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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有三万,你先拿去。我保证,保平安醒来之后不会去找你任何麻烦。”
“他傻乎乎的,今晚的事明早就不记得了,我一定会管好他。我你就别担心了,我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了,不会不自量力再折腾什么事。”
“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我今晚就在家里睡觉,我从来没有在这出现过。我穷,身上也没钱,我家就在保平安旁边,我俩都不会乱跑。”
“我保证今晚的秘密会跟随我进到土里,保平安也会当今晚的一切是梦,什么事都不会有,求求你放了我们。”
“我听说你夫人也生病了,你就当为她积点善福,夫人的病一定会很快就好的。”
满脸病容的老妇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站在她身前的男人,男人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之色,只有在听到‘夫人’时眼神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藏于夜色中。
半晌他踢开老妇抱着他小腿的手臂,转身上车将车开走了。
待男人走后,老妇抱起地上一脸血的青年,哭得涕泪直下,嘴里还颤声说着:“安安,好孩子,邹阿姨带你回家……没事了,没事了,邹阿姨带你回家……”
她半站起身,嘴里念着念着又像是控制不住情绪般崩溃地大哭起来。
镜头最终停在老妇背起青年蹒跚远去的画面上,是庄周粱按下了暂停键。
邱鸣旸在此之前只听保平安说过奶奶被撞死的场景,如今通过视频清晰看到后,震撼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保平安坐在邱鸣旸身边早已满脸泪水,再次重温奶奶遇害的场景对他来说是残忍的,可惜视频事关他自己,他执意留下观看。
“这是那晚我车上行车记录仪拍下的东西。”庄周粱说:“这辆车,自那晚过后我就再没有开过,一直放在车库里,所以储存卡里的东西没有被覆盖,一直停留在那晚。”
“你当时在车上?”邱鸣旸问。
“嗯,但是我没有看到,当时我在车上休息。所以你之前问我,我完全没有印象。如果不是今天恰好开车路过那边房子,又好奇去车库看了看这辆车,恐怕我到现在都不会知道,案发时,我就在现场。”庄周粱此时再想起当时的场景,也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邱鸣旸:“那也难怪安安记住你的车牌……”
“大半夜,你……为什么在车上休息?”薛顷在一旁迟疑着问起。
庄周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同情地望向从视频开始就一直呆滞着表情落泪的保平安。
邱鸣旸用手背擦了擦保平安脸上的泪水,轻声问:“安安?”
保平安挤出了个比哭还痛苦的笑脸,“我没事。”
邱鸣旸牵住保平安的手,将手心的温度渡给保平安。
掌心相握,保平安手指收紧,紧紧扣住了邱鸣旸温暖的大手。
邱鸣旸另一只手拿过遥控器,将视频的进度条往后拉了一截,镜头快进,刚才视频里的老妇——也就是保平安的邻居邹阿姨,在离开案发现场后不足半分钟又出现在了画面里。
但是这次,她是一个人来的,被她背在背上的保平安不见了。
当时那条街上没有路灯,保锋和老太太争吵包括撞死老太太、威胁邹阿姨的时候,他车前灯忘了关,所以光线很足,行车记录仪这才将画面录得很清楚。保锋将车开走后,行车记录仪拍到的画面就很模糊。直到邹阿姨打起手电筒,邱鸣旸才看清楚她,她给躺在地上的保老太太收拾了下,看她的动作,她重新折回来是想要背上保老太太一起走,但是还没背起,她又像是改变了主意,将保老太太放回原位,自己独自走了。
以邱鸣旸专业的灵敏度立马发现了问题,他问庄周粱,“这段视频你剪过吗?”
