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谢奕眯了眯双目,明显是对现在的局面有些不满。
国人最重脸面,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暗中有大矛盾士族?
谢道韫察觉到了谢奕的不满,不由得暗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想到这些地方去?这件事情最开始明明是自己挑起来的,而顾祯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因为仇怨才一步步的做出这许多事来罢了,又哪里有什么指使和黑幕。
看来自己最近真是太懒了些,以至于大部分的体力劳动都转化为了脑力劳动,竟在大白天的胡思乱想起来。
以上的思考自然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上,顾祯仍旧站在略高的台阶上欠揍的笑着,豪无礼数的站在高处,低头看着谢道韫一行人。
周遭的人有些多,都是前来祝寿的人物。不过众人如今正在外院,宴席没有摆开,所以四周也是什么身份的人都有。而这些人都在谈笑妍妍,只是偶尔有余光偷偷的向着这里瞥上一瞥,试着看一看难得的一场好戏。
前来祝寿的商人不少,毕竟顾家的名号在晋陵叫的太过响亮,只要顾家动上一根手指,就足以让许多小的商户倾家荡产,也足以让那些大商贾吐上几口鲜血。
尤其是顾谢两家的关系,又牵扯到建康、晋陵的货物供给,他们这些人更加不敢不忧心。
这并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言论,士族的手中掌控着太多的东西,一旦南北士族明火执仗的对峙起来,别说是他们这些商人,怕是整个晋朝都会撼上一撼。更别说谢家和顾家正是南北士族的两大代表,他们的态度,自然也代表着南北士族相应的态度。
所以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逐利的商人们小心翼翼的通过门前几人的一言一行,却推测可能的经济走势。前来祝寿的江东二三等士族们,更是若有所思的关注着他们几人的态度。
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蝴蝶效应的确存在。比方说边境集市上的一场斗殴,扩大成当地两族百姓的混战,最终演变成两国之间旷日持久的大战。这种情形并非没有,但恐怕几率太过低了些。
更何况,这些年来,南北士族一直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相互之间的矛盾,因为他们都不是蠢人,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他们也知道自家势力的恐怖程度,清楚的知晓,一旦矛盾激化,带给整个国家的,将是一片怎样的狼藉。
所以南北士族之间再怎么瞧不上对方,或冷嘲热讽,或大呼小叫,但都心有灵犀的保持着一个界限,一个双方都心知肚明的界限。
这是谢道韫早就看得清明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那么无聊的去招惹顾祯。
想教训一个欺男霸女的纨绔子,方法实在太多了些,自己不出面的方法怕是也有百八十条。当日谢道韫之所以亲自动手,一是由于冉闵的缘故致使她心情不好,二是因为她察觉到自己的父亲有找顾家出气的想法。
斗可以,打脸也可以,但界限却是极为重要的。
看着满脸挑衅之意的顾祯,谢道韫的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一丝矜持的微笑,她没有回答顾祯的话,二是开口反问道:“一个下人而已,哪里值得顾家兄长挂怀?对了,前几日兄长受了伤,却不知如今胸口还疼不疼?”
一句反问,让顾祯面色开始转黑,握在宽大袖子里的双手展现着他的怒意。
这句话谢道韫说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身旁的一些外人听得清明。当日那说书人口中的故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更因为那诸多版本的缘故,产生了顺风而呼的效果。
如今边上的人瞧见顾祯那欠揍的面容,再看到谢道韫那纯真烂漫的容颜,一时间都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豁然开朗之感。
话语是可以被人口口相传的,听到谢道韫二人对话的人,又将这番话添油加醋的传到了别人的耳中,其中意味值得玩味,颇得玩味。
公开打脸第一战,谢道韫赢得十分轻松,兵不血刃。
不得不说,顾祯这个人实在是士族子弟中的另类,笨的可以。
他的脸色发黑,半晌才好不容易咽下了那口怒气,强自挤出一丝不怎么真实的笑容,袍袖一挥,强装洒脱的笑道:“多谢谢家妹子关心了,为兄的伤势早已好的通透了。啊,为兄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谢家家教渊源,子弟自然都通晓这阴阳互化的道理。道韫妹妹,你可知道,这害人者终究也是会成为被害者的。”
谢道韫甜甜的笑了笑,道:“顾家兄长说笑了,有三清道尊在上,惩处的也都是那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之徒。这天道虽然玄之又玄,但见得人间有为祸之人得偿苦果,想来也是安慰的。”
饮宴前的唇枪舌剑,显然要比顾府门外唱报礼单有意思多了。谁都未曾想到寿宴上会有这样一场好戏,如今都有些兴致勃勃。
“祯儿,今日是给你大伯父做寿,你们小辈想要谈经辩玄,也不能挑这个日子”一旁的顾澹见二人没有收敛的意思,急忙出来和起稀泥来,他朗笑着拍了拍顾祯的肩膀,又慈爱的摸了摸谢道韫的头,道:“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才子才女,但也没有在人前炫耀的道理。如今在场的都是你们的前辈,你们这些道听途说的言论说出来,就不怕贻笑大方么?”
