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锦织作者:肉书屋
锦织第22部分阅读
第一句话是阿玛,还是额娘?”胤禛转眸,仔细的凝视着锦织眉深目丽,含了慈爱光芒的面容,吻了吻她的耳珠,柔声开口道。
锦织偎紧了胤禛,低声笑着:“倒是心急,等明年就晓得了。澹儿,你对不对?明年我们家澹儿就会叫阿玛,额娘。”孩子的||乳|名澹儿是锦织取的,取“澹乎若深渊之静”的意思,只希望孩子能澹宁平和,恬淡名利,宠辱不惊。
感觉到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锦织举眸看向爱人,与胤禛深情的眼波相交,不觉嫣然恬静一笑。
胤禛心一动,没忍住,手轻轻拨过锦织细腻如脂的脸颊,寻上了她的唇,正要碰上,却有人不依。
哇哇的干哭着,澹儿明亮如镜的水眸直直的看着锦织的胸,嘟着小嫩嘴,蹬腿挥手,宣布本小爷饿了。
锦织无奈的对胤禛笑笑,解开衣襟,侧了侧身子,一边为孩子哺||乳|,一边轻拍他的背,哼着歌儿,哄他入睡。
澹儿认||乳|,其实也不怪孩子,是锦织定坚持要为自己的孩子喂第一口奶。
结果,小家伙此后就只认自己母亲的气味和||乳|水。||乳|娘抱着他哄上半个时辰,他也只面无表情的看着,或是嚎声大哭抗议,一口也不尝,大牌的很。
胤禛拢紧了锦织,垂目看着他们的骨肉结晶,小嘴忙乎,大口大口,不停的吮吸着他最爱人的||乳|,且还常常抬圆乎乎的大眼睛窥视他阿玛,生怕他阿玛要跟他抢似的。
心弦一拨,胤禛心中最柔软处,突然涌动起从未感受过的、异常奇妙的感情。
终是止不住那心中的悸动和喜悦,他在锦织耳边低语一句。只是,他声音太小,锦织注意力又在孩子身上,终是没有听清。而胤禛也不愿再说第二遍。
不强求,锦织低头看着爱子,听着身后胤禛有力的心跳,只觉此时此刻,铺盖地,都是幸福和安定。
心中曾有的伤痕,开始慢慢愈合;曾经痛苦的回忆,似乎也变得值得。
有他,有孩子,她再也不会害怕。
就这样生活下去吧,守着他,守着孩子。
人生其实很简单,亦或,她求的一切很平凡。
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悬壶济世。
能看孩子迈出第一步,教孩子识第一个字,看着他慢慢成熟长大。
为胤禛亲手做上一餐餐饭,端上一杯杯水,陪着他慢慢变老。
对他们亲口,我很爱你们,我的丈夫,我的儿。
足以。
当初白捧着托盘,推门转过屏风时,看到的就是样幕。
灯花摇曳,轻纱罗帐上映着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似乎,那薄薄锦帐已将纷乱尘世隔开,而帐里是只属于他们的世界,再也容不得其他。
初白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可是那平寂祥和的一幕,直到白发时,她也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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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八贝勒府。
一场雪后,满院素裹,万木萧森,静谧无声。
西院正房,太监侍女,低头敛目,守在屋外。
八贝勒胤禩仰躺在炕窗旁边,脸色蜡黄,闭眼静摄,呼吸却是匀称的。
想着自己的额娘良妃上月突薨,想起皇阿玛对他势力不断地打击削弱,种种厉言责骂,什么系辛者库贱妇所生、柔j性成、自幼性j心妄,还有兄弟间永无止尽的勾心斗角,倾轧迫害,他心中种种烦难,没个头绪。
翻了个身,胤禩正觉心中悲怆苦涩难抑,却闻得下人禀报九爷来了。
忽起浪
“九弟来了?”见九阿哥胤禟掀帘而入,胤禩胳膊一抬,似想起身。
胤禟忙过去俯身按住他,边取下帽子,边打量了一眼胤禩的面色,只道:“八哥,瞧着您的气色倒好些了。好生调理着,过些日子定能大安。”
听着窗外寒风呼吼,胤禩越发觉得满胸积郁,苦笑一笑:“咳,还有什么好不好的?我的处境你是最清白的……弟弟这是从宫里回来?”