第一个疑点是,这张行车记录仪的储存卡容量有16GB,而庄周粱所提供的视频占内存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台行车记录仪有三个方位的摄像头,一个车前,一个车后,一个驾驶台,而庄周粱提供的这个视频,只有车前和车后,没有驾驶台的。
就算是储存卡爆满,系统自动删除之前的视频,也不会只单个删除驾驶台的,而留下车前和车后的。
第二,这条路上没有路灯,那么画面里地上阴影处的光斑就属于月亮从树缝隙间洒下来的光,从光斑的位置和角度可以推算出月亮在天上的位置,从月亮的轨迹就可以推算出时间,而邹阿姨前后两次出现在镜头前的时间中间足足超过了俩小时。并非邱鸣旸他们看到的连半分钟都不到。
第三,虽然当时路上人、车、动物都没有,邹阿姨离开后的画面相当于静止,但并非活物才能动,那时候有风,一个树叶的黑影飘到镜头前突然消失,这是明显的剪辑痕迹。
庄周粱被问得愣了下,然后说:“嗯,其他就是些我那天开车的视频,对你们有用的只有这两段,所以我剪了下。”
庄周粱的解释很合理,又不合理,既然是开车视频,这辆车从视频开始到结束根本没变过位置,头尾剪去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剪去
', ' ')('中间的一段?但牵扯到隐私问题,邱鸣旸暂时不好再追问,反正这段视频已经足以给保锋定罪了。
保平安没注意听他们的谈话,而是皱着眉头紧盯屏幕,然后从邱鸣旸手里拿走遥控器坐到屏幕前来回倒腾视频,每一帧都看得仔仔细细,像是着了魔一样在查找什么小细节。
邱鸣旸不打算打断他,保平安研究视频的时间,邱鸣旸便给庄周粱和薛顷说起了这件案子相关。
“喂,宝贝儿,想通了?”
“你可以来找我吗?我好像不太舒服……”
视频里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正在谈话的邱鸣旸三人。
庄周粱的脸一下就僵了,他没想到这段他已经删除的视频又被翻了出来。
邱鸣旸惊讶外又有点惊喜,这小家伙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储存卡已删除的内容给修复了。
得,倒省了他的事儿了。
庄周粱僵着脸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却被薛顷压着肩膀按在了沙发上。
保平安没想那么多,也没察觉到身后三人的异常,他只想通过视频找到更多线索,他又将进度条往前拉了一些。
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小框影像,分别是当时庄周粱行车时车前、车后和驾驶台的景象。
此时播放的影像可以看出来庄周粱从夜色酒吧接走了薛顷,两人在车内零散地说了两句,然后庄周粱把车开向了怡海佳苑别墅区,车在一座别墅前停下,两人下车后,视频里隐约可以听见不远处庄周粱和一个女人的聊天声。
那女人的声音邱鸣旸和薛顷都很熟悉,是邱鸣旸的堂妹,薛顷曾经的未婚妻,邱潇潇的声音。
寒暄不过几句,庄周粱再次上了车,然后他一脸煞白地将车开出别墅区,车子驶入马路后开了一段路便突然颠簸停下。庄周粱像是再也坚持不住,他没有哭,没有流泪,只是那脸色看起来比哭还痛彻心扉,最后他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邱鸣旸的表哥——柳源晁。
由此最开始打断三人聊天的那两句对话又从视频里传了出来。
再之后驾驶台画面里的庄周粱一阵哑声嚎叫,痛苦的神情没有声音渲染,却让看到的人都跟着痛到灵魂里,再然后庄周粱死去一般昏在了驾驶座上。
半小时后,保平安战战兢兢出现在了他车后,紧接着就是保老太太遇害的场景,这段是被保留下来的一段。
再之后就是被剪去的中间部分,镜头里出现了那晚的一个新面孔——柳源晁。
柳源晁在邹阿姨带着保平安离开后不久赶到,从庄周粱车后而来,到地车停的一瞬间他人就从车里跳下来了,然后跑到庄周粱车边,拉开车门半身探进驾驶座一脸焦急地把昏迷的庄周粱抱了出去,抱到自己车上,柳源晁根本没来得及注意前面路上有什么,一个掉头将车飞速开走了。
再然后……才是邹阿姨第二次出现在画面里。
保平安正沉浸式看着视频呢,后衣领突然被邱鸣旸提起,然后他整个人就被邱鸣旸提溜着。
邱鸣旸一手提着自家孩子,一手拿起电脑,对沙发上两个红了眼眶的人尴尬地说:“抱歉啊,孩子手欠。那什么,你们慢慢聊,我……我先把他带回屋好好教育一下。”
回了屋以后,保平安坐在床边陷入沉思,刚刚镜头前出现的落叶纷飞的景象总让他觉得有个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忘了,但就是想不起来。
铺天盖地的叶子……一遍遍在保平安脑子里做快闪。
叶子……秋叶……落叶……
——给妈妈磕头。
——你的生日,不能庆祝,但是奶奶会带你来看妈妈。
——小傻子到五六岁都还不会叫妈妈。
——你妈妈跟你缘分浅,你出生,她去世。
——奶奶对不起你妈妈。
——你妈妈是个可怜人,从小被人贩子拐到我们村里,结果那家一看是个女孩就不要她了,奶奶养女儿一样把她养大,本以为小锋能在我走后好好照顾她。
——坟周围的杂草又该除了,你去边上帮奶奶看着,有人来你就喊奶奶。
——奶奶,袋,袋子……去哪儿了?
