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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弱的层层肉蕊紧紧攀附在突兀狰狞的肉茎上被提出又塞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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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是逃不了的,正象陷阱中的羔羊躲不过猎人的屠杀,年少的女孩也

清楚的知道,无论客人多么爱惜她,她也逃不掉的——她蜷缩在男人怀里,却感

觉不到男人想给予她的安全和保护,她浑身发抖,象草食幼兽躺在一只巨大食肉

野兽的毛发中。

要来就来吧,她觉得恶心,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把她当作绒毛玩具一样抱

在怀里,想要恩赐假惺惺的同情,要不了一刻钟还是会把她剥得精光,压在他们

肥硕多毛的肚皮下肆意蹂躏。……她见得多了!

要来就来吧,女孩想,冷冷地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低声道:「叔叔,我替

你脱衣服吧。」

男人诧异的看着她,却没有拒绝,他有什么理由好拒绝,他来这里的目的不

就这事吗?!

女孩蹲在他身前,拉开他的皮带,帮他把长裤解开,他挪动一下身子,方便

她褪下来。然后是衣服,一件件脱下,女孩小心叠好,放在床头的沙发上。然后

把浴衣给他披上,道:「叔叔先去洗洗吧。」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阳物,软软的,不知道面对女孩的裸体,它能不能硬得起

来。他起身,到浴室,拧开水笼头,水汽一下满了整个房间。……等他从浴室里

出来,却见女孩已经躲进被子里,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被角,露着两个瘦瘦的小肩

头,身上的衣服已经脱下,折好放在他的衣服旁边,那被子里的身体显然是赤裸

着的了。

他光着身子爬到床上,跪在女孩边上,女孩眼光扫到他胯间那根软塌塌的东

西,不敢多看了,抬眼看他,稍稍拉开一个被角,细声问道:「叔叔,你进不进

来?」

那话说得好象是「你不要进来啊!」

男人苦笑了,说实话,他对她并没有太大欲望,先是可怜后来是带点好奇,

照顾一下她的生意罢了。他拉开被角,向里看时,却有点震撼了!

削瘦的身体,胸部只两块小小的突起,却异样的长着两颗女人的乳头,色泽

也黑黑的,倒象哺乳过的妇女,再向下,光秃秃的下体,一道白白的肉缝,没有

一丝血色。见男人盯着自己身子看,女孩不由羞怯了,双手抱着肩膀,侧过身去

背对着男人,象小男孩一样的屁股冲着男人,男人赫然看见那小小的屁股中间印

着一块椭圆的青色斑痣!

男人喉头一阵阵堵得慌,完全还是一个孩子嘛!这世道!

他颓然倒在床背上,见女孩惊惶的回头看他,试着笑一笑:「衣服穿好吧,

叔叔不想做了。」见女孩脸上遍布惊恐,忙道:「钱我照给,你穿好衣服,回去

吧!」

女孩望着他,泪水一下子无声的流了出来,这男人是真的,她已经想不起多

长时间了,没有人这样真心的关爱过她,这让她想起了她的爸爸,那个用铁夹夹

着裤角蹬着三轮车,冲着风雪去找生活的、苍老得如同老人样的中年汉子。

但他不在了,从把他埋葬的那一天起,她就再没有感觉到这人间的温暖了。

「叔叔!」女孩哽咽着,扑在他的膝盖上,压抑的抽泣,瘦削的肩背在冷冷

的空气中耸动。

男人爱怜地轻抚着女孩的头发,眼光柔和而慈爱,他从未做过父亲,现在的

心底却有了父爱在隐隐涌动。他扎好浴衣,小心不让下体暴露出来,下床取过女

孩的衣服,一件件为她穿上,就象侍弄一个小婴孩一样。

弄完了,他勉强笑笑,从裤兜里掏出几张钱来,塞到她手心:「回去吧,叔

叔今天没心情,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女孩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他却不敢多看她,他不能给她更多的同情。……他

又算什么东西,一个嫖客,一个寄生者,他有什么资格管她的事情!

这风中的脆弱浮萍,不知道在哪里会拦腰折断,她会不会长成第二个翠儿?

兴许,那就是她最好的归宿吧!他暗暗叹息,挥手叫她出去,女孩用手背擦

擦眼泪,连鼻涕一起抹掉,孩子气的抽抽鼻翼,还想说点什么,见他不耐烦地挥

手,只得惨然笑笑,拉开门出去,小心把门关好。

小路躺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过了半天,才觉得自己荒唐可笑。忽然听见

旁边房里传来「咚」的一声重物坠床的声音,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一蹦就跳了起

来,对着墙壁就是一脚,恶骂道:「狗杂种!还没玩够!」

张涛自然听不见他的骂声,只听见墙上「怦」的一声,对身下的女孩嘿嘿淫

笑,指指隔壁,道:「比我们还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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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斜着眼看他,嘴角带着几分卑夷,道:「大叔,你到底还插不插!」

男人嘿嘿笑着,也不回答。一把兜在女孩屁股上,把女孩下体抬起来,端到

自己眼前,仔细看,那没毛的肉户白里透着红,鲜嫩得滴水。

女孩早已经不耐烦了,这胖男人一进屋就把她脱得光秃秃的,只是东摸摸西

捏捏,好象见了宝贝似的。弄了半天,胯下那根粗短的玩意也没挺直,半硬不软

吊在那里。

「你给我吹一吹!」男人推着女孩起来,女孩皱着眉,也不想掩饰脸上的厌

恶,撇嘴道:「你那里好脏!」

男人涎着脸笑:「我刚才洗过的——吹大了给你加钱!」

女孩懒懒的俯下脸,翘起的小鼻头不满的抽抽,象在闻那上面的臭气。不情

愿地张开嘴,把那根东西一点点吞了进去。男人白白的屁股坐在地上,靠在床沿

上,大岔开双腿,眯着眼看女孩趴在他两腿中间,稚嫩的小口正吞吐着自己的阳

具,顿时就来劲了,那根东西眼见着发胀,倾刻间就塞得女孩吞吐有些困难。

他一向得意,自己那把儿短是短了点,但若真硬起来,粗得象婴孩那胖嘟嘟

的小手腕。

女孩只得把它吐出来,口水还亮晶晶挂在黑红黑红的大龟头上,有些惊骇,

她见的这玩意也算不少了,这男人胯下这东西,倒也算个异物,软的时候又短又

小,象个小孩子的;一胀大了,却这般狰狞可怕!她暗暗心惊,这东西她不知道

受不受得了!