一面和稀泥,一面又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着痕迹的夸耀了一番,就连谢道韫都不由得暗自赞叹起顾澹言词的高明来。
“顾叔父所言甚是,是韫儿狂妄了。”见好就收,谢道韫急忙微微一福,端的是闺秀宁人。
顾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也只好躬身一礼,口中说着“受教”之类的云云。
话说到此处,明显是谢家占了优势,一直在一旁但笑不语的谢奕此时也不好在做沉默,也故作威严的叱了谢道韫两句,谢道韫自然是唯唯应下。
“咱们也别再这门口站着,好端端的挡了旁人的路。里面的宴席也快开了,我这就陪无奕兄过去。”顾祯果然是个中高手,此时竟笑的云淡风轻,仿似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叔父,您引无奕公去正厅吧,偏厅的客人我为之引路就是。”顾祯此时又窜了出来,目光闪烁的提议。
偏厅招待的都是各府的女眷孩童,向顾澹这个身份,的确不好做引路人。而顾祯不一样,虽然他今年也已经十九岁,但还未行冠礼,仍然算作是孩子。
顾澹微微蹙了蹙眉,思虑了一下,觉得有郗氏在侧,应当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才点了点头。
顾祯笑着侧身,为郗氏一行人引路,其时自然而然的凑到了谢道韫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罗福在我手上,想要让他活着,今天晚上你就得听我的。”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二十九章错春晖
第二十九章错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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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你得听我的。
这句话,用不同的语调说出来,会有太多的差别。若是夜半无人私语时,男子对心爱的女子说出这句话时,那情形就十分微妙了。
只是可惜,现在不是夜半时分,私语的二人也不是那种爱慕的关系。
顾祯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袍袖随着他的意气风发而洒然飘荡着,脚下的高尺屐发出有些傲慢的叩地之声,不过是引路的差事,竟然也能被他做出几分志得意满的味道来。
听到罗福的名字,谢道韫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她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自然不会如何吃惊。她淡淡的看了顾祯一眼,眸子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顾祯笑得更加狂放了些,若非今日宾客云集,周遭的客人多了些,他非得彻头彻尾的表现一番小人得志来。
“所以,想要保住罗福的小命儿,今天夜宴之上,你就一定要听从我的吩咐,我让你吟什么诗你就吟什么诗。”顾祯一面笑着与迎面而来的人颔首示意,一面低声飞快的说着威胁的话语。
谢道韫温顺的低着眉眼,莲步轻移的跟在郗氏后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谢玄就跟在谢道韫的右手侧,他偶尔能听到顾祯口中的一两个词汇飘进耳中,却听不大清明,只是隐约觉得并非什么太好的事情,不由得蹙了蹙漂亮的眉毛。
迎面走来四名歌ji打扮的女子,她们知礼的走在道路的旁边,不敢高声说笑,只是偶尔低低的调笑几声,声若夜莺。
顾祯眉毛一挑,眯着双目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起那四名歌ji来,其中含意,观者即知。
“顾家兄长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谢道韫自然也看到了顾祯的模样,她仍是低着头,目之所及是一行人的脚尖。
顾祯有些发愣,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谢道韫所说为何。
“罗福只是我们家中的一个下人罢了,”谢道韫继续轻声解释着,不为人知的调节着自己脚步的频率。她轻声道:“他死或不死,跟我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明明是轻飘飘的声音,却莫名其妙的带进了几缕寒风,就连顾祯这样神经粗条的人,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回头看向谢道韫。
此时,谢道韫也正巧抬头,纯洁的一塌糊涂的面容上,正甜甜的绽放着更加纯洁的笑意。
顾祯愣了愣,明显是不理解谢道韫笑容中的含义,但下一刻,他就已经理解的一清二楚。
他感到自己的右脚被绊了一下,这个力道用得十分巧妙,不单单是一绊,还连带着向后顺水推舟般的轻轻一勾。顾祯没有任何悬念的向前扑地,一个漂亮的狗啃泥。
身上的痛感在回神之后才真正的传了过来,顾祯满腔怒火的抬头,死死的瞪着凶手,却只能瞧见凶手谢道韫一脸的惊愕和茫然,而且娇柔的面色上,还带了几分惹人怜惜的白,就如同受了惊吓的闺秀一般。
面对这样的场景,没有人会觉得谢道韫是凶手,反而会让人打心底的斥责顾祯,没事儿做些什么不好,非要在小娘子身边摔上一跤,万一吓坏了小娘子,你赔得起么?
