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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夜火惊魂,邙山秋狩。(1 / 2)

('第208章 夜火惊魂,邙山秋狩。

武帝思念皇孙司马遹,便夜宣皇孙西暖阁伴寝,谢玖虽为才人,毕竟也是官家出身,她怎会不知道要想在深宫之中能有一席之地,当凭子贵的道理?自然满口答应:“遹儿当好生伺候皇爷爷。”五岁的孩子哪知这些?倒是第一个关心他娘,竟也如大人般回答的干脆:“娘,你且照顾好自己。”

武帝见皇孙来,欢喜不得,更是宠爱有加,爷孙两人竟至三更时分还在嬉闹。所谓天伦之乐,不过如此,无论农夫走卒或者帝王。只是帝王多被权利所害,难如百姓般那么轻松。

“铛铛铛!”正在爷孙嬉闹之时,洛阳宫城东北角的永巷突然腾起火光,值夜的铜驼卫猛敲警钟。铛铛声惊到了西暖阁里正在嬉闹的爷孙二人:“何事惊扰朕的皇孙?”老皇帝掀开五色鲛绡帐时,却看见五岁的皇孙司马遹赤着脚跑去窗前,杏黄寝衣的系带拖在地上,#34;皇爷爷!#34;孩子忽又折回扑到武帝膝前,小手紧紧攥住赭黄袍角,一脸惊恐,#34;外头有鬼火在跳!#34;

武帝抚着白须大笑,腰间玉佩随着起身动作叮当作响:#34;朕十三岁随宣皇帝伐蜀时,见的真刀真枪比这火光吓人多了。#34;说着便要往观景楼去以观究竟,那是宫中唯一能俯瞰永巷的三层木楼。

#34;不能去!#34;司马遹见武帝欲要出门,却是忽的收了惊恐之色,稍一沉思,竟张开双臂拦在门前,稚嫩嗓音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清亮,#34;张太傅说过,暗夜乱局最易藏刺客!#34;他指的是太子太傅张华,前日刚教过他《韩非子》的#34;备患篇#34;。

老宦官常融举着青铜灯进来,火光映出武帝眉间三道深纹:#34;皇孙这是何意?#34;

#34;孙儿昨夜读《汉书》,看到汉文帝夜巡细柳营的故事。#34;司马遹仰起小脸,眼瞳被远处火光映得发亮,#34;周亚夫说#39;天子不能夜闯军营#39;,皇爷爷是社稷之主,岂能让自己处于险地?#34;

此话却是讲的出乎武帝之料,扶着沉香木门框的手突然顿住:“皇孙竟能虑到这一层,真乃奇儿也。”永巷方向忽的传来兵甲碰撞声,羽林卫中郎将司马雅正在高喊:#34;取水龙!快拆东厢隔断!#34;老皇帝低头看着只到他腰间的孩子,恍惚看见六十年前在司马懿书房背《战国策》的自己,不,那时的自己不如眼前的皇孙!

#34;依你之见,朕当如何?#34;武帝故意沉下脸。

司马遹踮脚拽下武帝腰间玉璜,转身塞给常融:#34;请常公公速去传令:所有救火人必须解甲卸刀,持水桶者右臂系白巾。#34;又扯下自己寝衣上的杏黄丝带,#34;用这个做令符!#34;

安排干净利索,清楚明白。

常融望向武帝,见老皇帝微微颔首,才捧着丝带冒雨奔出。暗夜里,那道杏黄丝带在灯笼映照下忽明忽暗,宛如流星划过宫墙,在武帝看来,却是一面旗帜,这面旗帜将能带给司马氏安稳。

不时火熄,皇宫复归平静,此时常融前来复命:“果如广陵王所言,慌乱之中,确有可疑之人,目前已押廷尉审讯。”

武帝听了,不觉又称奇:“果不出皇孙所虑。”说话间,常融看到武帝眼中不仅仅只有疼爱,更有了一层深意。

次晨雪霁,太极殿檐角的铜铃坠着冰凌。武帝却是因了昨夜司马遹作为,不舍得放回芳林苑,爷孙便就踏雪嬉戏。正好临近腊祭,当武帝牵着司马遹走过复道之时,忽然听见西苑传来猪叫。原是光禄勋今日要宰百头肥猪准备腊祭之礼,临时圈在废弃的暴室院里待杀。

#34;这些彘(猪)养得倒壮实。#34;武帝指着其中一头黑毛猪,那畜生正用獠牙拱着石槽。随行的廷尉傅祗忙接话:#34;都是按《礼记·月令》用官仓陈谷喂养的,吃的好,故而肥壮。#34;

司马遹松开武帝的手,扒着木栏数猪蹄印。冰面上残留的糠渣沾在他锦靴上,像撒了一把金屑。然,看了少许会,司马遹却是蹙起眉头,似有所思。

#34;孙儿在想什么?#34;司马遹眉头蹙起,如何能逃过帝王眼睛?