男人见女孩眼中闪过惊惧神色,不由得意,欲焰狂涨,将女孩一把推到床沿

边,按住她,让她上身趴在床上,下体吊在床下,那白晃晃的小屁股就正好伏在

床沿上。

男人拉过一个枕头,托着女孩的小腹,把枕头塞进去,顿时那光光的屁股就

被垫得老高。女孩初时还想反抗,被他重重卡住后脖子,整张脸都按在床褥上,

几乎喘不过气来,才知道这看上去白生生、软绵绵的男人,其实粗野得很,再不

敢杵逆他,只可怜巴巴侧着脸求他:「大叔,你轻点,轻一点呵……!」

男人先前被她几番嘲弄,心头早已窝了火,这会当然不会惜香怜玉,把腿插

在她两条细细的腿杆中间,向两边一分,女孩那夹在股间的白嫩嫩的穴儿就被生

生分开一条缝来。

男人把住话儿根部,便往那里送,听得「吱溜」一声,却被那紧巴巴的肉缝

挡住了,女孩觉得痛,扭着腰闪了一下,那东西向上一滑,正镶嵌到小屁股丫瓣

里,夹在那里,胖头胖脑抖晃着,有点滑稽。男人恶狠狠地腾出手来,重重按住

女孩的两片屁股,喘着粗气,正如一个胖屠夫把待宰的小猪崽压在案板上似的。

低头调整那刀尖,对准那小小的洞洞,先抵住了,再用力一顶,只听见身下

女孩子真如杀猪般一声惨嚎,口里乱叫:「痛啊……大叔…轻点,啊,好痛!」

隔壁的小路正开电视,忽然听见这惨叫,心头一凛,厌恶到了极点,抄过遥

控板,一下把声音按老高,电视里正播晚间新闻,一派歌舞升平,哪里又修了个

希望小学,那些个官儿们道貌岸然的出来剪彩;又是锣鼓声响成一片,小男孩、

小女孩又是跳舞又是摇花,张张小脸都灿烂得很。

张涛听见隔壁忽然一片喧哗,竖起耳朵听了一阵,是放电视,知道那儿已经

做完了,这么快?心想,多半没玩舒服。回头盯着伏在床沿女孩赤条条的身子,

心道,要做快点,那少爷等久了,不定又要给黑脸子看。

女孩已经放弃反抗,只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呜呜」的哭,她不

知道,这男人最爱这一着,见女人哭了,才觉得有征服感,那刺入肉腔中的肉茎

平白又硬了几分、胀大了一圈。待他向外提动时,才觉得女孩阴中的肉夹得肉棒

子麻生生的疼。

男人抽了几次,渐渐松了,频率也加快了些,正想要细细品味女孩穴内的鲜

嫩,听见隔壁电视声又提高了一些,知道是在催了,心头有些愤然:他妈的,你

弄完了,就一边鬼叫。他也不想想,哪一回他们出去,他不是花样最多?总玩到

后面。

男人收敛一下心情,屏住呼吸,把注意力集中在胯间,那根肉槌象攻城门似

的,一下一下重重擂向那娇小的玉户,随着他的撞击,女孩喉咙里被挤出一声声

闷哼,眉间皱成一团,显然是在苦苦忍着。

男人惬意地扳着白白的小屁股,盯着那根东西翻进翻出,带出一团团红肉,

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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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塞进去,还是觉得女孩那阴道中仍然干涩,水份少了点。忽然,他的拇

指轻轻触到女孩股缝间鼓出的那菊蕾,触碰之下,那花蕾猛的收紧,阴腔中的嫩

肉顿时夹得他的肉根艰涩难动,那快意非常,男人念头一闪,掂起食指在嘴巴里

润湿一下,指头按在女孩菊瓣上,用力一压,转动,那手指顿时没入女孩肛门之

中。

女孩一声惨叫,下身被钉在床沿上,动弹不得,上身却弹起来,反身用力推

开他,却被男人用手肘别住,用不上力,尖尖的指头在男人突出的腹部乱抓,顿

见一条条血楞冒出。男人也顾不得痛,那手指直往里钻,没入两节指肚,隔着肠

道和阴道那胀得薄薄的肉壁,便感觉得到自己那根愈发硬梆梆的肉柱,一种异样

快感从指尖、龟头麻麻的胀开,直扑膀胱,一阵想放尿的感觉忽然而至,他不要

再憋了,射就射吧!射吧!射吧!!射吧!!!

………他甚至听得见精浆打在女孩肉壁上扑扑作响。t(十一)

在最后一片苦楝树叶落地的一刹那,秋天就结束了。

乔从宿舍的窗户,可以看见操场上那棵大树,萧索的枯枝扭曲着,却又有力

地刺向雪后初晴的蓝天。这是生命对死亡的反抗,一年一岁的轮回着。

在没有枫消息的日子里,她开始学会了写日记,却不是当天发生的事情,而

是她的一日日起伏的心情。

「你在干什么?在埋头学习?在和我一样呆望着窗外?——那棵树,已经死

了,干枯了,就象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你听到我的声音了么,我在黑夜里轻轻叫着你的名字,躺在你曾睡过的床

上;那床单我叠好一直放在枕边,那上面有你的气味,你听见了么?以前我不相

信心灵感应的事情,但现在我好希望这是真的……」

「昨天,又梦见了你,梦见你笑了,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中闪闪发亮,你说你

要带我到山顶,从那里可以看见大海……」

「枫,我忍不住了,我不害怕人看见这本日记,我要叫你的名字!枫,你是

我的,就象我只是你一个人的一样!」

「那片梧桐叶碎了,天哪!是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难

道结冰的枫叶河也不能把你带到我的身边吗?!」

「我,我知道的,我是配不上你的,配不上你的……」

「你那么年轻,那么英俊,一定有很多小女生喜欢你,也许现在,就此刻,

你正对她们微笑,是的,你一定是把我忘了……枫,我恨你!」

枫,没有听到夹在北风的呼啸中传来的怨恨之声,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还剩有

多少时间,185天!每天必须确保14个学时,没有午休,没有课间休息,更

没有游戏时间。这是他唯一能够为乔做的事情,学习,再学习!把两年多来,他

所欠下的帐都补上!

他还不清楚乔即将调到县中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乔的未来一切,

虽然,他现在是这样软弱无力。

这时候,他才时不时想起:「知识就是力量」,苦笑!当累了,烦了,他打

开书扉,那里有一幅铅笔画像,是他为乔画的,虽然得到了乔的身体(也许还包

括心灵),却连她的一张照片也没拿到。

所有人都感觉到枫的变化,从表面上他只是变得沉默寡言,对周围的事失去

了昔日的敏感,但骨子里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冷漠。一股象冬天般的寒气,让那

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朋友们,对他渐渐敬而远之;那些暗地里喜欢他的女孩们,

却因他的冷酷更觉得他的魅力——即使不考虑家庭因素,枫也是一个颇受女生们

青睐的男孩,套用一个小胖妹的话:「他的微笑真是迷死人了!」(双手手指交

叉,捧在胸前,闭眼做陶醉状)。

但现在,他的眼中没有了她们,他的脸上没有了微笑,他只是埋头看书,埋

头抄写,偶尔抬头的时候,总是越过她们的头顶,望着窗外远远的群山。

那山里有他的女人。是的!他的爱人,他的灵魂,他的生命!

