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他不认识我,他也一向是不与人计较的形象,所以我胆敢实践对他的冒犯。我忍不住勾唇笑了,看着他睫毛疏离地将眼神遮掩,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写回了一句:“K栋,4楼东侧楼梯间。”
我们并没有任何言语交流,那张纸条被他拿走当作应约,就这样在大堂门口分道扬镳。当然,出于信任系统的建立,我监视了他一整天的行踪。这只是一所大学,想知道一个学生在哪实在是太过容易,尤其是杨桦这样受欢迎的优秀学生。仅需要打造一个艺术小学妹的小号,然后从校园墙里挑中一个幸运学姐,就可以轻松的套到他的详细课表。我运气好,顺势得到了他小迷妹特制的《教学外出没地点大全》,出于对这实验前大量数据的满意,我用3块钱的猫猫气泡发给线人一长串的“啊啊啊谢谢姐妹!拍到了学长帅照我会发给你的!”顺便上传了几张热门乙女游戏男主的帅照到主页。最后,推了推黑框眼镜,我感到乏味。
根据那份《大全》,我在傍晚到达了K栋对面的J栋6楼走廊,观测着目标的出现。时间不长,我应付了几条信息,仅仅在“2048”里刷了两个4096,他们就出现在了K栋5楼的走廊上——杨桦和宋某。
学校对校外来访一向不严,更何况宋某这种“常客”,刚入夜出现在校内也不稀奇。但他们似乎陷入了争吵,杨桦去拽宋某的袖子,却被对方把手拉下来,一副要讲道理的样子。我只是无声的嘲笑了一声,离开J栋,跑上了K栋东侧的楼梯间,然后迎接到了离去的杨桦。
学长他流着泪,走进5楼的楼梯间,看见我,站着没说话,想来他上午的课上那表情,也是因为宋某。远处射灯照下他的影子,按照射影定理,他的影子本不该有我回忆中的那么长,但我主观就是那样记忆的。
……若非他的影子太长,我又怎会至今都未能逃开。
我上前拉住他微凉的手,跑下楼,来到约定的4楼。这两个数字在我们之间总出现,后来我跟他做爱的时候,他也总是在第4个安全套时就开始求饶,如果我强硬地做到第5个,他又会哭着跟我生气。然后我就得哄他,说对不起,喊他“学长……”像当初在那个楼梯间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把他摁在楼梯间的墙上,下半墙的瓷砖比他的手还要凉,声控灯应声而亮,他的眼泪近在咫尺。我故作无措的问他:“学长?”好像是再一次征求他的许可,又好像是探究他泪水的成因。
“没事,我只是累了。”他哭着露出一个漂亮的苦笑,纵容我强吻他。
双唇相贴的时候,声控灯熄灭了,窥视我们的只剩下远处的射灯、和冰冷的月。他的嘴唇柔软,比月光温热,我有些爱不释口。忍不住想,宋某、那个和他依偎了六年的男朋友,也会像这样把他困在怀里,品尝他的唇吗?他现在还站在5楼的楼道上吗?从空间上估量,我们的直线距离不超过15米,他会听见杨桦不小心漏出的好听呻吟吗?
我想更得寸进尺些。我松开杨桦的唇,月光隐约的照出那水润的红,我一边解开他衬衫的第一枚纽扣,一边很轻地说:“帮我把眼镜摘掉吧,学长。”他没说话,抬起手迁就了我。声控灯也没有亮,它在这栋老旧的楼里待得太久、太不灵敏,好像只把我那句调戏当作了回音、一种癔症患者的幻听。
再一次堵住他的喘息,我侵入他的舌腔,用舌尖去检索他的齿。他的口中残余着清新的口香糖味儿,喉间渗上来一丝丝药的苦,像品茗。他每次和宋某见面,都会这样精心准备吗?还是说,他无论何时都布置着这么一个美妙的陷阱,以猎物的姿态引诱着我这样的人?无所谓了,我愿者上钩。
我把他箍在怀里深吻,唾液的啧啧水声和鼻音只在我们耳边萦绕。顺着他轻颤的脖颈向下吮吻,他藏的呻吟和呜咽就纰漏百出。然后他仰起了头,我俯身啃咬着他的锁骨,像交扣的阴阳鱼,或者某种故作高深的电影海报。而身为主角的杨桦,对我说了一句——
“我的灵魂已经属于他了,你想要我的肉体吗?”
那句话音太轻太轻,比他做爱时装模作样要咬我还轻,也比他后来每一次对着男友的笑要轻。而我是个没有剧本的配角,甚至无法确定他那句如同呓语的台词,是否真切的存在于我的人生——毕竟声控灯没有亮。那盏灯实在太迟钝,甚至不能为我们后来的恶行作证。
他最后逃走了。
狼狈地留下一句“可以了、够了”,然后把沾染上他体温的黑框眼镜塞回给我,他跑下了楼梯,在螺旋状的视野里向下而去。
我回味着那个不算强制的强吻,走进楼道,从西侧的楼梯离开,碰巧看见了宋某的背影。我后来无数次揣测过命运的隐喻,那两个楼梯间就像很多学校里的物理实验室和化学实验室,用着相似规格的器材、存在于相近的位置、被同样的一批理科生使用,却终归不一样。兴许命运是想说,我和宋某走的那一侧,就像杨桦作为一个艺术系所陌生的理科实验室,是我们的生路……是他的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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