——哪有什么袋子,没有袋子,走,回家。
——哦……
漫山落叶,是看妈妈的日子。
保平安五六岁前,生活在宣城的小村子里,那个时候,只要漫山飘满落叶,奶奶就会带他去看妈妈。
后来到了深城,来往路费贵,奶奶隔上三四年才会带他回去一次。
每次去山上的坟前,奶奶身上都会背一个大袋子,看过妈妈之后,奶奶身上的袋子就会莫名其妙失踪。
保平安转动手指上的顶针——
邹阿姨织给王警官的落叶毛衣、邹阿姨家里突然出现的秋景图,刚刚视频里奶奶死前手里攥着的一把落叶,消失的袋子……
钱!
视频里,他晕过去后,奶奶对着邹阿姨说话的口型是在说‘钱’吗?
', ' ')('“安安?”邱鸣旸半蹲到床边,抬头看向保平安,温声道:“还记得我们刚才说过什么吗?”
不管你想起什么,你要做什么,都要一字不落地告诉哥哥。
“钱……”保平安看向邱鸣旸:“视频里,奶奶死前把钱放在哪告诉了邹阿姨。邹阿姨后来学织毛衣是为了凑路费,去宣城的路费,因为奶奶的钱在那。但是后来安安离开了,邹阿姨找不到安安,没法带安安回妈妈那,保锋又一直盯着她,她觉得她等不到我了,所以她想把钱在哪的信息通过毛衣、十字绣传达给我。”
“但是她不知道这些信息会不会被保锋先看出来,所以做得很隐蔽。但……这些都只是我现在的猜想,我不敢确定。哥哥,我想回宣城。”
“好。”邱鸣旸抬手抚摸上保平安的脸,“哥哥陪你去。”
“嗯。对了,庄哥刚才……是不是哭了?”沉入地想完自己的事情,保平安才想起刚才离开客厅时,庄周粱好像哭了。
“嗯。”
“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刚才的他精神高度集中在视频中自己和奶奶的部分,实在难以分神,此刻才意识到他恢复的视频里,庄周粱好像也很难受。保平安有种错觉,好像是自己造成了视频里庄周粱的难受。
“不是。”邱鸣旸温声道。
“那庄哥为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哥哥也永远不会让安安有机会明白的。”
保平安不明白邱鸣旸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只管相信邱鸣旸就行了。
【庄周粱+薛顷彩蛋】
那是两人之间的一道疤,伤口早已愈合,但丑陋的疤痕依然没法抹去。
四年前的秋天,庄周粱如以往一样从外地出差回来,那时,他和薛顷正处于确定关系的恋爱状态,但是自他出差回来以后,薛顷却突然跟他断了联系。
他只当薛顷是工作忙,没时间搭理他。
直到有一次薛顷在夜色酒吧喝醉了酒,酒保将电话打给了庄周粱。
庄周粱赶紧从家里赶来夜色酒吧,他接走了薛顷,本想带着薛顷回自己家,但是醉酒的薛顷坐在车里突然告诉他了一个新地址,他便将车开往那处。
到地方以后,他扶着薛顷下车,看到眼前的别墅,他从没到过薛顷家,一时紧张又好奇,扶着薛顷朝大门走去,但是开门的人却是一个女孩。
女孩很漂亮,她告诉庄周粱,她是薛顷的未婚妻。
庄周粱对那晚的记忆清晰又模糊,模糊自己干了什么,清晰自己有多痛。
那辆他去接薛顷的车被他放在车库里落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始终不敢再开。
因为一坐上驾驶座,那种疼痛便随之而来。
这些年头过去,薛顷对他很好,他早已遗忘了那辆埋在记忆灰尘里的车。
直到一天,薛顷跟他说,邱鸣旸在调查他的车牌号,可能跟一起案子相关。
自那天后,庄周粱心里便埋下了一个疙瘩,今天恰逢他出差回来经过原来房子的路段。
他想着既然有人记下他的车牌号,并且还跟什么案子相关,他也是悬疑剧看多了,就想着万一车周围染上什么指印血迹之类的……嚯!这剧情真他妈刺激!于是他走到地下车库,绕着全是灰的车走了一个来回,踹踹这儿,踹踹那儿,没什么发现。