顾祯咬牙切齿了半晌,几乎将瞪着谢道韫的双目都瞪的发红。
郗氏却是被惊得不轻,急忙唤人扶着顾祯起来,又柔声细语的问了几句,确定后者没有了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发自内心的关心,在顾祯眼中自然就成了一种施舍,他不由得狠狠的攥了攥袖子里的拳头。
好在夜还长着,好戏也长着。
正厅和偏厅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隔断,只是为了前来道喜的女眷和孩童饮宴方便,这才用清幽雅致的帷幔和竹帘围了。
男客从正门进正厅,女眷门却是绕了个圈子,从内门进入偏厅。顾祯引着郗氏一行人进入,便算是完成了他的任务。他又咬牙看了谢道韫一眼,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而去了。
“这顾祯怕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对你存了什么误会。以后再见得他,多加谦让一些,总不好失了风度,让旁人看笑话。”郗氏看着顾祯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对谢道韫吩咐着。
谢道韫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顺着郗氏的意思应了下来。
此时偏厅中的人已然不少,顾恺之的母亲张氏也正在那里招呼着客人,此时见得郗氏一行人进来,便牵着顾虎头的小手,笑着走了过来。
“姐姐来了。”张氏并不是什么太善言辞之人,更何况她与郗氏的感情不错,用不上那些太过客套的寒暄。
引着郗氏一行人来到了偏厅最好的位置,张氏领着顾虎头在郗氏的对面跪坐了,亲手斟上一盏茶,四处打量了一下后,有些不解的问道:“思儿没来么?我家虎头这几日天天念叨着那。”
“思儿感了风寒,不敢带她来。”郗氏淡笑着回了,只是掩不住眉目里的担忧之色。
张氏又赶忙细细询问了几句,再听说自家夫君已经请了名医去看,心也放下了几分。
“姐姐也莫要太着急了,虎头以前也患过几次风寒,其中又一次还差点要了小命儿,说起来,还是要多亏了那位神医那既然那位神医去了,思儿肯定不会有大碍。”见郗氏眉间忧色,张氏也出言开解着。
如此一劝慰,郗氏倒也信了八九成,心中大石落下了几分。
谢道韫在旁听着却来了兴趣,此时插言问道:“张叔母,却不知那神医叫什么名字?医术竟如此厉害。”
张氏想了想,道:“好像是姓葛的,是个世外高人,听说不止会医病,还会炼仙丹那。”
世人皆欲求长生,尤其是魏晋之时更是到了一种极致,否则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因为服用五石散患疾而亡了。
乍一听这神医是个炼丹之徒,谢道韫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道:“难道这人竟是个神棍?若是由着他开些乱七八糟的药方给思儿用了,还不知要落下什么毛病来。”
只是这话却不好多说,因为时人都是相信仙丹仙人的。而郗氏一直都虔诚的信奉着五斗米教,更是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
信念这种东西便如同水流,缓缓引导可以,太过突兀的截断,只会引来更加磅礴的反抗。更何况在谢道韫看来,只要郗氏不要迷信到去吃那些含着重金属的仙丹的地步,这种事情就没有引流的必要。
心中牵挂着思儿的事,谢道韫便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好生看看那人的药方,万不能拿思儿的身子开玩笑。
因为没有思儿在旁,顾虎头明显有些落寞,小嘴撅得高高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面前的空茶盏。
小孩儿的目光都是盯着小孩儿转悠,这附近年纪最小的,除了顾虎头之外就是谢玄了。所以顾虎头在吧嗒了两下小嘴后,就好奇的眨着眼睛,盯着谢玄一直看。
谢玄平素在外人面前,都装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他骨子里毕竟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被顾虎头这样盯着,面色不禁有些发红。
身为主家,张氏还要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于是她就将顾虎头交给郗氏看管,只留下两个平素照顾虎头的小丫鬟在旁侍立。
郗氏是极喜欢孩子的,此时便抱了顾虎头在怀中,笑眯眯的逗弄着。
顾虎头却是双眼一眨都不眨的盯着谢玄,半晌之后才用那沾满了自己口水右手食指指着谢玄,奶声奶气的道:“见过。”
谢道韫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顾虎头不愧是痴绝,前前后后不知见了多少面,竟然现在才觉着玄儿眼熟。”
