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李长楼刚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后院,便听见一声雀跃的“长楼!”
他正疑惑这声音打哪儿来,便又听见那声音自头顶传来,“你端着什么呀?”
这一抬头,吓得他差点掀翻了药碗,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上去,不不不,你快下来!”
苏辛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房顶上,笑容灿烂地和他打招呼,闻言摇头道,“我好久都没爬过房顶了,待一会儿就下去。”
李长楼急得团团转,他赶紧放下手中汤药,顺着留在一旁的梯子上去,“这怎么行!这太危险了,你该好好躺着的,快下来!”
“我身体好着呢,躺着多没意思,来来来,你也上来看看,隔壁那只猫儿太笨了,连只小老鼠都抓不住。”苏辛话语间兴致盎然,只差手里在抓着把瓜子看戏,李长楼费了一番功夫过来,听了她的话,便不由自主地朝那边看去。
隔壁院子里种了棵银杏,正是长到最好看的时候,一片片扇子似的银杏叶,树上有,地上也有,散散地落着,金黄金黄地吸着人的眼睛。
树底下窜过去一只橘黄颜色的胖猫,凶狠又笨拙地追着前面的老鼠,不时停下来窥伺时机,却每每失手。
他的心倏然宁静了下来,道,“怎么突然想着要上来?”
苏辛捧着脸,“上来能看得更远啊。”
“你以前,很少出去么?”李长楼小心翼翼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以前……”苏辛努力想了想,“很久很久以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后来是想想办法总能出去,再后来……是想也不敢说,索性连说都不说了。”
“你夫君连出门也不让?”李长楼愤愤问道。
“是啊,”苏辛转头嘟囔道,“坏透了。”
“……那你还喜欢他么?”
苏辛疑惑出声,“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李长楼心虚,“我们还是下去吧,给你熬的药都快凉了。”
“什么药?”苏辛皱了皱鼻子,“肯定很苦。”
“爷爷说你体虚,最好多喝补气血的药,近来天寒,还是得多注意的。”李长楼还是没敢说她有了身孕的事,他不知道羽儿能否接受,连带着父亲他们也一律不准提,只等做足准备再说。
“行吧,”苏辛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得老老实实地下去,期间李长楼担惊受怕,生怕她踩空了一阶。苏辛见他这如临大敌的模样暗自奇怪,却没问什么。
待那碗汤药下了肚,苏辛被苦得脸都皱成一团,忙摆手道,“不要了不要了,再也不喝了!”
李长楼下意识道,“这怎么行!你身子吃不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身体怎么了?”苏辛愣住。
“你,你……”李长楼说不出来,急红了脸,“反正不好!”
未等苏辛反应过来,他就逃似的朝前堂去了,“我去给爷爷照看着,你别再乱跑了!”
“哎……”苏辛感到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干脆道,“你等等,我跟着你去吧。”
李长楼已经跑远了,苏辛叹了口气,暗道现在的人真是越发浮躁了,放下碗就跟了上去。
此刻安康堂却并不太平。
李大夫被人带走了,连带着他那几十个病人一并被带去,说是陛下征召。李大夫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兵,只好妥协。家里人人不得安宁,老祖母在抹眼泪,李父急得在堂前来回走动,李大夫一把年纪了,万一出个什么好歹来,要这一家人怎么办?
他医术不如李大夫精湛,学识浅陋,身体又不强健,只能做点简单的活,李长楼虽聪慧,却终究太过年轻,哪里撑得起这份担子。
就在这时,李长楼赶到了。他见了空空荡荡的安康堂,也是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了?祖父呢?”
李父将前因后果说清楚,李长楼直接气急,要去找人讨要说法。
“哪有这样强买强卖的做派!不行,我得去把祖父带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站住!这是圣上下的旨,你能有什么法子带你祖父回来?万一连你也出了事,你要家里怎么办?”李父沉着脸一番训斥,让李长楼低下了头,站住了脚步。
“李叔,我去。”女子的声音传来,众人转身,看见了一张清丽坚定的脸,“我有办法。”
……
煜王府经昨夜一事,守卫愈加森严。苏辛到门口的时候,人便被拦了下来。她脸上挡着东西,没被人瞧出样貌来,那守门人毫不客气道,“这是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要见容奕。”
此语如石破天惊,那守卫面色骇然,旋即恶狠狠道,“大胆!竟敢直呼圣上名讳!来人,将这刁民抓起来!”
苏辛还是那句,“我要见他。”
李长楼护在她身前,面色很是难看,他不知苏辛的办法是什么,只是瞧眼前这模样,是必须得进去受一番皮肉之苦了。
那守卫很快围上来,迅速将他钳制住,转而又去抓苏辛,他想也不想就道,“快跑!”
苏辛往后退了两步,面无惧色,“要抓就抓吧,我看你们怎么和他交代!”
守卫被她这模样激得冷笑,两人将她按住捆上,就往里走,“这就成全了你!还戴着东西,不会是哪儿来的刺客吧?”说完,就拽掉了她的面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说到底,苏辛这个皇后还是有些知名度的,至少这几日为了找人,军羽卫上上下下都见过那位娘娘的画像,统领发令,务必都把这张脸记在脑子里,才能早日找到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眼前这张脸,不就同那画里一模一样吗?
守卫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同一时间,慌乱之下的李长楼扯起嗓子吼了一声,“我夫人有孕!我来替她受刑!”同一时间,王府大门敞开,容奕负手站着,将话清清楚楚地听了进去。
周围一时间静了,军羽卫跪倒在地,齐声道,“参见陛下。”
李长楼还在担心苏辛的身子,而众人都因为他那一句话掀起了惊涛骇浪。容奕最先反应过来,冷眼看着他,道,“将这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他这一句,让苏辛也反应过来,急道,“等等!”
她一说话,容奕就将目光偏向她,眼中沉沉,“怎么?舍不得?”跑得时候那么勤快,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
“他不能死。”苏辛不敢看李长楼,心跳的飞快,“这几天害你担心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回去说……先放了他,不关他的事。”
容奕还未说话,李长楼先急了,“我不走!”
他怎么能把羽儿一个人留在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苏辛如芒在背,大抵能感觉到容奕糟糕透顶的心情,只能深吸一口气道,“长楼,他是我夫君,我这次回来便是来找他的,你不是想救李爷爷出来吗?我说了我有办法,你先回去……”
“你是皇后?”李长楼一副天塌了似的神情,看得苏辛难受极了,她踌躇道,“是。”
李长楼险些要哭,“那你之前说的那些,什么夫家厌弃,什么流落街头,也都是假的了?”
苏辛一面愧疚,一面被身后的冷箭盯得头皮发麻,只得硬着头皮道,“都是编的,是我自己溜出去……”
她突然觉得有些丢人。
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做了坏事,被父母提着耳朵认错的场景。
李长楼这下真的哭了,堂堂七尺男儿,哭得仿若幼齿孩童,“可我以为都是真的。”
苏辛咬着嘴唇,神色复杂,“对不起。”
那一日,李长楼自己走了,他没透露一句苏辛的下落,将自己在房里闷了整整一日,将原来那些可笑的计划缝在嘴里,闭口不提嫁娶之事。
他十七岁的年纪,对情爱尚且有些懵懂,只是觉得那姑娘笑起来很好看,身世可怜,想护在她前头挡风遮雨。
他或许刚生出一点儿爱慕之心,就这样被敲得粉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苏辛对这些不知情,除了愧疚,她简直把全副心神用在对付容奕身上。
容奕这次派人将她看得死死的,却不肯见她,好似非等着她先服软才肯罢休。有事相求,苏辛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当即就认了错,和容奕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