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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泠眨眨眼,瞎掰道:“初入江湖时,救了个姑娘,她临死时给我的,让我好好保管。不过,我不认得这令牌,不知道祁公子知不知晓这令牌是做什么的?”
祁晋一眼看穿少女的谎言,却也不戳穿,只道:“从未见过。不过,看这上面的烫金纹路,似是大凉的东西。”
“大凉?可我是在大雍识得那姑娘的。”凤泠蹙眉,隐隐觉得此时不简单。
结合秋霜唤她的那句殿下,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大雍皇室之人,不曾想竟是大凉人。
生前,她只在出行任务时,去过大凉几个地方,对大凉的印象大多是民风开化,热情好客,大街上随处可见异族人,可见大凉包容度之高。
而且一直有传闻称,大凉要比大雍繁华许多,只可惜地处西北,风景不如大雍美。
可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怎么会从大凉一路被追杀到大雍呢?
凤泠百思不得其解,却听祁晋道:“你近日小心些。那些人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她点点头,却好像并未放在心上,又埋头认真吃起点心来,全然未觉男人眸底暗流涌动。
就这样,二人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赶着路,足足用了一月时间,这才到了天息山下。
马车上山多有不便,二人干脆换了快马。
马背上,凤泠被男人拥入怀中,神情有些不自在,“我说祁公子,莫不是盘缠花光了?怎么只买了一匹马。”
闻言,祁晋凑上前,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耳垂,低声道:“听闻马背上也很刺激,小阿泠要不要试一试?”
凤泠:……
她只是要借助采阳术提升功力,并不是有性瘾好吗?
想着,抬起手肘狠狠向后撞去,刚巧撞在男人腰腹处,惹来一声吃痛的闷哼。
凤泠顿时心情大好,哼着小曲,一面欣赏着山中美景,一面好奇道:“不过话说回来,听闻天息派有一藏书阁,珍藏世间失传已久的阵法功法,祁公子就没去看看么?说不定有法子能痊愈你这蛊毒。”
“小阿泠,可不是谁都进得去的。藏书阁外有阵法守护,只有历任掌门才知破解之法,擅闯者不仅会被阵法所伤,若是我门中弟子,则视作违禁一律逐出师门。”男人淡淡道。
然而,他没坦白的是,自己的确在三年前试过破阵,只可惜此阵太过凶残阴狠,难以找出破绽。
不过,这几年他隐约有了一些头绪,只是单凭自己无法实现,要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设计将她带回来。
想罢,祁晋垂眸看了眼胸前尚且沉浸在新奇中的少女,暗自攥紧了马鞭。
-
到了天息派大门前,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弟子在门口等候。
天息派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派,弟子人数至少也有三四百号人,若说有一半被带去了武林大会,可也不该只有这么点人吧?
凤泠眨眨眼,回头掩住嘴,小声道:“我说祁晋,你在自家门派也太不受欢迎了吧?”
祁晋瞥她一眼,径直下了马,看向为首的师弟,道:“松在,派中一切可好?”
名为“松在”的师弟点点头,恭敬道:“这些日子谨遵师父师兄临行前的嘱托,派中一切如常。昨日收到了师父的传书,说在长乐门耽搁了几日,要晚些回来。”
禀告完这些,松在忍不住看向祁晋身后已经跳下马的绯衣少女,好奇道:“二师兄,这位是……”
未等祁晋开口介绍,凤泠大大方方走上前,声音洪亮道:“我叫凤泠,是你们二师兄的——唔!”
男人一把捂住她的嘴,淡淡道:“路上结交的朋友,她被人一路追杀,我便将她带回派中暂时避一避。”
松在察觉到丝丝猫腻,却还是憋着笑,恭恭敬敬道:“既然如此,我这就让人去给凤姑娘收拾一间客房来。”
“不必,我院中便有多余的客房。松在,你领着人继续练功便是,不必来打扰。”说罢,祁晋便将马鞭扔给他,捂着凤泠的嘴,拽着她大步流星往自己的小院走。
走远了,祁晋这才松了手。
凤泠瞪他一眼,阴阳怪气道:“祁公子真是好有担当,利用完我就想拍拍屁股走人。还朋友,我可没你这样的朋友。”
言罢,双手环胸撇开头杵在原地,十足的小气。
祁晋瞥她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修习采阳术?”
凤泠微怔,这人怎么不光知道交融术,还知道采阳术?
她狐疑地看向男人,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祁晋却不再说话,转身推开门,走进了小院。
凤泠忙追上去,好奇道:“你是怎么知晓的?”
那人递给她一个鄙夷的眼神,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拽起她的手,把着脉道:“你的内息不稳,走向紊乱,内力运作十分诡异,若是常人早因功力反噬,可偏偏你的内力不弱反强。你这么弱的底子撑着如此雄厚的内力,又是女子,便只有采阳术一种解释。”
竟
', ' ')('然一摸就摸出来了。
凤泠心虚似的抽回手,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修习魔道了,你能奈我何?”