付出是有回报的。第二次考前全真摸拟测试时,枫的英语成绩,已经上到了

105分,在班里也就排前20位,但这在他却是很不容易的。听力的20分,

他是放弃了的,勉强得了5分,倒是阅读的50分他几乎得了满分——47。5

分,只错了一道;写作也还可以,35分拿到了29分。这分数对他来说,算是

个奇迹了。

枫拿到卷子时,绷紧的心神才稍稍松弛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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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至少证明,他的方法是对

的。他在考虑把时间均匀到别的科目一点,譬如那些需要大量记忆的科目——地

理或者历史——毕竟,英语成绩要想再上一个台阶,付出的努力是要成几何级数

的!他得全面的考虑问题,正如孙膑赛马,资源的合理分配,在这最后的时间里

显得异常重要。

他把卷子丢在书桌下面,双手抱在脑后,身子向后仰,长长的伸个懒腰,几

乎要碰到后排的哥们。那兄弟拍拍他的脑袋,笑道:「怎么,不写了?有时间看

咱一眼了?」

他把脑袋枕在那堆书里,闭目养神,口里漫散地应道:「写啊,怎么不写,

咱可没你那教英语的好老妈。」

这哥们从小英语就好,直让从小没了妈的枫眼馋,有时甚至想,要能一夜之

间把这哥们脑子里的英语知识转移到自己脑袋里,要他做什么都认了!

「考完了,不想放松一下?」那兄弟接着问道。

也是,为了这寒假前最后一次全真模拟,全年级老师和学生们都憋足了一口

气。从往年的经验来看,这次的成绩和夏天的高考结果是最相近的。所以大家伙

都把这事当成真的来弄,从精神上和肉体上都备受了煎熬。

「放松?想!怎么不想!」

枫忽然睁开眼睛,呆滞、灰暗了几个月的眼球里忽然闪出一道亮光,他想见

乔,就现在!是的,就现在!他要去见她,一刻都不能等待!虽然最后一班车已

经发出了!他要踏着枫叶河干涸冰冻的河床,象风中的种子一样奔向那山中的学

校!

枫一下跳起来,穿过被教辅、试卷堵得狭窄的通道,冲出教室的大门。等那

兄弟回过神来,一张被风带起的试卷才轻飘飘落到地上。

阳光象散碎的金子洒在冰面上,河两岸干枯的树干,象一双双从黑暗的土壤

中挣扎伸出的手,想要抓住那一缕缕生命的阳光,但那光线却象流水一样从它们

的手指间泻到林中的空地上,最后,软软的渗入黑暗的土壤之中。

枫在河道拐弯的地方停下来休息。他抬手看表,五点十分,他已经埋头走了

三个多小时,还没看见作为「标志」的那座大山,只要爬上那山垭,就看得见下

面的学校。

他走得太急了,甚至没带一瓶水,也不想浪费时间下到陡峭的河床上,就一

边走一边随手抓过路边的积雪,一把把塞进口里,口腔里冰凉凉的,喉咙却依然

火辣辣的干涩。

在行走的时候,枫的汗水曾经浸湿了内衣,这会儿让山风一吹,背心便凉凉

的,有些冷了。他哈口气,眼前凝成一团白雾,缓缓散去,才觉得脚下冻得有点

麻木了,他只穿了一双并没有加厚处理的皮靴,在城市是合适的,走在这老山林

里却显得单薄。

枫用力跺跺脚,靴底踩得土中的冰渣吱咯作响。不能停太久了,他想,你得

赶快走,在太阳落山前走出这死寂的森林——也许转过这座树林,就可以看到那

山了!

他赶到乡中的时候,天几乎黑尽了,跟在几个出去溜达的留校补习的高三学

生后面闪进校门,那守门大爷几分怀疑地看他,觉得面生,正待叫住他,见他径

直向教师院子那方向去,想是哪位老师的亲戚,便罢了。

枫在门口便见乔的宿舍没亮灯,心里便一沉,忽然想起,初中的学生应该已

经放假了,乔会不会回林场去了——乔去世的父亲在那里还有一幢小房子——千

万不要哇!

他开始有些后悔了,为什么来之前不先打个电话呢?抱着一丝希望,他还是

走到门边,撩起那用旧棉被改成的门帘子,轻轻敲那木门,里面半天没有动静。

枫正茫然不知所措间,旁边那房门却开了,厚厚的布帘子撩开,伸出一张胖

乎乎的脸来。

枫仔细看时,却是上次见过的那妇人。妇人就着门帘缝子透出的灯光,皱着

眉看了他半天才恍然想起了,脸上顿时堆起笑容,一掀帘子,便走到院子里,大

着嗓门就嚷嚷:「是你啊!小徐老师不在家……您看这天冷的,先到我屋里烤烤

火吧!」说着便上前要拉他。

枫忙笑着摇手,问道:「乔姐没走吧?我等她吧。」

那妇人咧嘴笑了:「县上来领导了,乔也去陪了!」

枫眉心不由一皱,呆了片刻,不知道从何处问起,倒是那妇人接着道:「在

学校食堂吃饭呢!要不你去那边看看?」

谁来了?枫心里暗暗吃惊,可不要在这里撞上老爸了,那可就好玩了!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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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打饭的小院子,便听到后院子里面一阵笑声。少年放慢、放轻了脚步,在院

门口探头往里看,见教师饭堂的两扇窗户,正热热闹闹放出灯光。

枫又等了一会,确定院子里没人,才蹑着脚拐到那窗台下,还没抬起头,先

闻到飘来一阵肉菜香气,肚子咕咕一叫,才觉得真是饿了。咽下那口刚刚分泌出

的口水,枫小心直起腰,靠在窗边往里看。

饭堂里亮堂堂的,用一个屏风在西侧隔出了一个空间,入口处搁着一口大火

盆,里面木炭红红的烧得正旺。正中摆了一张大圆桌,一群人正围坐那里,笑逐

颜开,交杯换盏!枫的脚趾尖一阵阵麻木,想跺跺脚,却怕惊了里面的人,只缩

着脖子,哈了口气,再抬头往里看。

他再细看了一眼,先是心里安定一点,老爸肯定不在其中,倒是象教育局那

帮子人,中间踞坐的那个小胖子,面熟得很,象是姓张吧!对了,那天在家里见

过的。人都向着他笑,坐他旁边的中年汉子正端着一玻璃杯白酒,干笑着要敬他

酒。那胖子苦着脸,直摇头,显然是不想喝了。

枫也不太在意,只在人中间找——乔在哪里。一时间竟没找着,待他站直身

子,却发现,乔原来就坐在那胖子左边第二个位子,和一个戴眼镜的妇人坐在一

起,这会儿两个女人都望着那边,看那胖子不接那杯酒,都捂着嘴笑。

那中年汉子有些急了,腾地站起来,口里道:「这样吧,张局你就随便了!