郗氏哑然失笑。谢玄脸色发红。
与偏厅的其乐融融不同,正厅的气氛却是颇值得玩味的。
虽有舞姬那丝竹罗衣舞纷飞的助兴,但一片祥和的外表下,总是有些暗流在涌动。
比方说刚刚知道了方才门前之事的顾家人,此时再看向谢奕的表情就有些不善。
谢奕是个十分爽朗的人,有菜就吃,有酒就喝,有爽涞则喜,有怒气就发。他也懒得去顾及他人的目光,对他来说,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无外乎就是眼前的冽酒。
“拿二十年的错春来宴客,你这兄长倒是大方”谢奕连喝了八盏才停了下来,面色微红,略带熏意的笑着,拍着顾澹的肩膀说道。
顾澹可不是谢奕那样随性而为的人,他早就注意到了自家兄弟不善的目光,此时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道:“好酒自然是拿来宴贵客,若非无奕公赏脸,这错春怕是还要在酒窖中沉寂个十载八年了。”
谢奕又饮尽一杯,品咂着那甘甜中的一股辛辣,正像是驱车游春之人置身于春色之中,却又惶惶然不见了春色一般。
错春,非错也,实迷也。
“子义兄,不是我说你。”将舌尖那抹辣意消磨殆尽,谢奕才缓缓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澹道:“为乐当及时,焉能待来兹?做人啊,还是洒脱些好。这一味的营营苟苟,岂是我辈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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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春”这个名字,原是阿堵《一生孤注掷温柔》里面的酒名,因为爱煞了所以偷了过来错春,错春,好有意境啊~
跑回老家去办身份证,坐车一来一回折腾了一整天,结果发现自己好像有变老的倾向,累啊……)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三十章玄黑袍
第三十章玄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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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貌不够美,嗓子不够亮。小二哥,你去城里帮忙看看,有没有好上一些的歌ji帮我请过来。”
说话的男子侧卧在竹席上,斜阳的余晖从窗棂处洒将下来,将他那泛着灰色的头发照的淡了几分。玄黑色的袍子在他身上随意的搭着,袍子的边口还很暴发的镶了金边。
浮云楼是整个晋陵成中最出名的客栈,在这里工作的小二哥不知见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人物,尤其是这种暴发户的行径,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不得不说,如今他招呼的这个客人,还是让他有些暗暗咽了几口干沫。
早在两个月前,这位客人就付了定金,指定了今日将整个浮云楼都包下来,这一包就是半个月。莫名其妙的这么一笔生意,客栈的掌柜也觉得有些不妥。
经营客栈这种生意,向来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总没有将所有的房间都包出去半个月,不让旁人住的道理。拿着这个想法跟那打前站的仆从说了,却换得那仆从这么一句话:“我家主人喜欢清静,并没有什么旁的想法,掌柜的不要多心。若是觉得耽误生意、影响口碑,我们倒是可以多拿些银钱,不知掌柜的意下如何。”
就在双方的讨价还价下,这位来路不明的客人,终于用了三倍的银钱,包下了半个月的浮云楼。
“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费了半天力气,也不过就是为了来拍顾家马屁的罢了。”
昨日一大早,掌柜的才反应过来这件事的蹊跷。
两个月前,这位客人定的就是八月初十前来住店。当时,浮云楼的掌柜就觉着这日子听着耳熟,昨日见诸多商贾前来投宿,方才想起来隔日便是顾炎之郎君的生辰,这位没见着面儿的客人提前两个月定下客房,还不就是怕没有房间么?
但客房既然已经包出去了,他身份掌柜的也没有毁约的道理,无奈之下只好笑呵呵的向其他客人解释,难免唤来了几声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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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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