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陆搀着陈砚清,稳稳立于人潮中央,远远看着那恐怖不可名状之物向着此处翻涌袭来。
“那是精神力,也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寻常人肉眼看不见,只能感觉一阵凉风掠过——他们的命就没了。”
“……”
陈砚清沉默地望着那铺天盖地的黏稠黑泥,倒觉得万分熟悉,是银砂代表性象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如果按照荀陆说法,那他这段时间与之接触,早已死得不能再死,可为什么……
陈砚清干裂苍白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忽然周围开始异动。
“——”
悠长的钟声响彻,沉闷厚重有力,如同在地底响起,脚下地面为之狠狠震动,仿佛即将崩裂开来。
紧接着,街头小巷充斥着的人群如同解开封印一般开始活动,如同失去操控的木偶,脸上终于浮现出活人的神情。
远方奔涌而来的黑泥冲刷着他们的血肉,小腿,大腿,下腹,森森颗颗白骨显露出来……众人尖叫着,惊恐地四散逃离,城中顿时乱成一锅粥。
有人在推挤中摔倒,脸皮在接触到黑泥那一刻,瞬间变得残缺不全,脑浆及粉红的大脑流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惨叫,便被流动的黑泥尽数吞噬。
“……”
陈砚清被荀陆带到一处屋顶,静静自上而下俯视这一幕。
鲜红血腥气开始自地面升腾,钻进他鼻腔,而他只是一动不动沉默地看着,凤眸低垂,眼中空洞无物,惟有麻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荀陆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斗篷下一双血红的眼定定盯着脚下的血腥,目光逐渐变得兴奋起来,就连镶嵌金属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发出细微的响声。
“来了……来了!”
他话音才落,只见地面上那些人们已经被黑泥吞噬到胸口,只剩头和肩膀,最终支撑不住,双眼一翻斜斜歪倒下去。
环形肋骨浸泡在沼沼黑泥之中,其中包裹着的却并非心脏,而是一只只古旧的铜铃。
铜绿色,手臂粗细,锈迹遍布,如同刚出土的古董……成千上万只铜铃纷纷落下,落在这堆叠成山的白骨之上。
“咚——”
厚重钟声再次响起,地面白骨颤抖哗哗作响,带动铃铛剧烈振动。
渐渐钟声余震停止,而铃铛还在不断震动发出声响,如同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不断摇动,甚至越来越频繁。
铃声逐渐变得强烈刺耳,仿佛无数根尖刺,汇聚成一柄锋利的利剑,直戳天穹——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股无形的力场自城中央扩散开来,强大而恐怖,刹那间,屋顶都为之掀起一瞬。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死寂,如同套进真空屏障,眼前只能看见飞扬的尘沙木屑,耳边却如同堵死,听不到任何声音。
“……”
一片真空中,有细小的液体流动声钻进耳朵。
只见地面堆叠白骨中的无数只铃铛,正源源不断从中涌出黏稠的液体,皮肤一般颜色,宛若流动的肉泥。
肉泥汩汩汇聚,如同一条细线,在地面上地毯般铺满的黑泥之间穿出一条窄小的道路,缓缓有目的地流向某个方向。
死寂中,陈砚清只听身边人嘶哑长叹一声:“陈掌门……你可能走不了了。”
“——轰!”
刹那间,如同玻璃屏障被打碎,无数巨大的声音铺天盖地瞬间冲击耳膜,声波交杂穿透,带有极强冲击力,震得人脑核发疼。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陈砚清只感觉头颅正中被戳进一根钢刺,难以抵抗这强大恐怖的声波,一时间眼前发黑。
然而这状况只持续了一瞬,眨眼的工夫又恢复了寂静,方才半秒内的一切宛如幻觉一般。
“怎么样?陈掌门。”耳边传来荀陆低哑空心的声音,“还受得住吗?”