我先干为敬!「也不等张涛答应,一仰头,胀红着个粗粗的脖子,」咕嘟嘟

「把一杯热辣辣的白酒全吞下了。

张涛面上顿时有些不悦,这不是逼我?不喝是说不过去了,啪的一巴掌拍在

桌子上,也站起来,大声道:「老陈!我酒量不如你,但这杯酒,我也干了!」

说完端起桌上的杯子,虽只有半杯,也一仰而下。

四下便一遍叫好声,都道:「豪爽!豪爽!」「张局好酒量!」

张涛捂着嘴,嗝了一声,等那酒火烧火燎的过了喉咙,忙伸筷夹了一箸菜,

塞在嘴里,赶紧顺顺。

老陈见他那样,只道他是装的,笑着坐下,又转头对自己几个手下道:「张

老师!刘老师!可要珍惜和领导见面的机会哟!」

两位男老师立刻懂了,都争着站起来忙给张涛满上酒,也给自己倒上,笑着

说:「我们倒想和张局亲近一下,就不知道张局瞧不瞧得起咱!」

张涛面上有点发青,他也知道下面的规矩是要把领导「放倒」了那才叫尽了

心,这次本来也有准备,带了司机来,但他一个人挡着,这会儿也有几分醉了。

见两条汉子眼睁睁看他,只得苦笑,摆手道:「让我歇歇……」转头看见小

路在一旁只顾偷眼望着那姑娘,便指着他道:「你们也该好生敬敬刘总!你们音

教室的事可全靠他大力支持了!」

小路一下回过神来,见张涛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指着张涛恶笑道:「张局哇

张局!你不地道!人家敬的是领导,我算什么?」

张涛借着七分酒意,咧着嘴傻笑:「领导?你才是我领导呢!该敬!该敬!

来来来,用我这杯!「反站起来帮助张罗。

两个老师也转了方向,起身围住小路,两杯酒都举在他面前,任他选。小路

脸上一下窘得通红,和很多年轻人一样,红酒倒还可以,白酒却喝得难受,平常

也没有人敢硬逼他,喝白酒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加之这山中学校里也拿不出什么

好酒,也就从镇上批发回来的,不知道勾没勾兑工业酒精的红星二锅头,这东西

「打头」得很。

小路放眼看了看乔,见女人也笑着看他,想起下午一起看语音教室时,说到

好玩的地方,女人「咯咯」的娇笑,心头立刻一荡,自然不能在女人面前失了面

子,当下举起杯子,朗声对两人道:「好!张局都发话了,我哪能不喝!」一张

嘴,满杯辣酒全倒进肚子里!

虽然腹中烧得难受,但侧脸看乔,见她面上笑意间,似有几分赞许,便也回

笑。

老陈虽是个粗人,但坐成一圈,也看了半天,见这姓刘的年轻人,除却应酬

众人外,眼睛全落在小乔身上,早就心知肚明了。

不待他坐稳,就接着张涛的话说开了:「张局说得对啊!咱们这音教室搞不

搞得好,关键在刘总!」

这话倒真说得肺腑。下午看教室时,刘小路便许了诺,在12万元标准上,

白给他们加几台电脑,还给联上网。这样,音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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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可从网上下载些英语课件,

自然是件大大的好事。

他接着道:「我倒有个建议!这音教室是我们」卖「小乔老师」卖「出来的

(众人都望乔笑了)!现在刘总又来帮助我们建设,两位都是我们学校的功臣…

…「他环视下众人,见大家都知趣地微笑,几分得意,呵呵笑道:」……两

位功臣是不是也该碰一杯!「

众人哄然叫好!小路望着乔只是抿着嘴笑,乔看他一眼,见他并不推辞,脸

一下红了,忙摆手道:「我喝不来酒的!喝不来酒的!」

大家也不理她,有人找一个小杯子,给她倒上,也给小路面前倒满,起哄叫

两人碰杯,干了!

见乔再三推脱,陈校长便一整面色,故作严肃状:「小徐老师,你这一杯是

代表学校,感谢刘总对我们的无私帮助,一定得干了。」

乔只得苦着脸,端起那杯子,望着小路,敬他:「感谢刘总。」

忽见小路瞳仁里亮闪着异样的光芒,心头一阵慌乱,举起杯子挡在脸前,先

是啜了一口,觉得舌头都木了,那热流滚到喉咙时,刺得那里也生痛,捂着嘴就

要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路忙拉开位子,一把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对众人笑道:「我帮她喝了,你

们不要难为小徐老师了!」

小乔还来不及拉住他,他已经一口闷下了,回身又取过自己那份,仰头分两

口也吞了。脸上顿时就胀得通红,看起来也是难受得很。

乔心头有些歉意,望着他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想替他挟一着菜,又不妥

当——男人见她眼中露出关切的神情,便觉得值了!

那背对着枫坐着的年轻人站起来抢乔酒杯时,枫才认出是刘小路,心头莫名

的一跳,有些不舒服。待见女人冲着男人微笑,眼中流露出关切的光芒时,少年

有些烦燥了——再多看了一眼那面上红云轻拂的女人,还有那正望着她的英俊男

子,一股难以言表的滋味顿时涌上心头。

一时间,他也懒得伏低身子,转身便往院子外走——乔正对着窗户站着,还

未坐下,忽然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院里晃了一下,心头「登登」一阵狂跳,定

睛再看,空落落的院子,哪有什么人呢?女人心道:一定是眼花了,但却不由想

起那人来,心绪一下全坏了,默默坐下,再不言语了。

(十二)

小路见乔脸色不好,还道她是喝了酒,不舒服,忙起身到饭台上给她倒了杯

白开水,送到面前,道:「喝口水,会好一点。」

乔愣了一下,抬眼看他,见男人满眼的关切,眼圈忽的有些热了,倒不是为

这男人的关怀,只是好想当自己难受的时候,「那个人」却不知道在哪里欢笑嘻

闹,心情又向下沉了一沉。

她默默捧过那杯子,合在手心,低头看那热气缭绕升起,蒸到眼睛了,热热

的,视线有些模糊。

众人又转了矛头,重新对准张涛,两人这段场面,倒似没人注意到,其实谁

都在用眼角看着,只是知情识趣,不去打扰他们。

张涛却象没看到,好象真醉了,带了两分夸张,仰靠在椅子上,对谁都直摆

手:「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

那戴眼镜的妇人站到他身边,接他的话道:「张局,你这话可就错了,男人

可不能说自己‘不行’哪!这可要罚一杯!」老师们都哗然笑起来,连他司机也

蒙着嘴偷笑。

小路回头见众人都在笑,只不知道什么事,看张涛瘫在椅子里那模样,指着

他道:「他是差不多了,你们就饶了他罢!」

陈校长道:「那哪成!难得张局亲自送来党的关怀,我们不把心意表达透,

对不起张局!」

张涛耳朵里听见一句「党的关怀」,腾的一下猛站立起来,一本正经地举杯

道:「感谢党的关怀!感谢J主席!来,咱们敬J主席一杯!」

众人也哄笑着跟着举杯,几只手在桌子上空篷成了个伞状,只缺了小乔和小

路这一角。乔坐在那里仰头看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肯切得很,杯沿碰得叮

当作响,口里都在叫:「感谢J主席!感谢共产党!」

张涛端着杯子,见众人都喝了,小眼睛里忽然眯出一道笑来,道:「今天就

到这里吧,我这杯算是感谢陈校长的热情招待了!」才将自己的杯子里的酒一饮

而尽,对陈校长道:「明天还要主持一个会,要赶回去。」

陈校长因为学校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安排他们住,本来也没打算留他,见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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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说,便顺着台阶往下走:「张局你真是日理万机呀——这么晚回去,不知道安

不安全。」就望着同来的司机老王。

老王早起身了,要出去热车,回头笑道:「陈校长放心,有我呢,一定负责

把张局安全送到。」

一众人都道:「那就好!那就好!」「老王开车,我们就放心了。」

小路只把眼看张涛,怕他忘记了事先约好的套路,张涛咧着嘴笑,回头冲小

乔道:「小徐老师,你不是要把回函和档案交过去吗?正好,同我们一起回县里

吧!」

乔一愣,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一时间却又说不出什么不妥,正犹豫间,旁边

那妇人先笑起来,轻轻推她一把道:「这不正好吗,有张局的车好坐,省得明天

一大清早去挤班车嘛!」

乔看看表,快7点半了,忽然有些心动——这会儿过去,正好到叔叔家里去

住——便可见到他了!