胤禟自是明白胤禩犯得是心病,有疾不假,但主要还是装个幌子避门谢客。
随意欠了欠身,等着奉茶丫鬟闭门退了出去后,胤禟方抚了抚剃得趣青的头,叹气道:“八哥您可别说这泄气话,如今局势风雨不定,咱兄弟几个还指着八哥您呢!”
听胤禟话里有话,胤禩眉梢一挑,问道:“怎么,今儿个见驾挨刺儿了?”
胤禟冷冷一笑,双手捂着杯子,道:“见驾?今儿皇阿玛只传太子和四哥进去。哎,如今这太子是越发不成个话了,这些日子叫刑部弄了个贪贿名单,案卷里全是咱们的门人,抓得抓,关得关,那叫一个狠绝!皇阿玛也是有一本准一本。不过,我越琢磨,越觉着里面有影。”
胤禩略看了一眼胤禟,面色阴郁,目光幽幽闪着,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让他抓!虽些人与我显得稍有些亲厚,但说到底,他们还不都是皇阿玛一手提携上来的!你没看出来?皇阿玛是纵着太子作孽作到满,往死里送他!帝王之术,讲究的就是欲擒故纵,顺水推舟。当年皇阿玛不就是这样对老十三的……”
也用这招对付了自己,不过这话,胤禩又怎好出来。
顿了顿,胤禩干咳一声,一摆手,缓缓道:“罢了,不说老十三的事儿。九弟,你瞧着,后头还热闹着。如今,倒是四哥,总叫人看不清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近来他连上了几个赋税改新、人丁滋生的折子,大受皇阿玛褒赞了,是越发得圣宠。不过,听前日里他府上才满百的四子元寿(弘历)在洗盆时竟被水烫伤,至今尚未痊愈,今儿皇阿玛宣四哥进去,必定也是体贴这事儿吧。”
原本听着胤禩的话,胤禟一直铁青着脸沉思,可听他提起四哥,胤禟反眯了眼,黑得不见底的瞳仁越发深幽,轻声一笑:“不过一小娃,能不能痊愈的,还不是看自个儿的造化?真要夭折了,也是他福浅,怨不得旁的。八哥,前儿个兄弟听了个趣儿,说给您凑凑兴。皇阿玛身边的太监郭秀儿悄悄跟我说,咱们四哥,磊落清高的雍王爷之前养了个外宅。”
胤禩似乎并不震惊,脸上泛了点红润,闲闲道:“,养个外宅有何稀奇的?倒值得有人报到皇阿玛那去?”
胤禟不禁看胤禩眼,目光熠熠闪光,笑而不语。
胤禩侧了侧身子,双手抱在胸前,瞥了眼胤禟,挑眉笑道:“好个老九,还跟八哥卖关子。说罢,查到什么了?”
胤禟端起茶往嘴边一送,抿了口,再放下,眸子已经阴寒冰冷,沉吟道:“八哥还记得年初时四哥大病一场,连着一月歇在圆明园养病么?”
“嗯,当时咱兄弟几个还去瞧他,看样子似乎病得不轻。”胤禩熟视胤禟,肯定道,情知胤禟话里有话。
“他倒是装的像!”胤禟脸色阴沉沉,道,“八哥,我也是昨晚才拐弯抹角的打听到消息。其实,四哥压根儿没病,他是为了个女人去了趟河北易州。”
闻言,胤禩倏然坐直身子,双眸炯炯有神,问道:“这事儿怎么不早回我?还是那个姓余的女人?我早说过,一个大活人怎会平白消失了。四哥倒她将藏的严实。”
胤禟唇边勾出一抹难究的笑意,道:“八哥,真没想到,在用情上,咱兄弟们竟都比不上四哥。”
胤禩不置可否,只关切问道:“你可查出余氏现在何处?”
