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只是隐约明白了一件事,周无衣死了,他永远也不会高兴了。
挺可笑的。
他百般算计逼死了周无衣,同样也逼死了自己。
王无鸣低头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莫名有些难过,喃喃着,“他十八年都没叫过我师兄了。”那个孩子死后,周无衣便再也没有喊过他师兄了。
总是‘王长老、王长老’那样客气而疏离的喊着,听得他满腹怨气,恨意更深。
恨啊……
王无鸣突然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徒弟,意味不明地问着,“你恨我么?”
周可雅不知道,十五年了,王无鸣对他若是虚情假意还好说,偏偏曾经的字字句句,都是真心为了他好的。
王无鸣是真心对每个人都好的。
他实在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可怕的境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不知道。”
【但雅儿呢?他可是你抱回来的!】
王无鸣沉默,是啊,这个孩子是他抱回来的,也是他倾注心血一点点教养大的。
他打从一开始就算计着,要将这个孩子杀死在周无衣的面前。
到头来,又下不了手。
“我该走了。”
桃花谷重建只花了小半年的时间,谢重叶本想把一枝春和谷主的位子还给周师兄,却遭了拒绝。
“你们要走?去哪儿啊?”
“还不知道,打算先把阿文母亲的骨灰送到虞岭去安葬。”他与阿文的师父是造成这一切变故的元凶首恶,他们二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了。
而陆阑则是因为陆家一事,也无颜再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咏安听了周可雅这话,便也想离开,反被按回去了,“医谷损伤惨重,你往后便要担负起医谷的重任,跟着我们做什么。”
咏安低着头固执地不肯回话,周可雅拍了拍小师弟的脑袋,“别丧着个脸,往后又不是不联系了,指不定我们也会找个山头安定下来,到时还要让你们帮忙的。”
咏安这才点了点头,抿嘴笑了。
而桃花谷出了这样的丑事,实不好四处张扬,便只是避重就轻地传了些能说的,而陆家知道王无鸣勾结一事的,也都被他们灭口了。
“阿文伤势还没好,要不然养好伤再上路吧。”谢重叶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了陆以文,自是不想他这么快就走。
阿文却婉拒了。
“小师叔的药我们也会去寻的。”
宋无寒此番伤了根基,只怕也拖延不了几年了。
再之后,谢重叶收到消息时,便是陆阑打算在虞岭建立宗门的事了。
那几年也算平安,师父的伤虽只能拖着,但精神还不错,知道陆阑他们在外建宗也很是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期间,周师兄还意外遇到了咏安的姐姐,郎才女貌两情相悦,咏安会来学医也有为姐姐治病的原因,可惜温姑娘自娘胎里就体弱,与周师兄成婚当日便撒手人寰了。
而阿文。
阿文谁也不喜欢。
阿珞遭了拒绝,他也未能幸免。
后来不知怎得,阿珞说她要嫁给陆阑了。
一桩大喜事。
他私心想把一枝春送给阿文,便在两方定亲时,就兴冲冲的送过去,阿文见了那把剑,竟意外的收下了。
他还想着,阿文是否终于看到了他的努力和真心。
大婚时,却没见到阿文。
周师兄只说阿文留书出走了,把一枝春留给了周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将剑拿回去吧。”
他描述不来自己的心情,却也没同意,阿文既选择把剑留给了周师兄,他也不好违背阿文的心意,况且,一枝春本就是周师兄的。
他无精打采地回了桃花谷,师父也在那一年的深秋过身了。
桃花谷里,只剩了咏安与他两个人。
次年阿珞生下了一个女儿,乳名嘉儿,同年咏安也娶了妻,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其实不止一次的想过寻阿文,可阿文走的干净,半点踪迹也没留,他根本无从找起。
直到,陆阑他们因嘉儿身体孱弱,来到桃花谷求医。
桃花谷这才热闹了一些。
他实在是好奇,便私底下问了陆阑,阿文为何留书出走。
陆阑并不清楚,“你找他了?”
谢重叶有些泄气,“找也找不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总有很多人喜欢他的。”陆阑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句。
他没明白。
陆阑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还没等他问,陆阑便欺身过来吻了他。
他呆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与陆阑打在了一处,却没成想陆阑不愧是桃花谷曾经最勤勉的弟子,如今他已不是这人的对手了。
“放手,你疯了!你与阿珞已经成婚了!你怎么能背叛她!”
“她永远都是掌门夫人,我又不会娶你,何谈背叛呢?”甚至连私生子都不会有。
不对,“那我又不喜欢你!”
陆阑却不在意,暧昧的隔着衣服抚摸着他的后背,“只要身体喜欢不就够了?你不是很寂寞么?”
谢重叶顿时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只犹豫着,他以后要怎么面对阿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阿文,但是阿文还会回来么?