她笑笑,点头说:「只是太麻烦张局了。」

张涛一摆手嗔道:「小徐老师,你还这么客气,我们和你叔叔可不是外人,

……走吧!车就在外面。」

走到外面,那辆三菱越野车已经停在食堂门口了,屁股噗噗的冒着白烟,见

大家出来了,老王忙从车上下来,把前后门都拉开,等他们上车。

乔忽然觉得脖子间冷嗖嗖的,没带围巾,忙对小路道:「等我一下,我去拿

条围巾。」

小路笑道:「用我的罢!」说着就要解下自己脖子上的。

乔脸一下发烫,慌忙摆摆手道:「很近的,我马上就来!」便一路小跑向宿

舍去。

刚进了院门,正掏那串房门钥匙,张老师家的门帘却一下撩起来了,张嫂站

出半边身子,在门口道:「回来了!——咦?你兄弟没找到你吗?」

乔一下呆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半天才问:「谁?谁来过?」

张嫂倒疑惑了,道「就上次来过的你那个表弟,徐县长的儿子嘛……」

真的!真的是他!他真的来了!

「他在哪里!」乔冲上一步,又收住脚步,屏住呼吸问:「他在哪里呢?」

「我告诉他,你们在食堂吃饭,不是过去了吗?」

乔呆呆站了半晌,才想起那院子里的人影一定是他了,自己并没有看错啊!

她的心里一阵阵发苦……

众人等了半天,还不见她出来,正要叫张老师去叫她,却见女人一步步从院

子里出来,神情有些呆滞,抬头对小路道:「你们走吧,今天我不想去了。」

小路皱眉疑惑着,正要开口问个原因,却听见女人接着道:「忽然想起还有

事情没做完,走不了。」

张涛已经坐进前排副驾,见小路呆头呆脑愣在那里,众人都围着看,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觉得有些过了,想了想,探头大声道:「也好,我们先走罢,小

徐老师,你要记着早点把回函和档案一起交到县中!」

乔勉强笑笑,点头。

小路望着她,向后退了一步,又看她一眼,才转身拉开车门钻身进去了。摇

下车窗,招手向站在车边的人招手再见,眼睛却只盯在乔一个人的身上。

待望着那车出了校门,车灯晃闪闪地爬上那小山坡,沿着公路走远了。操场

边上的众人又感慨了一番,有说张局真是个干实事的人!有说他酒量好的,还有

人赞叹张局这么年轻前途无量哇!

那戴眼镜的妇人却冷嘿道:「我看,那刘总才是个人物!张局都要让他三分

呢!」

陈校长便喝道:「不要乱说!人家好心帮我们做事!」心里也在疑惑这年轻

人是谁,要张副局长亲自陪下来。

妇人吐吐舌头,拉着自己老公,说:回去了!大家才散了。

只没人注意到,乔一个人站在操场上,望着那模糊的山影发呆。

枫一定是走了。女人的泪水向喉咙里流淌,苦苦的、涩涩的……他为什么不

等我?为什么来了又不肯见我?女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枫在她的眼前消

失了。

她心里悔得慌,为什么看到他的身影不立刻追出去,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我真是个笨蛋,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走过来的,这么冷的天气,他……

他可不要冻坏了……

女人心里这才有些着急了,学校离最近的林场小镇也有五公里的路,黑天瞎

火的,路上还积着雪、结着冰凌子,枫要怎样才走得到呢?

忽然见校门口透着一窗灯光,心里一动,忙跑过去,敲门卫罗大爷的窗子,

', ' ')('

大爷正靠在椅子上带着个学生送他的旧耳机听收音机,半天才听到动静,忙开门

放她进屋。

女人跺着双脚,双手在嘴边直哈热气,却不肯进去,站在门边就问:「罗大

爷,你见没见有人出去。」

「有哇,不是刚走一辆车吗?」大爷一脸惊讶。

「我,我,」女人喘息着,手轻轻捂着心口,喉咙直发干:「我是说……一

个男孩,十七八岁的,个子高高的……出去?」

女人在自己头顶比了一个高度,罗大爷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脸,忽然点头

道:「你是说那个男生啦,……哦……原来是找你的。我是说,看他往你们宿舍

钻嘛!」

「他有没有走?」女人打断他的话,急着要知道结果。

「没有!」罗大爷撅着嘴,肯定地直摇头,道:「我只看见他进来,没看见

他出去!」

「真的!」

女人脸上一下绽放出笑容,让老人觉得象春天的花儿满地里开了。也乐了,

点头道:「真的!我肯定他没出这校门。」最后还加一句:「你罗大爷要是一个

大活人出去了都看不见,还当什么保安!」

大爷一直不乐意人家叫他门卫,他自己觉得,至少也是个保安嘛,你不信,

前一阵子,他不还抓住一个窜进学校偷东西的小偷吗!

乔在操场上寻了一遍,又到食堂里找了一圈,不见枫的影子,抬头望望黑乎

乎的教学楼,心里却有些害怕,那两幢楼是近百年的老物,自然带点阴气。在这

没有月亮、寒风呼啸的夜晚,更显得阴森。

乔犹豫了片刻,咬着嘴唇抬步上了台阶,沿着走廊向里走。

一扇扇黑洞洞的教室窗户,让女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发毛,总感到里面有东

西在那黑暗中跟着她的脚步慢慢蠕动,甚至连那一堵堵砖墙都挡不住它的步伐,

它会在楼道转拐出冲出来,等她,等她自己投入它黑暗的怀抱!

女人胆颤心惊地走到尽头,在那黑暗中站了一会,才鼓起勇气踩着吱呀作响

的木楼梯往二楼爬。楼道里漆黑不见五指,她只凭着白天的记忆,迈动脚步,抬

步上行,在木板吱咯怪叫声之外,女人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转过楼道,从教工宿舍射出昏昏的灯光,把二楼走廊的十二根廊柱拉成斜长