男人却倏然逼近,捏起她的下颚,眼神冰冷,“你可知道如此修行采阳术有什么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不就是稍不留神走火入魔吗?
她都死过一回了,这世间又没有什么值得贪恋的东西,眼下不过是想尽早提升功力找十七报仇雪恨罢了。
瞧见她面上无畏的神情,祁晋莫名烦躁起来,松了手,转身道:“《诡道》中关于采阳术的记载缺失了一页,那一页恰巧记录了采阳术与采阴术的不足。
“二者因截取外力用功法融入自身,虽可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功力,可若不能定时补给,功力便会反噬从而流失。且……修习此法之人,多活不过五年。”
意思就是说,她这是相当于患上性瘾了?而且还活不长了?
凤泠不屑一顾,“我道是什么呢。人生天地间,不过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五年十年二十年于我没有任何差别。当初既选了这条路,我便不曾后悔。你若是想同白一珂一样教训我一顿,大可不必,我这就下山。”
说着,转身便要走。
祁晋抬手扔了折扇将门关上,好笑道:“我不过好心提醒罢了,小阿泠如此动怒作甚?”
凤泠冷哼一声,傲娇地仰着头,转身越过他,径直朝他屋内走去。
走到半途,倏然停下了脚步,“不对,你怎么知道《诡道》缺失了一页?”
“自然是听掌门提起过。”祁晋眼不眨心不跳地打着谎,脑海中却清晰闪过自己伸手撕下泛黄书页的画面。
倒也解释得通。
凤泠不再追究,推开门,径直大喇喇地往榻上一躺:“你这床也忒硬了些。”
“怎么,睡不习惯?”祁晋瞥她一眼,走至书柜前,不知在翻找什么。
身下冷硬的触感,不由将她带回了在魔教那些日子,在魔教这么些年,所有的床榻都是石板床,唯独教主的床榻要好上些许,是上等的白玉床。
这家伙,怕不是被蛊毒疼晕了头,竟爱睡这样的硬床,真是奇葩。
想着,却见那奇葩翻出了一张图稿,在书桌上平摊开,道:“这便是藏书阁外的阵法图。”
“我知道了,你把我带回来,就是想让我陪你一同破阵?”凤泠坐起身,刻意作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其实,早在马车里听闻他要带自己回天息派时,凤泠便多多少少猜到了他的意图。
正巧她此时也无处可去,倒不如借祁晋之手摆脱追杀之人,顺便还能在天息派捞点东西。
那藏书阁,可不止这点宝贝。
相传善于炼药的天时老人曾在临终前,将多年修得的炼药术记录成册,委托给了天息派掌门代为保管。若得此书,修得此术,便可炼制出世间奇药,到时候说不定能补了这采阳术带来的亏空。
想着,凤泠便起身上前同他一起钻研起来。
这阵法看似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八个方向蕴藏着千万杀机,可攻可守,却又不同于一般八卦阵有清晰的生死惊开门。
凤泠看着这图,隐隐觉着有些眼熟。
这玩意儿,看着怎么有点像沈暮书房里挂着的那副图呢?
她狐疑地将眼前这幅图,与记忆中那幅图对比着看,终于指着中间的圆心,犹豫道:“从这里试试呢?”
祁晋似乎并不意外,握住她的手,指了指圆心外圆环上的缺口,道:“从此处突破圆心,能有七分胜算。”
七分?
凤泠这才反应过来,那圆心必然是所有阵法的交叉点,最为薄弱,却也最难突破。
若是孤身一人,要么只能防要么只能攻,如此一来,无论如何也无法毫发无损地抵达阵法中心。
想必,这便是祁晋叫上她的原因了。
魔道之术与正派武功不大相同,走势诡异,能攻能破,这样的死阵若是有她助力,不说十分,也有八分把握。
突然意识到自己价值所在的凤泠,双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祁公子,要想让我陪你入阵,总得给点报酬吧?”
祁晋盯着她的红唇,拿折扇抬起她的下颚,嘴角上扬,道:“事成之后,赏你与本公子,共度良宵一夜如何?”
凤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折扇,站起身,理直气壮道:“这样吧,你若是帮我查清这令牌的由来,这账嘛便一笔勾销。”
“你确定不要同我共度良宵?”男人摇着折扇,笑眯眯地盯着她。
露骨的眼神让凤泠打了个寒噤,她甩甩头,摆着手出了门,“您自个儿度吧。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
见那抹红色身影远去,祁晋收起笑容,垂眸看着桌上的阵发图,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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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刚过子时,二人换了夜行衣,便来到了藏书阁外。
偌大的塔楼外,摆着八个石墩,形似猛虎
', ' ')('凶狮,在这夜里看得人后背发麻。
祁晋抬手往门口扔了个小石子,顿时石狮睁眼,从口中蹦出金黄色的光芒,在黑夜中交汇钩织出神秘而复杂的图像,一如二人先前摸索的那样。
只一瞬,那石子便化为了灰烬。
凤泠咽了口唾沫,拽了拽他的衣角,“你这方法,能行么?”