只怕回来了,阿文此生也不会接受他的。
“你不是很喜欢陆以文么?我与他一母同胞,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你大可以将我当做是他……”陆阑凑在他耳边不断蛊惑着,湿热的唇也紧跟着落了下来。
他只是不住地哭。
现在想起来,也无比的痛苦。
从那之后,万劫不复。
“师父临终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师妹师弟。”
可如今,师妹坟埋枯骨,师弟疯癫不治。
他在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师父。
但这些话憋在他心中十多年,如今说出来,反而觉得轻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面前的姑娘还是那般冷淡的神情,望着他,片刻后摇了摇头。
“我没有了,但不知别人有没有。”
别人?谢重叶正疑惑,便见敞开的大门外,从阴影中走出了一个身影,面目隐在黑色的兜帽中,看不太清,手中拿着一柄剑。
一柄他无比熟悉的剑。
一枝春。
他下意识就以为这人是周师兄,但,这不可能。
来人信步踏进了小屋,抬手拂去了兜帽,露出了他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阿文……”
陆以文拔出了一枝春,神色莫名,“你可知我当初为何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为何?”谢重叶急急发问。
“因他陆阑,觊觎我多年,并妄图得到我。”
谢重叶愕然。
【总有很多人喜欢他的。】
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并不遗余力地清除了他身边的爱慕者。
他只觉得陆阑恶心。
但陆阑是他的大哥,他们之间有着难以切割的血缘关系。
他想着,若他离开了,是否会少很多事端。
可他,总也舍不得。
总也拖拖拉拉,能多留一日便留一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直至,阿珞要与陆阑成亲了。
【我不会让人留在你身边的。】
他想起了陆阑多年前的那句话,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是他第一次明确知道了陆阑的心思,差点没忍住自己的杀意。
【你想做大哥便做,不想做,我本不必有一个大哥。】
他想着,这样的事,总该让阿珞知道的。
但阿珞说,她有孕了。
那一瞬间,他直后悔当初没一剑杀了陆阑。
“阿珞,你要想明白。”
“阿文哥哥,若我是自愿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说不出话来。
他只觉得很累。
所有人都疯了,他感觉自己也快要疯了。
再有两日,便是陆阑的大婚,他却已待不下去了。
可他不想走的。
“傻站着做什么呢?”周可雅已经喝了几杯了,却见陆以文呆头鹅一般的不挪窝,便拿杯底敲了敲石桌。
“师兄。”陆以文也只好敛了心神,来到了桌前,自在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略一昂首咽下了酒,冰凉的酒水顺着喉头的滚动,脑子都跟着清醒了。“入秋了,师兄少喝些凉酒吧。”
周可雅抬眼看他,转而移开了目光,也没反对,“说的是,这就是天热才拿出来的。”
陆以文看着酒杯中残余的酒水,不由得沉思。他要不要,争取一次,毕竟要留下来,也该有个理由的。
可说了,又被拒了,岂非彻底撕破了脸,往后更不好见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过,他本就要走,往后见不见的,好像也不重要了。
他从不觉得自己能有机会,但不试试,就这样走了,也不会死心的。
可偷偷幻想时,也会回忆着师兄对他的照顾和爱护,也说不定是有的。
其实温姑娘过世才两年多,这并不是什么好的时机,可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赌一赌吧。
陆以文过于认真的思考着,却没注意到周可雅一直在看他,等他真正下定了决心,鼓起所有的勇气抬头,看到的却是能泼他一盆冷水的,淡漠的眼神。
他有些不敢说,但眼下已是不得不说了。
陆以文定了定心神,“师兄,我对你……”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周可雅便打断了他,“阿文。”那一声,听来满是无奈,满是为难,满是他不想要的情绪。
陆以文怔怔地望着周可雅的眼睛,那双眼睛里,还是一贯的温柔,有怜惜也有宠溺,唯独没有爱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不知道师兄是否从他眼中看到了什么,但他已经听到了师兄的未尽之言。
陆以文慢慢收回了眼神,欲盖弥彰的藏起了那无处可去的爱慕,只是笑着,“时辰不早了,师兄早些休息吧。”
周可雅也附和着点头,“你也早些休息。”
陆以文愣了下,轻声回应,“阿文先走了。”
夜很深了,陆以文坐在桌前,看着灯芯被油淹没,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
仿佛灯芯都在催他离开。