的黑影,总算有了些亮光。

女人长长松了口气,又在那里站了片刻,待心跳平伏了一点,才小心翼翼的

扶着栏杆向前走。恍惚看见一个教室的门拉开了一条缝、恍惚有人影在里面,女

人心跳又加快了,半是害怕,半是希望。脚上却如灌了铅一样,挪不开步伐,只

挨到那门边。

正想探头偷偷看里面,那门却忽然拉开了,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胳

膊,用力一拽,女人还来不及发出惊恐的尖叫,已经跌到一个男人温暖的怀里,

鼻腔里顿时充满那股熟悉的气味。

「枫,是你吗?!」女人惊羞地问。

黑暗里那人并没有言语,但女人却觉得他正在轻声偷笑,绷紧的神经顿时松

了,四肢一软,几乎要跌倒在地上,那人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一屁股

坐在了墙边一张课桌上。从窗户里透过来的灯光中,女人终于看清了那张日思夜

念的脸孔,鼻子一酸,泪水便无声的流了出来。

从食堂出来,枫就找到这里,从二楼教室的窗户可以方便观察食堂和操场上

的动静。他一直靠在窗后,看他们出来、上车、直到众人散去。乔一人孤零零站

在操场上,他却不想下去,那愤怼的心情还没完全舒展。待乔跑到门卫室打听,

又四处寻他时,他心头才舒缓了,又见她怯生生上楼来,索性躲在门后,有心吓

她一下。

见女人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少年的烦恼早已飞到天边,代之而来的是一片

温暖的宁静,他默默地拥着女人温软的肉体,低头看着女人的脸,心里什么也不

想,什么也不愿去想。

这一刹那,便是永恒了。

女人的泪冷了,干了,视野里也清楚了,才伸出手,去摸少年的脸颊,觉得

冰凉的,担心他冷了,道:「冷吗?」

少年老老实实点头,苦笑道:「来的时候急了点,穿少了些。」

女人搂着他脖梗,起身,想从少年身上下来,却觉得枫双手一紧,把她搂得

更紧了,她轻轻推他,道:「放我下来吧,到我房里去,暖和一下。」

「行!」少年一手穿到她的腿弯,稍一用力,就将她抱起来,向门外就走。

女人羞着挣

', ' ')('

扎,怕被人看见,僵硬着四肢,羞道:「不行哪!这样子……人

家会看见的!」

少年嘿嘿低笑,凑近她耳轮上狠狠道:「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好了!」

女人心里一荡,身子立刻瘫软了,双手环在少年颈项,把脸埋在他怀里,任

由他抱着自己走到外面。

下了楼,沿着操场的跑道线,少年向小院走去,怀里的女人却在瑟瑟发抖。

快到院门口时,女人忽然抬起脸,求他:「放我下来!张嫂会看见的!」

少年低头看她,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一股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从腹部蠕

动着向他心脏部位爬去……

乔牵着少年的手,轻手轻脚进了院子,注意看张老师家的灯已经灭了,隐约

听得见张嫂和她男人粗粗的鼻息声,两人相视偷笑,闪到小屋的门前,乔小心不

发出声响,让枫把门帘捞着,取出钥匙把门锁开了,推门的时候,锈蚀的门轴还

是发出「咯咯」的声音,两人吐着舌头对望,乔一闪身进去了,枫也忙跟着跳进

去。

把门反锁好,乔又不放心,细细检查了窗帘,确认捂得严实了,才回过头,

低声问他:「你饿不饿,我给你冲杯麦乳精,对了,这里还有些饼干。」女人低

头在抽屉里找,果然找到一盒夹心饼干。

枫也顾不得客气,先往嘴里丢了两块,几口嚼了,干咽了下去。才抬起头傻

笑:「真是饿了!」

女人看得一阵心痛,眼眶有些热了,忙回过头取过架子上的玻璃瓶,拧开盖

子,舀了几大勺麦乳精,给他浓浓地冲了一杯,推到枫面前,坐在一旁看他吃。

少年捧着热杯子,喝了两口,吐着舌头觉得烫了,抬头见她支着下巴痴痴地

看他,唇角一动,冲她笑了,小小房间里顿时充满了灿烂的阳光。

——枫,我爱你!……

(十三)

枫细细地看她的眉目,这当然是他稍稍吃饱了之后,女人也不避他的目光,

任他看,见他嘴角粘了饼干屑,伸手轻轻替他抹了。一块大的,用小手指挑起,

本要弹到地上,正抹过他的嘴角,男孩一张口,合那手指头一起含进嘴里。

女人羞得一缩手,但男孩含得紧,一下竟然没抽出来,就由他了,男孩抿动

双唇,有滋有味地吮吸着嫩嫩的小指尖,吸得女人心房一阵阵的颤动发酸。

枫盯着她眼睛,女人也渐渐平静了,屏息望着他。那盏灯孤零零悬在头顶,

向下洒着昏黄的光线,两人的目光却晶亮得如水中的月亮。男孩把女人的手掌握

住,拉到眼前,一根根把她的手指舒展开,张成兰花瓣儿的样子,然后把自己的

手掌也贴上去,五对指尖在空中轻触,然后柔柔地一滑,交叉在一起——时间也

空阔了、辽远了,仿佛听得到河上的雾气中有春天的水鸟划破夜空的啼叫……

女人感觉到少年手心仍是冰冷的,便问:「还在冷?」

少年不在意地摇头,却觉得脚下已然麻木没了知觉,女人见他眉心忽然微微

皱起,有些担心,挣脱他的手掌,抬手摸他的脸,也是凉的,起身道:「烫个脚

吧!身子才能暖和。」

墙角放着两个八磅的温水瓶,下午才烧的水,还挺烫,女人从床下拖出一个

塑料脚盆,倒了半盆热水,蒸气笔直的冲上房顶。正要起来,女人已把水盆端到

他面前,顺手搬了个小板凳子,便在他脚边坐下,弯腰去解他的鞋带。

枫心里莫名的一动,手去拉起她来便轻轻按在女人的肩上。乔抬头微微冲他

一笑,已经把一只鞋连着毛线袜子脱下来了,手甫一触动少年冰冷的脚后跟,她

的眼睛一下便热了,忍不住双手端着捧在怀里,一只手心贴在脚掌上,另一只手

在脚背上用力搓动。

待那脚上稍有了些温度,女人才一手托着后跟,放低在盆沿上,用手浇些热

水到脚背上,又帮他使劲揉搓,那苍白的脚掌渐渐才有了些血色。

枫低头望着,忽然觉得这场景哪里见过。不会是梦见过吧?他想,忽然记起

了: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回冬天不小心踩进阴沟,鞋子全冻住了,妈妈也是这样

把他的两只小脚捧在怀里,用热水为他烫脚……

一瞬间,枫有些恍惚了……母亲和年幼的儿子——、女人和男人——、森林

和大树——、腥红的落叶和绯红的太阳——;他记起那个他强迫女人在自己身下

扭曲的树林——、女人的泪水——、还有如菌类腥淫的气味——、这气味搅得他

心神不宁……

他收敛心神,看见女人已经取过毛

', ' ')('