#34;这些猪吃的是不是去年江南遭水灾时,皇爷爷下令减膳省下的官粮?#34;司马遹仰头问傅祗,老臣点头:“所以肥壮。”司马遹见确是如此,不由突然跺脚:#34;暴殄天物!#34;

众人闻言皆惊:这孩子昨日刚受封广陵王,今日竟在御前失仪。

皆都惊恐看向司马炎。

#34;《左传》说#39;国之大事,在祀与戎#39;。#34;司马遹却拽起武帝衣袖往猪圈里指,#34;可这些猪吃得比羽林卫还好!孙儿听张太傅说,并州将士还在啃掺麸皮的胡饼。#34;

傅祗的貂裘领子上落了片雪花,赶紧出面挡箭:#34;腊祭乃祖宗成法...#34;

#34;成法也要变通!#34;司马遹突然背诵起《盐铁论》的句子,#34;#39;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39;,这是皇爷爷上月教我的!#34;

武帝白眉一挑,转身问光禄卿:#34;现存多少头祭猪?#34;

#34;回禀陛下,按礼制备了三百头。#34;

#34;留五十头够不够祖宗享用?#34;老皇帝突然抓起司马遹的小手按在猪栏上,#34;剩下的全宰了,明日送往北军大营。#34;

雪地里呼啦啦跪倒一片。傅祗的膝盖压碎冰壳,发出清脆响声:#34;陛下,这...这于礼制不合啊!#34;

#34;礼是人定的。#34;武帝大笑,震落松枝积雪,#34;当年汉高祖用狗肉祭天,不也得了天下?传旨:今日犒军之猪,皆以皇孙遹的名义送去!#34;

当夜尚书台值房,傅祗将朱笔搁在青玉笔山上,对烛火长叹:#34;五岁稚童竟知体恤将士,此真社稷之福。#34;

“此话尚早!”屏风后忽的转出一人,竟是太子太傅张华。他袖中揣着半张司马遹白日写的《劝农诏》草稿,墨迹未干:#34;廷尉可知今早北军的情形?#34;

傅祗摇头。张华从怀中掏出份奏报:#34;今日未时三刻,北军中侯王彰快马呈报——五百将士对着皇孙送来的猪肉叩首,高呼#39;愿为广陵王效死#39;。#34;

烛花爆响,惊飞窗外栖雀。傅祗的朱笔滚落在地,在青砖上划出赤痕:#34;这是要...#34;

#34;这是陛下给东宫立的定海针。#34;张华用脚尖碾碎一块炭渣,#34;贾妃这些年往东宫塞了多少婢女?太子又顽痴...唉。#34;后半句化作白雾消散在寒气里。

两声感叹里,隐藏的却是担忧。

远处传来三更鼓声,傅祗突然想起日间场景:武帝抚着司马遹的背说#34;此儿当兴我家#34;时,眼角皱纹里藏着怎样的深意:亦或是司马氏的未来,亦或是司马氏的现在。

同一轮明月照着东宫承恩殿,贾南风正将犀角梳砸向铜镜。#34;好个#39;愿为广陵王效死#39;!#34;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34;五岁小儿也敢收买军心?#34;

心腹宦官董猛跪呈密报:#34;今日北军分肉时,有个队正说了句#39;可惜不是嫡出#39;,被王彰当场杖毙。#34;

贾南风突然娇笑,拿起金剪绞断一缕青丝:#34;传太医令来,本宫要配些安神汤。#34;她没说要给谁安神,但董猛看见妆台上摆着给广陵王府特制的桂花糖。

窗外北风呼啸,卷着雪花扑向芳林苑方向。那里今夜特别热闹,司马遹正按武帝吩咐,给每个送肉的羽林卫赏赐热姜汤。

七日后大雪初晴,司马遹在宣室殿临摹《急就章》。武帝突然抽走他的笔:#34;可知那日朕为何让你碰猪栏?#34;

孩子抹了把脸上的墨渍:#34;皇爷爷想让我记住,治国要摸得到民间的冷暖。#34;

#34;错。#34;武帝从袖中掏出块生肉掷在案上,腥气顿时弥漫,#34;朕要你记住,再精妙的礼法,也不如将士吃进嘴里的肉实在!#34;

司马遹盯着肉块上未刮净的猪毛,忽然背诵起昨日学的《孟子》:#34;#39;君子远庖厨#39;,可是...#34;

#34;孟子说的是仁术,朕讲的是霸道。#34;武帝用匕首割下一片肉生吃下去,#34;就像那夜火光,张华教你的是#39;避危#39;,朕要教你的是#39;控危#39;!#34;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却没看见祖父眼中闪过的忧色。老皇帝知道,那夜所谓#34;失火#34;,实是暴室署的老宦官偷烧账本引起的。这深宫里的火,从来就不止一种烧法。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的雪粒子簌簌拍打着东宫檐角的鎏金风铃。贾南风斜倚在描金暖榻上,指尖捻着块西域进贡的龙脑香,忽听得外头传来孩童清亮的诵诗声:

#34;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34;

#34;啪#34;的一声,香块在青砖地上碎成齑粉。贾南风霍然起身,石榴红蹙金裙扫翻案上茶盏:#34;又是那个小孽种在卖弄!#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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