胤禟虚眸,缓缓摇头,手指案面,深不可测笑道:“不过,更为紧要的是……八哥,我把事儿连着一起寻思,越发觉得这余氏的身份透着蹊跷。四哥那样个人,要真看上眼了,为何不直接给余氏抬个籍,收了她就好?放在身边岂不安妥多?且说了,不过是女人,即便是四哥为耽误差事,皇阿玛大可以训斥四哥一顿,让他弃此女便是。可为何皇阿玛隐而不发,反下了密诏,派人去查这女子。您说这还不够奇?可惜,四哥治府甚严,身边的人一个个……如今咱们手上也没得什么线索凭证的。”
胤禩盯向胤禟,神情异常专注,出了半日神,方道:“不论怎样,先查到此人下落才是首要的。”
“八哥有主意了?”胤禟问道。
“只要她还活着,爷就不信搜她不出来!”想了想,胤禩沉吟道:“上回赴湘捉拿余氏的人中,就只剩一早给补了江苏无锡府县缺的张国栋没有被四哥给查出来吧?把他调回来……”
胤禟略一怔,片刻后,了然点头,道:“八哥,还有一人可以利用。”
胤禩看向胤禟,眸中一片清明,粗重悠长的咳了几声,抚膝徐徐道:“你说的这个人我也想到,就是不好收拢啊。”
胤禟起身,负手踱了几步,眸闪精光,斟酌道:“用不着咱们出面。他现下在兵部,自然叫他头顶的那片云出面,引他投入咱们门下。”
胤禩仰着脸,慢悠悠的说:“嗯,你今晚就去找老十四。不过,对老十四有些事儿……”
“八哥放心,我省的。”胤禟敛眉道。
窗外,暮色萧索,苍穹昏鸦,大雪纷纷扬扬,人间一片混沌。
真章见
清圣祖治下康熙五十年
暮色黄昏,翠红遥,银汉淡抹,碧叶凝夏。
锦织刚出了医铺门欲上马车,雀惊翻檐,她闻声抬眼,恰见一锦衣男子从医馆斜对面的古玩店出来,大脑轰的一声,锦织立在原处不能动弹。
心弦乍断间,往事翻飞。飞雪乱空,猩红惨白,父亲离去的一幕涌上心端,刹那间,恨如沧浪咆哮,翻滚胸中,压不住,锥心之痛,化成一股腥甜冲上喉头。
耳朵嗡鸣,似乎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咬紧下唇,锦织颤抖的手已抚上腰间的软剑。
“主子!”初白见锦织翠黛紧敛,玉颜含恨,不由心一惊,忙一把拉住已然抬步的锦织。
锦织怔怔回头看向初白,长睫轻轻一颤,忙扭头垂眸,掩住那悄然拭下清泪。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初白忧虑问道。
锦织不语,眼波复投向对面,看着当年追杀她和父亲的那个贼人优哉闲适的上了一轿子。握紧拳,她深深吸口气,目光追随着那轿子,心中默默念诵《严华经》,以期平息内心的怒火仇恨。
她知道这是在京城,她不能轻举妄动,不能连累胤禛和孩子,可父亡之仇、那早已与血肉连在一起的痛恨,又岂能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锦织面色沉静了下来,可每一次沉重呼吸,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胸口处那一阵阵闷钝的疼痛:起码,她要知道这个人到底姓甚名谁,站在他幕后的人又是谁。
“初白,我忆起有事须去趟竹苑,你先回去照看澹儿。”她淡淡开口,声音不容置疑。
“可主子……”
初白欲说什么,可锦织一挥手打断了她:“这些日子澹儿长牙,磨牙的厉害,又不好好喝粥,你回去看着他,仔细莫让他乱含不净的东西。就这样,上车吧。”
丢下这话,锦织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初白左右为难,情知即便她跟上锦织也会被打发回去,想了想,反正锦织是找董鄂公子,应该没什么事情,还是上了马车。
锦织一路尾随那张国栋的软轿至一华宅前,高门福联,宾客满门,骏马锦轿,三台八座,喧哗热闹,一看便知是一高官摆寿筵。
锦织隐在拐角处,杏眸满满是恨,见仇人与他的同僚们互相作揖寒暄,隐约可闻“张大人”的称呼,然后,他们递了帖子,由门口笑脸哈巴的仆人引入宅院。
约摸过一盏茶功夫,锦织转到宅邸后门的小巷,翻墙而入。
斜月枝头,星河琳琅,灯烛映辉,丝竹歌舞,不绝于耳。
锦织一扫她所处的小院子,花木扶疏,山石水色,精巧富丽。看向远处的灯火通明,锦织正犹豫着,却听见有错落的脚步声响起,忙闪身躲在一高高堆砌的假山之后。
“齐尚书,您的书院真是幽静雅致,宛如阆苑琼楼。”一个声音响起,话语谄媚,声音却是不卑不亢。
“呵呵,耿尚书过誉了。刘福儿,太子赏赐的东西送来了?”说话的人显然就是齐尚书,声音不紧不慢,带着股高傲威严。
“回主子的话,送来了,奴才都妥善抬入书房了。”
“嗯。耿尚书,这边请!”