巾替他拭干净水渍,转身又取过自己的棉

拖鞋,放到他脚边,「只有穿我的了。」

女人笑笑,弯起小指,勾开搭在眼前的额发,端着水盆到屋子后边,推开那

扇小窗户,听见「哗嚓」一声,倒到后面山坡下。回头见枫光着两只脚板,踩在

她的棉拖鞋上,望着她看,一副呆相。吃吃地笑了,道:「还不上床煨着,一会

脚又冷了。」

枫也笑了,踮着脚尖,趿着她的拖鞋几步窜到床边,上去了。拉过棉被把下

身围着,靠墙坐着,拍拍旁边的床褥:「你也上来。」

女人闻言,脸上一红,恨他一眼,嗔道:「谁和你一起了!你一个人好好睡

吧,我这里有隔壁周老师的钥匙,我到那边去……」说着,便从书架上摘下那串

钥匙,取了一件棉衣,转身就要出去,走到门边忽然又回转来,道:「有电热毯

哩,我给你插上吧。怕夜里下雪……」。

到墙边正弯腰插线,却被少年一把捉住,还来不及惊叫,已经被抱到床上。

女人软软的挣扎,但态度却很坚决,让少年有些疑惑了,他还在尝试,捉住

女人的双手,按在两侧,但当他伏下脸想要吻她时,女人却别过脸去。

「不要,枫。」女人努力撑起身子,虽然被他再次压倒,但语气却有些生冷

了:「不要这样,枫,我不想。」

少年听到耳里,心里一片冰凉,那不是一个爱人的声音,倒象一个老师在对

不懂事的学生说话。

他不想强迫她,便把女人放开,依坐在床角,冷眼看她。女人等了片刻,也

起身下床,一腔泪水在眼眶里滚动。

在枫看来,从那个枫叶飘飞的下午之后,乔应该有所觉悟的,她是他的女人

了,从此直到永远。因此,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这难堪的场面——乔拒绝了他!这

是个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有一瞬间,他在想,乔是不是想结束了呢?结束他们

间的一切?结束和一个男孩生涩的游戏?

在枫看来,乔掌握着他们之间的主动,她是个女人,她有她的工作,她的生

活!而他,也许不过是不小心撞入纱窗的一只蚊蚋——现在,主人开窗了,可怜

它,你走吧,这里不属于你;是的,这里不是你的家,她也不是你的女人,到外

面去吧,给你一个理由——你还是个孩子!

少年的爱,充满了让人不安的肉欲,他只是要求着她的身体——也许插入就

是少年的根本目的吧——女人悲伤的想着,他已经把你带入了这深渊,但却视若

不见,他一定有过很多女人,你不过是其中之一,是的,其中之一;女人嘴巴发

苦,她痛苦的回忆着那个事实,男孩熟练的玩弄着她的肉体,在她之前,他一定

还有别的女人。

房间中的寂静,让枫心头烦乱狂燥。他忽然跳下床,穿鞋,女人茫然地看着

他,一时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待见他抓起搭在床头的大衣,才恍然明白,泪水

一下涌了出来!

她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开门,就要出去了,她却喊不出一丝声音来,她伸手想

要拉住他,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要走了,他要走了!她就要失去他了!!

少年跨出门槛半步,正待推开那厚重的门帘,忽然停顿了一下,回头,惨然

一笑,想要和她告别,却看见女人脸色苍白,满面的泪水,伸手向他,嘴唇直哆

嗦。

「不要走!」他听见女人挣扎着低语:「不要离开我,枫……」身子已经软

软的跪倒在地上。

枫一把抱住她,怀中的女人浑身颤抖,泪眼模糊,他忽然有些后悔,她是爱

他的,他听见女人软弱的呻吟:「枫,不要走,我……我——只是不想……」是

啊,她只是不想他和她的关系变得只剩下肉体——这又有什么错呢?但少年却不

能了解。他欣喜地觉得,这一刻,乔又重新变成了他的女人。

他将女人抱起,用脚把门关上,向床走去。那白晃晃的床如同一张冰凉的祭

台,祭品就是她最后的那点自尊。

少年将女人平放在床上,然后,一粒、一粒解开她棉衣的钮扣,披开,接下

来是毛衣,她无声的配合着他,直至上身赤裸暴露在他眼前。少年发出轻轻的赞

叹,她的乳房如同玉兰花一样,——洁白的绽放在寒冷的空气中,乳头也硬了。

少年覆上手掌,掌心轻轻压在一粒凸挺的乳头上,轻轻摩挲,看她的脸,他

喜欢她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眉头轻蹙娇促的样子,那让他觉得自己在控制着局面。

他观察着她的反应,手指轻

', ' ')('

轻捻动着乳粒,女人地乳房在他的手下不安地起

伏,他终于伏下身子,吐出半截舌头,舔刷,女人呼吸立时变得沉重起来,苍白

的脸上也浮现出病态般的血色。

少年将乳房含入口中,用力吮吸,忽然想起怕她冷了,拉过一床棉被,把他

和女人都盖在里面,黑暗中,他的双手握住两只乳球,捏动、挤压,然后再向上

推,送到自己嘴边——他把脸埋在女人双乳中间,那甜蜜的、温暖的黑暗便从四

面八方包围住他的嘴,他的鼻,他的思想和他的灵魂……

终于,他觉得气闷了,猛地撩开被角,探出头来大口呼吸,低头看女人,眼

角还湾着一粒泪水,暗自好笑,用舌尖去尝,咸的,苦的。女人被他舔得痒了,

睫毛轻轻颤抖,想要睁开眼睛,却被他湿湿的舌头在眼皮上舔过,哪里还张得开

眼。

少年玩了片刻,下身那话儿已硬得生痛,有些等不及了,一只手从她腹侧划

进她腰里,便向秘处伸去,先是触到那丛耻毛,女人双腿便一下夹拢了。他挑开

那缝口,向下塞入一根指头,却也还是拨不开女人紧闭的双腿。

有些急了,把被子搭到女人上身,连半张脸也盖住。跪在床头,轻轻解她的

裤子,女人先还紧紧抓住裤腰,等他把裤带松了,向下拉动时,女人抓得关节发

白的手指却软软的松了。

她还能留住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他了!

少年把裤子褪到腿弯,却不脱了,只盯着女人下身看,那玉户出奇的丰隆,

白馥馥象个刚刚出笼的小肉包子,那中间一条红盈盈水汪汪的缝儿,诱人心扉。

少年看得呆了,上次在林中,一来野合慌乱,二来光线欠佳,哪里如此细细

观赏过这妙物,今天才见到它的奇处,一时间竟然不忍得下手去揉它。

女人只觉得下体凉凉的,却不见有动静,拉着被角悄悄偷看,见少年睁大眼

睛只顾看着她的胯间,胸中的羞意早不可抑,嘤咛一声,便又要夹紧双腿、侧过

身子。

少年早一把扳住,向两边披开,让她藏无可藏,只那两瓣玉唇不知道是因为

冷了还是羞怯,一阵阵抽搐,看得少年心花怒放。

伸出两根手指,先是轻触肉瓣,见女人屁股也跟着一收,脸上得意地一笑,

按了上去,手指扒着两片莲瓣分开,那红嘟嘟的小嘴洞穴便妖异地张放。

他低头看看自己胯间,有些不敢相信,那根巨物就要挺进这么个可怜、可爱

的小洞洞里,怕不塞得满当当的!

女人因为害怕,屁股不由自主的向上收提,带着肉壶也收动了,倒象发出邀

请,空气中散布着那蛊惑的味道,带着一丝尿腥气跟一股栗子花的芬芳。少年只

觉得肉棒胀到了极致,那遍布肉茎上的血管都充斥灌满了炽烈的血浆,暴突盘旋

在肉茎上——他觉得立刻就会爆炸,他得马上插进去!马上!