他很想带走师兄的什么东西,可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剑,一把师兄曾经的佩剑。
陆以文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背起包袱,推门离开了。
秋夜的风越发的冷了,虞岭的山林里落着厚厚的积叶,陆以文从大门口悄无声息地跃了出来,守门的弟子也没能发现,此时走在凉风里,才发觉自己穿得有些单薄。
不过不碍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还没想好自己要到什么去处,想着可以先四处看看,停停走走的,到了想留的地方再留。
山林中突兀地响起了一阵笛声,曲调婉转悠长,又带着淡淡的忧伤,让人心生惆怅。
陆以文停下了脚步,这曲子他很熟悉。
他循着声音,看到了身后高高的树上,坐着一个宛若谪仙般的人影,素色的衣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给小曲平添了一抹凉意。
他听过很多次,师兄说这曲子叫做【挽留】。
可惜师兄想挽留的人,都没能留下。
他也不会例外。
明月皎皎,他望着树上的师兄,也望了升至半空的满月。
今日竟是满月了。
师兄即便真的想让他留下,也只是想让师弟留下,而不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许多年间,除开被陆家抓走后的那一个多月,他与师兄未曾真正分离过。
之后的日子里,一定会有很多的不习惯。
他想回应,但在这愁绪弥漫的笛声中,涌上嘴边的只有苦涩。
他不想同任何人道别,尤其是与师兄。
他无意强迫师兄为他做什么改变,但也难以面对这份无望的感情。
曲终,该是人散了。
周可雅略一停顿,跃身而下,落在了不远处。
他看着师兄将那只笛子揣进了怀里,那只笛子,是师父送给师兄的。
已经有许多年了,师兄一直贴身放着。
他若开口,想来师兄也是愿意割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除了感情,师兄什么都会满足他的。
向来如此。
可他如今,却开不了口了。
开口要来的,总显得那样廉价。
陆以文突然动了,不过瞬息便来到了周可雅的面前,剑鞘的攻势被一秒打断,陆以文左手推着剑柄,右手顺势拔出了一枝春,转身间,薄如蝉翼的剑尖扫过了周可雅的咽喉,周可雅略一仰身,避开了锋芒,随即向后侧翻而去。
没明白陆以文莫名对他出手是为哪般,“阿文。”
陆以文却没理会,掷出了剑鞘,擦着周可雅的肩头直直插进了身后的树干中,可见是使了全力的。
周可雅难得沉了心,他们平日时常切磋,但不至于如此。
陆以文逼身向前,一枝春的剑锋非比寻常,周可雅用剑多年,自然清楚,故而更不敢被其近身,左闪右避了许久,才寻了机会,一掌拍在了陆以文的手腕上,一枝春随之脱手,落向地面,周可雅本打算俯身去捡,陆以文却伸脚将剑踢开,带起了地上沾寒带露的树叶,周可雅一时没能躲开,被扬了一脸。
便是耽搁了这片刻,陆以文就已拿回了一枝春,再次攻了过来,周可雅抹了一把脸,一枝春迎面而来,月光下的剑锋显得越发凌厉,刺破了寂静的深夜,搅动了林中来去的寒风,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周可雅被剑锋逼得连退了好几步,寻了时机去抓陆以文的手,两招便夺下了一枝春,扔去了远处。再怎样,他也不可能对阿文下死手,他想着阿文大约是心里有怨气才会如此,发泄出来也就好了。
他便是实打实的被阿文打一顿也无所谓,但这把剑太危险了,稍有不慎,不是伤了自己,就是伤了对方。
陆以文却没在意被周可雅夺了武器,空闲的那只手直直的抓向了周可雅的衣襟,但周可雅闪的太快,他只来得及撕下了领子边缘的小块布条。
周可雅看了眼被扯烂的衣服,多少有点无语,他便是会缝补针线,也不想再穿打着补丁的衣服了。
这可是他的新衣服。
“你是打量我不会揍你了。”周可雅有些不悦地瞪着眼睛。
“但请赐教。”陆以文弯了弯嘴角,将指间的布条随手扔到一边。
没了一枝春,周可雅动起手来自然方便很多。
都皮糙肉厚的,也不必担心会受不住。
他二人武功不相上下,又常年相伴,彼此的招数都熟稔于心大同小异,但即便如此,陆以文自幼就是个乖顺听话的,周可雅很少动手打人,难免就没个轻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切磋武功讲究的是招式明晰,点到即止,为的是找出不足,优化招数。
与打架可谓是天差地别的。
两人打了小半个时辰,也没出胜负,反而精神越足,其实武功练到了这个地步,能找个人没有顾虑的比划比划,也很难得了。
别说周可雅会上头,就连陆以文也打得兴起,差点忘了自己是要干什么,最后还是趁其不备,掏进了周可雅的怀里,拽出了那支短笛。
陆以文突然撤出好远,周可雅一时还懵着,看到了那支短笛,才下意识摸了一把胸前。
“阿文。”周可雅皱眉,但陆以文握着短笛忽地笑了起来,他便不忍心再开口,将话咽了回去。
陆以文捡起一枝春抛了过去,周可雅只得接住,轻叹一声,“路上小心。”
陆以文垂了垂眸,抬眼时一如往常,温和谦逊,是他那个最熟悉的小师弟。
“师兄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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