“齐尚书请。”
锦织手扶石壁,指尖在清凉的石上点了几下,叹口气责备自己一番,人却已经掠向他们入了的那房的墙角,挪到窗下探身偷听。
心悬喉口,激烈的扑通着,她脑中百思旋转,只听得一个个人名、官名入耳,原想着这些人应该就是太子的党羽吧,没多久,却有‘保奏’、‘逼宫’四字穿过窗纱蹦到耳中,震得额上冷汗也冒出来,一时不由自主竖着耳朵听的更认真。
“这东西可得放好。要叫人找着了,那可是……”齐尚书沉声道。
“你宽心,一回府,我就把它放在稀玩室的暗格里。再说,眼下还没走到那步。哎,只可惜托合齐已被拘禁,步军统领一职叫墙头草隆科多占了,咱们胜算减了几层,否则安需俟机而谋?”耿尚书叹道。
房内传来来回的踱步声,半晌后,齐尚书应声道:“早晚要把隆科多那只老狐狸拉上船!小不忍则乱大谋,太子那,您也得多安抚着,让他等等无妨,切忌轻举妄动。”
“嗯,我省得。齐兄,咱们出去吧,离席太久引人疑窦。”耿尚书缓缓道,声音波澜不惊。
脚步声渐近,锦织忙踮足而退,一个飞身跃上檐顶,见他们的身影远去,才敢深吸了气,平复慌乱疾跳的心。
斟酌良久,锦织直觉认为应当尽快把个消息通知胤禛。反正已记下那仇人的模样,知道他姓张,参加个什么齐尚书的寿筵,还怕胤禛查他不出?父仇不共戴,即使不能亲自手刃仇人,也要让胤禛为她讨回公道。
拐出了小巷,心下焦虑,锦织埋头,且行且思,却闻得身边驻马嘶鸣声。
本能的仰头看去,黑马上那眸含探究、炯炯而视的男子叫锦织不由一惊,呼吸微滞,柳眉不经意的轻折起来,她面无表情的挪开视线,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天碧万里,皎月银辉,余丰沛目光一直追随着前方那人,孤光泻了她的一身,容颜可易,可那双灿如月华、冰如玉清的眸子,那淡似轻风秋水的气质,他忘不了,辨的清。
锦织……
走出很远,锦织都能感觉到余丰沛引颈而望,摄在她身上的目光,心中叹了几叹,抬起头,她加快了步伐。
特意绕了远路,锦织才转到雍王府的后门,确定无人跟踪后,掠身进去。
月如眉,云似鬓,清风辽远,雾霭拂动。
竹林朦胧,疏影下,胤禛一身古铜色宁绸长袍,俊眸深邃澄莹,噙着浅浅的笑,注视着被他揽在怀中的佳人,见她杏眸衔忧,桃腮抹愁,他心头不禁涌上更多的愉悦,薄唇越扬越高,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语:“急巴巴的跑来,原是告诉我这事儿。锦儿,放心,我晓得该如何谋划处理,别担心,好么?”