“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罢,只见祁晋起身,抓了把石子朝东西两个方向的石像嘴里扔去。
凤泠欲哭无泪,连忙跟上,伸手朝剩下几个石像的眼睛射去银针,阵阵命中,随即拔剑掩护祁晋朝阵中飞去。
刀光剑影中,只听得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几个石像被割了脖子,应声倒地。
金光不见,看来是破阵了。
凤泠看着满地残骸,实在惨不忍睹,“你这样也太过分吧?若是天息派老头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亲儿子都不认了。”
“本就是偷来的,名门正派怎么能留这样的东西。”说着,便收起剑,朝大门走去。
偌大的木门上,挂了一把元宝状生锈的老锁。
凤泠正欲一刀劈开,却被他伸手拦住。
祁晋仔细观察片刻,割破了食指,放在了锁芯处的圆形凹槽中。
只听“咔嗒”一声,老锁应声而开。
祁晋收起手,拉着她推门而入。
凤泠不由纳闷,“你怎么知道这锁是这么开的?”
因为这锁是他当年造的。
祁晋不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放轻脚步领着她往塔楼顶层走去。
塔楼内部几乎是漆黑一片,因常年无人打理,空气中满是灰尘,二人每走一步,便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凤泠看着他手里半个手掌那么大的夜明珠,压抑不住好奇,小声道:“你这东西又是从哪儿来的?”
“从老头房里偷来的。”听上去颇为光明磊落,好似不是偷来的,是别人送的。
这夜明珠,可是极为稀罕的物件,饶是当上魔教教主这么些年,也未曾见过如此大小的夜明珠。
凤泠很是眼馋,伸手便想去摸,下一刻却被男人拿折扇狠狠打了手背。
她吃痛地收回手,哀怨地瞪他一眼。
塔楼足有十八层高,二人走了近乎一盏茶的时间,这才走到顶层。
相较于灰尘满满的底层,顶层更为整洁干净,想必是有人定期来访顺手打理过。
祁晋将那夜明珠放在书桌上一个半镂空的棱镜里,顿时整个顶层如白日般通明。
凤泠蹙眉,“你疯了?不怕引来旁人么?”
虽说今夜是趁派中长老都不在这才突袭,可若是就此引来派中其他弟子,就凭他们二人,也是寡不敌众。
祁晋却并不担忧,转身在书架上不知翻找着什么,“我们还有一盏茶的时间。”
言外之意,便是要故意打草惊蛇了。
凤泠根本猜不透他这么做的意图,眼下还是抓紧时间找到天时老人那本炼药册子要紧。
幸而她自幼识字阅书快,一目十行不在话下,很快便在最里层的书架里找到了一本泛黄的《炼药录》。
匆匆翻看几眼,确认无误后,凤泠这才将书塞到腰间藏好,朝祁晋走去。
只见男人眉头紧皱,一手拿着《功成纪要》,一手不停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
“你还要找什么?我帮你瞧瞧。”
“天时老人留下的《炼药录》。”
闻言,凤泠犹豫片刻,转身离开,故作寻找,“这里你找过吗?我来瞧瞧。”
说话间,小手下意识地捂紧了腰间的小册子。
莫非,这里边有药能解他的毒?
倏然,自塔楼外逐渐汇聚起火红的火把,嘈杂声愈来愈大。
凤泠忙回去找他,却见男人倏然捂住额头,面色痛苦。
莫不是那缥缈蛊又发作了?可不对啊,不是每月月圆时发作吗?
顾不得多想,凤泠上前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掐住了脖颈。
祁晋双眸猩红,脸上写满愠色,眸底闪过一丝阴鸷。
这人抽什么风!
凤泠差点喘不上气,抬腿朝他胯下踢去,抬手直接将他劈晕,拔剑劈开了窗户,扛起他破窗而出。
塔楼下,众人听得一声巨响,循声望去,瞧见两个黑衣人破窗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趁着众人此时的注意力都在藏书阁,凤泠赶忙带着人回了小院,换了衣裳。
她看着榻上陷入昏睡依旧眉头紧皱的男人,不免一肚子的气。
这家伙好端端的到底怎么回事?若不是她轻功好,那么高只怕是要摔死在那里。
趁男人没醒,凤泠赶忙将《炼药录》藏在了包袱的夹层里。
怎料,一回头便瞧见祁晋已然坐起身,阴鸷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过分骇人,凤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往门边后
', ' ')('退,“你何时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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