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丧钟8
旦日,陆柔邀请范逸文去她家看剪好的成片,恩师邀请哪有不赴约的道理。
但他不愿这关头惹金主不悦,外头有狗仔跟拍,为了躲人,他只能乔装打扮,从人迹罕见的小道一路摸索穿过,还蹭了一鼻子灰。
坐到陆柔家沙发上时,他郁闷地长呼一声,把厚重驼色大衣拽下,摘了帽子眼镜,对着端着咖啡过来的典雅女性,苦笑道:
“姐啊,来你家一趟像做贼。”
陆柔打开电脑挪到他面前:“你录的原声比配音老师好,我打算采用你的原声带,前段时间已经送去过审了。”
范逸文点点头,临走前,他回头对女人笑道:
“陆导,认识你很久了,但是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陆柔笑了笑,向他招手,仿佛知道离别。
下午,席岁兴致勃勃地从地下车库飙车一辆喷着毒蛇花纹骚包无比的改装摩托,他学地痞流氓般堵在他面前,朝他吹了支响亮的口哨:
“帅哥,载你兜风去,不要你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范逸文看了眼富丽堂皇格外庄严的别墅,一时间有些想骑共享单车的冲动,他忍着无语,嫌弃地坐上了席琛小外甥的后车座。
北山坡位于偏郊区的一块开发风景区,四面八方绿化工程环绕,风景宜人,叠饶镶嵌在山体的路宽敞平躺,一路蜿蜒曲折到山顶…
这儿人烟稀少,山脚下是度假山庄,隔音好,路段开阔,能眺望到远处,一片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和高速公路。
纨绔们一身专业车服跨在各自的花红柳绿的改装机车上,远远看见一辆比他们都更吸睛骚气的红绿黑配色冒着尾气一路狂飙过来。
季华岑招了手,机车上的头盔罩被拉到头顶。
席岁一惊一乍地吆喝了一声,熟练地换了辆银光金白的机车,指了指旁边停放的骚包毒蛇花纹,对范逸文大方说道:“你骑我的。”
范逸文嘴角抽搐,但他不挑剔,环顾四周,没看见冯卓那儿子,却发现孙磊竟然如期赴约。
他剃着大背头,脖颈挂着一排大金链子,神色无碍,甚至还有说有笑地在跟旁边的潭一骁吹着牛逼,看起来并不像家门不幸、家道中落的人。
他疑虑地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对方,要说没心没肺那还是季华岑更胜一筹,他没想到孙磊也不逊色。
一阵热风吹散而来,扬起了发梢和衣领,他胸口下的吻痕见了光,他不甚在意地捂住。
季华岑眸光一动,看向席岁,打趣道:“席少,你把我们阿文带来,你舅舅没给你脸色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孙磊叼着烟,含含糊糊地吐掉烟头,痞气地笑道:“…十点半的门禁能让出来飙车?”
“……”范逸文预料到他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唯恐这群人在席岁面前胡说八道,然后这小逼崽子去跟他舅舅告状:“…你们差不多得了啊…”
席岁却不吝啬接梗,挑着眉毛坏笑:“万一我就想撬舅舅他老人家的人墙角呢?”
范逸文额间一跳,警告地横了席岁一眼。
秋波横动,嗔怒怪哉,季华岑骨头一酥,一把揽过他的肩膀,赔礼道歉道:“我的错我的错,咱们上路咯——”
一群人调笑间,齐刷刷戴上头盔,整齐划一、让年轻人热血沸腾的机车启动声响彻云霄地发出——
轰——
旁侧的草木皆侧目而视般倒向风动的一侧,席岁率先如离弦之箭般蹿到远处,众人紧随其后。
极速的机车围着北山坡飙,你追我赶,引擎声震耳欲聋。
彼时,哔———
从山尾冒出七八个年轻人同样飙着车,从后视镜侧方挑衅地吹出响亮扬长的口哨,企图超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呲——
漂移出刺耳的摩擦声,甩尾而伫立在原地,少有人挑衅,可见难得,席岁把头盔一拽,甩出头发,众人也停下,纷纷横在路中间。
孙磊和季华岑极度不爽地摘下头盔,往后视镜一丢,潭一骁甚至没来得及摘,扯着嗓门捋起袖口就开骂:
“哪来的王八羔子,在你爹地盘装逼?”
对面为首的人露出脸,对方扁平鼻子、大饼脸,持着精明的小眼,朝着潭一骁寒暄道:“潭少别来恙,前些天咱还玩一起,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范逸文斜睨过去一眼,脸就垮了。
正是周洋,冯卓的儿子。
紧随其后,跟班们也露了脸,竟都是些熟面孔,不是外省来这玩的二代,就是小有名气的明星。
范逸文眼皮动了动,突然就后悔今天出门了。
季华岑抱臂而视,看着前方,示意他看周洋后头那个穿蓝白条纹衬衫的短发少年:“那不是秦卫吗?”
