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被他问得直心烦,语气也带了不悦:“当初叫你推了这个事你死活不肯,如今差事没做好,被人钻了空子,知道怕了?”
庄鹏飞苦着张脸道:“下官也只是想为将军分忧。”
“本将军差那几个歪瓜裂枣?”
见他还不思悔改,云暮一掌拍在桌上,桌子被她的力道震得动了两下。
庄鹏飞此刻已经飞不动了,开始装起了鹌鹑。
云暮被气得心肝直疼,但当务之急是要将那些稻壳换出,为避免打草惊蛇,还不能去坊市购粮。
她盘算了一下,这些年暗中购置的田庄能拿出一万五石的粮,再加上陈年旧米,勉强能拿出两万石粮。可即便有了这些,还是不够。
她看向沈聿明:“王爷,您的田庄能匀出多少粮?”
沈聿明不管田庄的事,对此他亦不知,于是叫过文竹:“让钟叔过来一趟。”
……
“将军,弟兄们在杀敌,京城那些没良心的狗官夜夜笙歌也就罢了,如今竟克扣粮食,不顾我们的死活,这城池,不守也罢。”
副将捧着只有零星几粒米的粥水愤愤不平,最后一句多少带了些赌气的成分。
朝廷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余炳仁已经见怪不怪,他分给了副将近一半的米水,“我来想办法,让他们今夜暂时再多添些水,”
副将叹了一声,余炳仁虽为将军,但他半点架子都没有,营帐里的蜡烛彻夜长燃。第二日一早便去巡城,亦或是迎战东胡。
他才要把半碗米水再还给余炳仁,但对方已经放下了碗。
傍晚,寒风裹着风沙,刮在人的脸上划出一道道口子,几个鬼鬼祟祟之人推着几辆装得满满当当的木板车出了城。再出现时,木板车上空无一物。
待他们回了营帐后,又有一人不知从何方跑出,清明的双目瞬间变成朦胧睡眼。钟其摸索着上了炕,将自己裹成一个茧子。
一个黑影落在他身上:“你去哪儿了?”
钟其翻腾了一下,把被子压得更紧实,“去小解,还能去哪儿?”
立在炕头的男人又问:“我方才怎么没有见你?”
钟其纳闷道:“你何时去的?”
见他还要问,钟其也躺不下去了,他立在炕上,作势要脱下裤子。
男人往后退了两步,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钟其动作不停,将脱下的裤子砸在男人脸上,“做什么?不过是叫你知道我方才去做了什么。味道如何?”
润州不仅缺粮,还缺水。
钟其裤子上的气味很是浓郁,男人恼得将裤子砸了回去,连呸了几声,“你小子皮痒了是吧?”
此刻已经是深夜,他们的这番举动引来了同住之人的不满。
男人理亏,寻不到钟其跟着他们的证据,亦不敢暴露他们今夜的行踪,只能咽下这口气。
“你给老子等着。”
营帐再次平静之后,钟其偷偷掀开被子一角,再次借着解手的名义溜了出去。
他从沙中摸出纸笔,飞速写了好些字。鸽子展翅,飞向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