“可,我总怕这是个圈套,不想你卷入出事儿。”锦织将头靠在胤禛胸口,手勾在他颈上,幽幽道。
胤禛修长如玉的手指习惯性的轻勾起锦织光洁的下巴,俯首,温柔的轻吻落在锦织鼻尖,声音清澄,叫人安定:“锦儿,若你听到的都是真的,那他们行的便是大逆不道的谋逆之举。天幸你先回了我,如你私自行事,我都不敢想象……锦儿,我即知道了这事,便是连了干系在里头,不能不插手。不过,我自有计较,不会作恶出面去做那检举的事儿。且太子毕竟是我哥哥,我不愿他落得没下场。万事求个善字,这事儿,若能压下来,还是压下来的好。”
锦织仔细捉摸了一番胤禛的话,只觉得他话真真假假,不知道七七八八弯了几道肠,但肯定胤禛会利用这事做一番文章。不过,这天家皇嗣之间的权力之争,那些个鬼蜮伎俩,她不愿去管、去猜。如果胤禛是雍正,那么他所经历的一切风雨磨难都不过是有惊无险的历练,不必她去杞人忧天。
“禛,我不管你是做钟馗,还是当菩萨,反正,你须万事小心,慎之又慎,别以为自个儿定是庙算无虞。胤禛,我可受不住你出任何万一……如今,这世上,我就只剩你和澹儿……”锦织双眸掩不住担忧,扬起脸,目光锁向胤禛,轻声道。
胤禛垂眸,凝视着如水月光下,锦织清丽的眉宇间凝着的缕缕愁思,雅致的眸中染了月光水色,一颗玲珑心千回百转,别样情思泛上心间,他眸中光华明灭,渐渐蓄上爱意怜惜。
长臂微收,将锦织拢的更紧,胤禛冷硬的唇线微紧,声音坚定清晰,冷如清泉:“锦儿,放宽心,信我,嗯?我省的轻重。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和澹儿。至于那些曾害你之人,我必以十倍之礼还回给他们!”
风清凉,竹叶飘香,两人袍角相叠,锦织头不语,可片刻后,眸中水意溢满。
那盈盈泪光,不胜之态,叫胤禛想起锦织曾受过的种种苦难,心不由一揪,只恨不能永远将锦织收纳在自己的怀中,好生沉溺保护着,不让她再受一分苦楚。
可是…天,…又能否随人愿呢?
一月后,议处户部尚书沈生等人串通户部外朗伊尔赛等人,包揽湖滩河朔事例额外多索银两一案。刑讯取供后,兵部尚书耿额自首曾受贿1000两,又供出刑部尚书齐世武受贿3000两,原步兵统领托合齐受贿2400两。
这在贪污大案中其实完全是微不足道的数字,却不知何故,处罚却是极重。这三人与主犯沈天生等人一样,俱拟绞监候,秋后处决。
该案完结,不足月余以后,九月三十日,康熙帝巡视塞外回京当即向诸皇子宣布太子“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著将胤礽拘执看守。”次日,御笔朱书宣谕废黜太子的理由。
直到同月二十九日,托合齐被判锉尸扬灰,其罪由是议废太子曾“潜通信息”,求托合齐、齐世武等人借助手中权势,助他尽早即位之罪。
如此,太子被废的真正缘由大白,即皇太子曾策划逼康熙让位,引得康熙帝震怒,二者矛盾发展到不可调和。
闻得些惊巨变,锦织没有半意外。隐约间,也明白了胤禛的手段,逼得那耿额自首报状,暗地里检举太子以求减罪,且把处理此巨案的主动权给了皇上,怎么处置全由皇上定夺。如今,一举再废太子,胤禛自己却超脱于事外,不必担待心狠手辣、落井下石的名声。皇上许还欣赏他能体贴圣意。
锦织惊叹于胤禛的城府心计,更确定了他必定就是今后的雍正皇帝。本该心安才是,却不知为何,她心中日益不安起来,只觉前路茫茫,心浮空中,没个落定。
剪风霜
清圣祖治下康熙五十二年
秋来人间,枫红遍野。萧萧凋叶,坠坠摇落。
抬起脸,锦织微微虚眸看着一片猩红的枫叶悠悠荡荡随风而扬,落在眼前的墓碑上,不经意间,别有愁绪上心头。
移眸,锦织看向身旁的之翎,双瞳剪水,风起白衣,质若清仙。如此钟灵毓秀的男子,深深爱上了来自另一时空的蕙质伊人,才子红妆,谱就一段佳话,即便如今天人永隔,他也为好坚守着这份情,不再续弦。这样的男子,即便在现代也难得几人。
收回目光,锦织茫茫然看向这无尽的寂寞枫林,突然产生一个想法,若有朝一日,她也……她是否希望胤禛能记住她?许还是忘了好,记得越牢,证明心越碎,她不想胤禛心伤。反正这世上一切,流水芳菲,皆是留不住,尽消散,还求他那点记忆做什么?只要能偶尔想起,或叹或笑,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