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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片宽而阔的土地,细高的芝麻杆儿连成一片,道旁是一颗颗高耸的树。
满目碧绿的田地、黑白间隔相涂的围栏和落了灰尘的水泥地,还有正在看着自己猫——辛寻又回到了那个铁道。
小屋上挂了一块牌子,用黑色写着站名,还有“闲人免进”。“闲人免进”前面有一句话,太模糊了,辛寻努力去看却看不清。耳边忽然是熟悉的“哐当”声,那是火车撞击铁轨发出的。
他正在铁道中间站着,有一辆拉煤车迎面而来。
跑,快跑。
但是四肢宛如千斤,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辛寻猛然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闯入眼帘,心口冰凉,呼吸慢慢恢复,好一会儿才从那个环境里剥离。
……是梦。
快到冬日,张姨给辛寻换上了厚而绵软的棉花被褥,很暖和。只是出了一身冷汗的情况下再捂着实在潮湿闷热。
掀开被子,冰冷的空气一下带走温度,贴在皮肤上的睡衣都是温凉的。
咳嗽几声,辛寻意识到病程到了他最讨厌的部分——吸入冷空气就会咳嗽,而且不知怎么,每次呼吸喉咙都会刺痛。
往年总是拖拖拉拉大半个月才能好利索,今年又会是多久?
好想再睡一觉,但是身体不太舒服,辛寻因此决定去洗澡。他住的是原来的客房,卫生间里没有浴缸,只有淋浴。
热乎乎的水流打在身上很能解乏,但是当清洗下体时,手指碰到的地方触感滑溜溜的,那是昨夜从阴道流出来的液体,本是充做润滑,没有使用也没有擦洗,因而还留在那里。
辛寻发现自己不能准确的描述昨夜发生的一切,那是他没有体会过的、太过直接猛烈的感觉,甚至于今天清洗,还有一丝残留的酸痛。
洗掉沐浴露后辛寻换上新睡衣,趴在被窝里睡回笼觉。这一觉睡得也并不安稳,一直在做梦,梦里的内容光怪陆离,杂乱不堪,以至于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最后是哭着醒来的,也许不能叫哭,因为只是睁开眼睛,就发现糊住睫毛的泪水从两旁的太阳穴迅速滑下去,留下一道冰凉的水痕。
床头桌上的钟表显示现在是早晨九点四十九分,辛寻站在门背后,深深地呼吸,最终摁下把手下楼去找张姨。
“好点没有呀?”张姨穿着围裙,笑眯眯的将银耳汤放到辛寻面前。
汤甜而不腻,银耳软糯丝滑,口感上佳。辛寻吃着汤,听张姨在旁边絮絮叨叨。
张姨忽然拍了下大腿:“诶哟,寻寻你早起吃药没有?先生说一天三顿,有一种最好是饭前吃的,我怎么忘掉了。”
只是听见“先生”这两个字,辛寻就感觉到心脏异样的跳动。
“还没呢,我喝完上去吃。”辛寻咽下口中的银耳,看着餐厅极具设计感的吊灯,好像不经意的问张姨:“张姨,家里现在只有你和我吗?”
“对。小少爷和小姐在上学,先生夫人都去上班了。”
面前又多了一盘春卷,颜色鲜亮,口感外酥里软,一看就是刚刚炸好不久的。
辛寻吃了两三个,大概因为刚刚起床实在没什么胃口。他喝完汤放下碗,发了会儿呆,和张姨说话:“张姨,我想下午去学校。”
“去什么去?万一又发烧难受呢?想上学先乖乖养病,好争取周一去学校呀。”张姨说话喜欢带语气词,这一点和辛念冉很像,带有一种母亲般的关怀。
辛寻于是不再反驳,安安静静的回房间睡大觉。
下午老师将期中排名和各科成绩发在企鹅群里,辛寻点了查看原图,放大后慢慢看,他在确定自己二十四名的成绩后去找陈家烨。
从上面翻到自己也还没有,辛寻有点难过,往很下面看,才发现陈家烨是四十一名。
他们班一共是五十四个人,陈家烨以前都在十一二名的。
辛寻犹豫了一下,将他的成绩截图圈出来,在微信发出了给聂闻宪的第一条消息。
「爸爸,我们期中成绩出来了。」
时间是16:16,辛寻觉得很巧,他的生日在儿童节,这个时间倒着念就是两个六一。
他盯了屏幕几分钟,“A-Daddy”并没有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请假归请假,作业还是需要写。辛寻让陈家烨拍了试卷和答题卡的照片发过来,趴在桌子上写各科的改错。期间手机的WLAN一直连着,没有断过。终于在辛寻写完理化生的改错写数学大题时,手机顶部弹出来一条来自聂闻宪的消息。
辛寻立刻点开对话框去听,4秒的语音只有几个字:“嗯,好。还要努力。”
他感觉到一阵酸楚,过去那些日子的努力换来这样的寥寥数语,而每次呼吸都因为空气太冷疼痛所积攒的难受一并袭来,泪水已经涌到眼眶,辛寻没有哭,一字一句的回复聂闻宪:「我会的。」
然后是一个“冲鸭”的GIF。
努力眨眨眼睛,辛寻发现自己今天哭了太多次,他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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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太讨厌。
这个时间已经不太下雨,只是天色黑的早。晚饭时间聂闻宪不在,听张姨说是去了个酒局,不知道几点回来。
辛寻在各个网站上搜索酒局都要干什么,发现用户都说有一种酒局,喝完酒才是唱K和按摩的开始。好在还有人不打哑迷,说清楚了那本质上就是找三陪,去嫖娼。
聂闻宪会不会也这么做?辛寻又开始搜索嫖娼具体是做什么,他只知道嫖娼属于黄赌毒中的黄,并不清楚细节。慢慢看过去,大段学术而冷静的词语告诉了辛寻答案,也让他认知到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那是乱伦。
这个词按理说是描述了一种异常严重很为人所不耻的、恶心的关系,但是辛寻感觉不到。
他所有的观感都在于像父亲一样坚实可靠的聂闻宪——那是和辛念冉不同的温柔,如果说辛念冉是肉眼可见的关心,聂闻宪就是润物无声的支持,会用巧克力哄他开心的聂闻宪是从容和温和的,而昨晚将皮带抽的闷声响,强制带给他高潮的聂闻宪是那么严厉,那么像一座亟待喷发的火山。
父亲的温情和男人的狠厉是两种完全割裂的形象,辛寻很难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直到现在他依然对昨晚发生的事没有很强的现实感,他宁愿相信聂闻宪是那个会一直照顾他的父亲,而非和性关联起来的成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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