等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不知道踹到了哪处开关,车子突然哔哔地叫起来,刺耳的声音叫得人心烦意燥。
庄周粱给助理打了电话,带来开锁的师傅,将车打开了。
等其余人离开,他终于鼓起勇气上了车,最终在车上看到了行车记录仪里的撞人场景,而当时站在他车后吓呆的人他认识,是保平安。
庄周粱相当震撼,没想到那晚从别墅开车出来后昏迷的他居然身处于这种场景中。
从别墅区开出来后,他就浑身难受,像要窒息,在求助柳源晁之后,他便渐渐晕在驾驶座上。
而之后柳源晁来接上他去了医院。
这段记录了杀人场景的影像肯定是要交给邱鸣旸的,但是庄周粱不想将自己那晚狼狈的样子公之于众,于是将视频前后包括中间属于他的部分删除了,只留下关于保平安的部分。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用一种最难堪的方式公开了。
他还怪薛顷吗?
庄周粱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把头埋在自己怀里咬牙啜泣着道歉的薛顷后,也不是那么怪了,只是有些难过。
“好了,”庄周粱拍了拍薛顷的背,冰凉的指尖轻轻掠过薛顷后颈,“我们还在别人家呢,你哭成这样子,怪怪的。”
确实挺怪……毕竟他看惯了薛顷霸道总裁的样子,突然嘤嘤嘤还真有点不习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薛顷抬不起头,平日里低沉磁性的嗓子染上了化不开的沙哑,一个劲儿道歉。
“好啦,今晚我就托梦给当时的我,让他不要那么难过了。别哭了,一会儿让鸣旸看见,他
', ' ')('该笑话你了。”庄周粱轻拍薛顷的背,温声哄道。
最终他没等邱鸣旸出来,便带着薛顷走出了小别墅。
他的车停在小别墅外面,王虎的车和他们并排停着,庄周粱把薛顷推上车,锁上车门,拉下车内隔板。
王虎在车上一直等着邱鸣旸他们,但是在看到面前庄周粱那辆车上下剧烈起伏时,竟不知道自己此时该不该离开,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虎:我他妈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庄周粱的部分没看懂的可以看下《抑制心动》第八章,这两篇文是联动的QAQ。其实看不懂也没关系,只要知道那晚保平安躲在庄周粱车后,庄周粱的行车记录仪记下了保锋撞死保平安奶奶这两个内容就行了23333】
【邹阿姨带进土里的话】
隔壁保老太太的儿子不知道从哪回来找上她了。
她总来找我聊天,说自己没准会哪一天会被那个没人性的儿子杀了。
我笑了,说儿子回来给她养老,她却把儿子想成那样。
后来有天晚上,我半夜接到保老太太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挂了,之后,我听到了隔壁的开关门声。
我从床上翻起来走到门口从门上的猫眼里看到隔壁那个小傻子出门了。
这么晚了小傻子能去哪儿?
刚才老太太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赶紧穿上衣服出门,去敲了敲隔壁的门,里面没人。
于是我跑下楼,一路跟着小傻子,想看他去哪。
后来,小傻子越走越远,我刚想喊他回家,结果他就突然受惊了似的躲到前面那辆车的后面,我正觉得奇怪,刚想一探究竟,结果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看到保老太太和她儿子在马路上争吵。
我赶紧躲到路边的灌木丛里。
保老太太和儿子越说越激动,最后任谁也没想到,保老太太说的话真成了事实,他儿子开车撞死了她!