他抓住女人的双腿,粗暴地提起,拉开,几乎扳成一字,那红肿的肉茎对准

娇小的肉缝,颤崴崴刺了进去……!

女人发出痛苦的叫声,但立刻堵住自己的嘴,变成闷闷的呻吟。少年就着灯

光低下头,看着两人交合的部位,象野兽似的东西正一下一下蹂躏着那粉嫩的花

朵儿。

娇弱的层层肉蕊,紧紧攀附在突兀狰狞的肉茎上,被提出又塞入,场面如此

淫糜,少年心神俱荡,无法再把持得住。喉间「哦、呀」低哼,牙齿「咯咯」紧

咬作响,腰胯猛地向上一挺,死死顶在女人两腿之间,一股畅快无比的热流夺路

狂突,直冲进女人腹腔……。

少年身体僵硬地撑在女人身上,任由那一波波的电流,从他赤裸的背脊上掠

过,渐渐、渐渐稀疏了,腰胯才松了。终于膝头一软,伏到女人的身上。

房间里一下寂静得只能听见两人重重地呼吸声。

待缓过气来,枫支起半边身子,看下面的女人,女人也睁开了眼,脸蛋红扑

扑的忒好看,原本雪白的身体,这会也泛着淡淡的绯红,象要滴出水来。

枫撩起一角被子,女人的胯间一片狼籍,他的体液从瘫软的肉唇间一股股流

出来,粘到床褥上,打湿了老大一片。

少年连忙光着身子下床,见门后有一条毛巾,也顾不得问了,摘下来,又跳

回床上,为女人抹干净,女人咬着手指,望着天花板,由着他弄,擦干净了,又

拉了条枕巾垫在女人屁股下,是怕她睡着湿处。

女人才回过脸来看他,淡淡地一笑,牵起被角道:「进来罢,外面冷呢!」

', ' ')('

(十四)

两粒烟头在黑暗中忽闪忽灭,如同森林中一对猩红的眼睛。外面下雪了,两

个人还是睡不着,起来抽烟,本来隔壁的房间是为那个女孩留下的,小路还特意

放了鲜花和这山里难得一见的南方水果。事情原本很顺利,结果却出人意料。小

路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郁闷!

张涛心里暗叫倒霉,却只有陪着他抽烟,已经下半夜了,这少爷也不吱声,

只有一搭没一搭的讲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记不记得政府大院看门那老头子?」

「怎么不记得,老龚头,不过他那闺女倒长得花似的。」黑暗中,男人流着

口水。

嘿嘿的,有人促狭地笑了,引得另一个心头一动:「是你干的?对了,一定

是你小子干的!」

那边也没有否认,只一味低头笑,一口烟呛着了,笑得咳嗽起来。

这边顿时来劲了,端起身子,烟头捻灭了,凑近跟前。

「你小子认了吧!我就一直奇怪,谁那么大胆,就敢动老龚头的闺女?」

老龚头虽是个看门的,身份可不一般,原来也是抗联的人,只是没有文化,

脾气又糙;解放后,得罪了当权的,一直受着压,到了文化大革命,都以为他要

起来翻身造反,却不想他暗地里把几个老首长藏到林场里,楞不交出来,给红卫

兵一顿好打,一条腿给废了,人也给放回乡下去。

文革过了,那些受了他恩的人总算有一个想起他,给市里打招呼,要好生安

置,组织上征求他意见,说要不给个医保办的科长当当?老头子说,咱没文化,

人又残了,干不了那些事,真要管他,就给个大门看。于是就当了政府大院看门

的头,手下虽然还有个小伙子帮他,但天天进出,却总见他瞪着个眼睛把你看个

里外透。

小的时候,人都怕他,过大门口都低着头一溜烟跑,到稍大一点,有心捉弄

他的,以为他腿脚不灵便,在大门口别一条扫帚,放一个水桶,再引他出来,却

多被老头识破,逮着一两个,非要家长来领。来的虽然都是些官,但都知道老家

伙的来历,反低头哈腰赔笑脸,把自家娃教训一顿。几回下来,大院里的官宦子

弟也都知道惹不起他,不是避着他走,就是递烟送酒套个近乎——张涛记得这套

近乎的里面,刘小路倒是跟老龚头走动得最勤的。

那时,那闺女来没有?张涛想:是来了吧!那天自己从学校回来,一眼见那

门房洞子里,坐着个穿花棉袄子漂亮姑娘,不也眼巴巴挪不开步子吗?

「你小子可缺了德了。」张涛一边笑一边叹息:「老龚头死不瞑目哇!」

那边烟头也灭了,一股寒气从窗外透入,在屋子里阴森森打着转,张涛觉得

那黑暗中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瞅,心头一阵阵发毛。

「是他自找的!」过了半晌,咬牙切齿的诅咒声:「是他害了兰子!」

兰子,对了,那女孩叫兰子来着,幽兰出深谷,一个好女孩啦!

兰子那年十七岁,刘小路刚满十八,象春天的风遇见了春天的树,催开了满

枝雪白的花朵,在两个的心间一点点绽放。他会从门洞子经过时,有意无意作个

眼色,于是兰子就会对她爸爸编出一个新理由,然后出去,在远远的街角,男孩

推着自行车在那里等着她。

阳光那么灿烂,河畔的青草那么青翠柔软,树林也低下沉甸甸的枝头,往往

很多爱情的开头都是这样的,但结尾却谁也料想不到。

××××××××××××

少年醒来,身边空落落的,猛一下撑起身,就看见她了。女人听到响动,回

头浅浅一笑,把后窗轻轻推开一条缝儿。——下雪了,好大的雪!房间里出奇的

温暖,才发现女人已经点燃的铁皮炉,上面放着一壶水,已经开了,「吱吱吱」

的喷着热气。

清晨的窗户外面,白茫茫一片,四野都积了厚厚的雪,纯洁得象女人此刻的

心情。她拉把椅子在窗边坐下,支着下巴看,心情一圈圈荡漾开,没有彼岸。洁

白的雪,掩埋了昨天,带来了新的一天,在她眼里,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她鼻翼

使劲抽动,让外面的冰冷的空气灌满胸腔。

她心里奇怪,很久没有被雪感动过了,是多少年以前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

每一年的第一场大雪,都会给她带来莫名的兴奋,但那一切,在什么时候结束的

呢?她努力想,却记不起来了——今天,这感觉又回来了,是的,她觉着了自己

的心跳,就象当年那个

', ' ')('

扎着冲天小辫的小女孩,她想出去,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是的,一个雪人,比自己还高,胖胖的身子,用一颗红辣椒作它的鼻子,当然,

要给它一张大咧咧微笑的嘴巴……

少年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小小格子窗前,女人安静的看着窗外,这一幕也许

会永远铭记在他的心底,他没看雪,他的眼睛只落在女人的脸颊,河中的玉,洁

白得透明。他放肆地看着,把每一点美丽、每一滴的可爱都收入眼底,那小巧翘

起的小鼻尖——MYGOD——是你的,我要含住在嘴里!

当少年将她抱在怀里,女人只是回头慵懒地一笑,任由他了,少年并没有穿

衣,裹着床被子,把她也包围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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