咚——”
鼓声和锣声同时响起,频率逐渐加快,接连刺激着脆弱的耳膜。
台上几人还在继续舞动,随着节奏的加快,驱动僵硬的四肢逐渐有些力不从心,动作变得更加离奇古怪起来,宛如被精怪夺了舍的躯壳,无比瘆人。
台下的人齐齐仰头望着高台,表情激动而沉醉,眼中流露出狂热的神情,如同痴迷的信徒。
“……”
这种气氛让陈砚清感到强烈的不适,似乎有什么危险逐渐逼近,本能地想要尽快离开。
他低下头,身侧却不见两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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