我看到小傻子正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我赶紧拿手机砸晕了他,我吓得不轻,下手没了轻重,小傻子被我砸晕,我祈祷我们俩没有被保老太太的儿子发现,我正想拖着小傻子进灌木丛里躲一会儿,但是我看见保老太太正在血泊里看着我,还在试图跟我说话。
我和保老太太多年的交情,她说一个字我就能猜出她接下去会说什么。
她用嘴型告诉了我,钱在安安妈妈坟边……
我正打算再看仔细点,保锋开车至此便发现了我和小傻子。
情急之下,我赶紧将手背到后面打开手机录音,把手机藏进裤子里,想着万一今晚没活着离开,可以留下点证据,也许日后有人能发现今晚我们的惨死。
保锋走到我面前,他什么话都不用说,看那表情我就知道他是来杀我和小傻子的。
求生欲使我爆发无限潜力,我大着胆子央求保锋许久,很意外,他居然放了我和小傻子一条生路。
我听保老太太提起过她这个儿子,心狠手辣,好像还是什么黑道上的人,我本以为自己会活不过那晚。
活下来后,我将小傻子背回了家,找来楼下小张的女儿,那丫头在医院上班,我跟她说小傻子跟人打架把头磕破了,让她帮忙处理一下,我们没钱去医院。那丫头心也善,帮着处理完,之后还给小傻子从医院拿了些药。
这些都是后话,她给小傻子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折回刚才那别墅区上面的路上,看到老太太还躺在马路上,身体被树叶盖住了些。那条路上没人,我便想把老太太也带回家,埋了,让她好好安息。
我当时不敢报警,因为保老太太告诉过我,他儿子在黑道上杀人不眨眼,我害怕为自己招来祸事。
我给保老太太收拾了下,正打算背她回家,可是又一想,将她留在原地是不是更容易被人发现,没准会有警察查出真相?
于是我将自己的痕迹抹掉,留老太太在原处,期待有人能通过这具冰凉的尸体,给我们一个公道。
但是我想多了,这世道,总归不像电视里演出来的那样。电视里演的不过是人们向往的样子,而并非真实世界。
老太太死了,案子成了悬案。没有不求回报为平民主持公道的正义警察出现。
但是我不希望真相真的随我埋进土里,小傻子在保老太太死后好几天都睡不安稳,我到楼下商店给他买了个小夜灯,然后将手机里录下的东西找人帮我复制到一张卡上,藏在了夜灯的夹层里。
现实虽然将我磋磨得没了人样,但心里总归期盼着一束火苗。
事实告诉我,我还是不该天真地期待奇迹。
我等来的不是奇迹,而是夜灯里的卡暴露,被保锋发现。
在那之前,小傻子不知道被什么人带走了,保锋搬到了我隔壁。死前半月多,我就像有预感一样,每天心慌个不停。
我不眠不休绣了一副秋景图,保老太太曾经带我去她老家旅游过,我也去过小傻子妈妈的坟前,我将那副场景绣成了秋景图,如
', ' ')('果有一天小傻子回来,而我等不到他,我希望他能明白。
之前不告诉小傻子钱在何处,是因为我害怕他傻乎乎的被保锋抓住套话,不知道还好,知道的话,保锋拿了钱绝不会留他;我还怕他会被别的什么人骗了去。这样保老太太岂不白费了一条命,最后还是没保住小傻子余生的生活费。
我原本想等我攒够了我和小傻子的路费,就带他回老家,回农村,安安稳稳靠老太太留下的钱度过余生。但我动作太慢了,钱攒了两年也没攒够,我又没个认识的可以借钱的人。
后来,我无意间发现小傻子离开这边家里时没有把我给他的夜灯拿走,而是放在了家里,此时住在那个家里的人是保锋和他女人,我就觉得我日子不多了。
我给王警官织了一件毛衣,上面是小傻子妈妈坟前的那种枫叶,希望偶然间能被小傻子看到,可是看到了又有什么用呢,他到底能不能明白。
算了,不明白算了,多留一个线索总是好的。
对了,王警官应该是除我之外,和小傻子关系还算紧密的人。
几天后,我心慌越来越厉害,我豁出去打算去找王警官说明一切,我知道他虽然热心,但他是个不敢惹事的人,我也不求他为老太太出头,我就想让他在我死后,带小傻子回宣城,远离保锋,但是……一切还是迟了。
保锋在我去找王警官之前发现了夜灯夹层里的卡,那张卡里是那晚的录音。
我被他用夜灯砸了后脑勺,之后,再也没有醒来。
我这一生,病魔缠身,没做什么坏事,唯一的愧疚就是没能完成保老太太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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