“……”
陈砚清还未从中缓过来,脸色煞白大口喘着气,方才那一下差点要了他的命。
原是荀陆帮他隔离了声波,否则在这种环境下,他单凭自己撑不了一秒便会昏过去。
黑衣斗篷下传来无奈轻笑,一阵金属碰撞清脆响声过后,荀陆伸出一只镶银的手臂,稳稳撑住摇摇欲坠的陈砚清。
冷硬触感让他清醒,陈砚清意识渐渐恢复明晰,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松开他的手。
肉泥从无数铃铛中流出汇聚,逆流向着高处流动,由细细一股逐渐变粗,融化成一条小溪,黏稠地向着城中西北角汩汩流去。
“……那是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陈砚清顺着肉泥流动方向望去,只见浓浓黑雾中有一抹静立的高大黑影,如同巨人模糊不清。
眨眼间,闪烁的金光转瞬即逝。
斗篷面具下,荀陆血红双眼望着远方,浑浊双眸蕴含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良久,他拉着风箱般的嗓子,一字一顿道。
“那便是……城主庙。”
七层庙堂如同高塔般耸立,外观金碧辉煌,门前两根血红的石柱屹立其间,足有两人那么粗。
庙宇周围挂满明黄帷幔,有密密麻麻咒文遍布其上,如同帐子一般密集,在风中猎猎舞动,挡住了气流通行。
漫天漆黑浓雾中,可见度不足三尺,陈砚清被荀陆护在身侧,只感觉在那高塔之后,隐隐还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俯视着自己。
“——”
一股气流掠过耳侧,有无形声波袭来,似乎低于人耳可听见频率,只能感受到声音带来的震动,耳边却捕捉不到任何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片刻沉寂之后,陈砚清忽然福至心灵抬起头。
只见头顶浓雾已然散去些许,在那七层高塔之后,两倍高度的天幕顶端,有一道深灰色裂隙,而在那裂隙之中,是一只眼睛。
无比巨大的,圆润的眼球,悬挂在头顶,犹如太阳一般大,那颗瞳仁闪烁着黯淡的金色光芒,自头顶而下,正直勾勾盯着他。
在那微弱金光照耀之下,陈砚清勉强得见眼球周围事物,是一张粗糙的石塑的脸。
立于高塔后方的,是一尊巨大的雕像,足有小山那么高,七层高塔堪堪只到她大腿,石像灰白的脸上嵌着一颗鲜活的眼珠,显得无比突兀而诡异。
“扑簌簌——”
沉闷挪动的声响,无数碎石块夹杂灰尘扑簌簌下落,隐匿在浓雾中的石像似乎微不可察地活动了一下。
“……”
陈砚清沉默地盯着,心中警铃拉响,脑海中疯狂检索这东西的性质。
忽然,石像活动僵硬眼皮,对他挤了挤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
刹那间,庞然巨物轰然倒塌。
碎石四处迸裂,砸在地面,砸在庙堂塔顶,砸在陈砚清面前,扬起漫天灰尘风沙,呛得他睁不开眼。
然而这一切都是无声的,他只能看见雨点一样的石块如同棉花一样四处落下,而那颗巨大的眼珠却不知所踪。
“……”
顺滑的触感掠过鞋面,将沉浸的陈砚清拉回现实。
低头一看,竟是那汩汩流动的肉泥,形同肉蛇,黏稠如同胶水,丝滑擦过脚踝,触感如同光滑人皮,甚至还带着温热的温度。
陈砚清面色凝重,盯着脚边源源不断肉泥,想退却又无处可退,只能立在原地看着它缓缓流过,流向庙宇浓雾深处。
片刻后,他看见这肉泥之中,掺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起先是一颗牙齿,一枚指甲,后来是一只乳头,一瓣阴唇,无数缠绕成团的头发……人类身上各种大大小小的器官零件尽数浸润其中,仿佛一个被融化的人,正随着肉泥流淌不断向前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颗眼球滑过陈砚清脚边,正逢鼻腔里钻入一丝远处血肉的气味。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心,控制不住地反胃想吐。
“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尖利的笑声钻破屏障,猝不及防冲进陈砚清耳膜,每笑一声便有一根牙签扎穿耳心,刺得他颅内剧烈锐痛。
笑声散去,只见面前浓雾中央,有一个曼妙的身影自下而上渐渐凝聚,一颗头颅从地面逐渐向上长高,女人的身姿隐约被勾勒出来。
下一秒,一只苍白的手骤然穿破漆黑浓雾,径直伸到二人面前。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尖锐的女声——
“咯咯咯……好久不见,我的好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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