然而秦卫只是其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席岁向来不嫌事大,指了指另一边扎着长发颇有艺术家韵味的花衬衫少年,扯着嗓门对他喊:“陆延姜也在,哥,你前任联盟队啊?”
范逸文:“……”
又想起席岁说的,陆延姜和季华岑刚分手,他复杂地看了季华岑一眼,可人家神色自若,形同陌路。
随后竟还怀着薄薄的嘲讽,懒洋洋地杵在机车上靠着:
“有人攀高枝都捡着烂的,我还说周洋怎么不跟我们一块,原来是有人作陪。”
不知道以为被踩着上位的是他呢,范逸文无奈地想。
荒诞之余,他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陆延姜的方向,这么多年不见,他只记得对方说:
“宝贝儿,你太正常了。”
阴柔系的长相加上风格迥异的梵高配色,长发发梢垂落到半只狭长的丹凤眼上,像个疯狂又病态的艺术家造型。
隔三差五发疯,精神状态像临近导线的炸药,随时随地都会闹。
大概陆延姜也感知到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主动提的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真够损的,跟着周洋算什么狗屁高枝。”潭一骁客观地评价道。
范逸文想了想,潭一骁的鄙视大概是因为——
周家虽有个老爷子坐镇,可明年就功成身退,儿子周昌平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怂货,孙女婿还是个丑闻频出的人渣。
所以席琛让周昌平调任H市的时候,就像回光返照的荣耀悬停在周氏门庭上。
他们这些人,看着不三不四,其实各个人精,心里门清。
阶层最讲究传承,一旦无人承接衣钵就等同于昙花一现。
“席少,你还带着你舅舅小情儿?真有意思…”周洋跟他爸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小眼睛的精光烈日炎炎都盖不住。
不知道父子俩是不是心意相通,周洋瞥向范逸文的眼神,让他浑身像针扎一样难受。
天黑后转了场。
一到KTV,孙磊就喊了形形色色的“服务员”进来作陪,都是些奇装异服。
席岁端着酒杯,无言地看着,兔子装扮的小男孩像没骨头似的窝在范逸文身边,一边劝酒一边撩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沉默地看向眉眼弯弯的范某,良久,没憋住:“你能别笑了吗?”
范逸文喝得有些微醺,歪歪扭扭地摆不正头,他嗯了一声,撑着巴掌斜头瞧着他:
“替你舅舅查岗?”
席岁拿起手机咔嚓照了一张,摇着屏幕:“以后对我好点,不然我就告状。”
范逸文捂着眼浑浑噩噩地嗤笑一声,以后?
哪来的以后。
秦卫端着酒杯跟他喝了一杯,一声不吭的,两只眼却像火靶子一样烙人。
“秦卫,上次你不肯陪我,我当你多冰清玉洁呢,怎么,周公子比我帅?”
季华岑酒精下肚后,少爷脾性有增无减,他发难的时刻,其他人翘着二郎腿,乐呵呵地看戏一样。
秦卫安静地回到座位上,面对刁难,他只是笑了笑:“季少说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会唱歌吧?去,唱一个。”季华岑扬了扬下巴。
范逸文有点看不下去,用手肘碰了季华岑一下,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又为难他干嘛?”
他凑得太近了,气息扑面而来,季华岑想躲都没躲掉,呼吸一滞,缓了半刻才自若说:
“讨点乐子。”
正当秦卫拧着眉,不情不愿要开麦时,周洋理了理衣襟,拿着话筒,扯着嗓子淫笑:
“小卫哪有范大明星唱的好听?大明星,你的声音就算不是唱歌也好听…”
季华岑蹙眉,他向来听不得别人说他发小。
况且在场哪个不知道范逸文背后是姓席的大领导,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些小孩的爹妈亲戚哪个没拜过席琛的庙。
席家少爷还坐这呢,也不知道周洋怎么想的。
正当他要帮回嘴时,范逸文毫无波澜地浅笑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过奖了。”
季华岑帮衬他,于是不无恶意地哼声:“周洋,我不就为难了一下秦卫吗?看把你急的。”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秦卫攥进了衣角,隐忍不发,季华岑好笑地看着他时不时眼神飘到发小身上,这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这不要脸的绿箭还睡醒呢?
“到底谁急?这知道的呢,说你俩是发小,感情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一对呢…”周洋邪气地咧嘴,看向范逸文,挑眉:“大明星,你俩清白吗?”
话语一出,孙磊和潭一骁先是饶有趣味地对视,随后没心肝地拍手大笑,孙磊抱着大胸美女,一亲芳泽后,毫无收敛地打趣:
“他妈的,周洋把我俩多年的意淫讲出来了…”
席岁放下酒杯,重重一搁置。
咯噔——
众人仿佛这才如梦初醒,从肆无忌惮、毫无边界的玩笑中醒悟,适才,着实是太岁爷头上撒了刨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席岁冷眼对着周洋:“你出门剪头发的时候把脑子剪掉了?”
季华岑还在愣神,整个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