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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初肃秋云起,譬如冷火秋烟,山果则望秋先陨。
新霜秋露为橘皮镏金,而枝头果一朝跌向坡土,只激起草虫鸣。
萧白珩站在殿宇阶前时,入目是栋桥胶葛,亭榭交错,一宫之中聚着黄扉青琐、赤墀紫房,处处氤氲龙麝。
瞰临飞阁如雀跋斯翼,却分明稳靠未动;惟有河道活水中心旋着水涡,却又清清肃肃地教人说不出话来。
萧白珩舒气开缓,俯身牵起萧昀川迈进含章殿,却不想楚泽遥还未将人接过去,萧昀川就靠在门边哭了起来。
萧白珩连忙蹲下身,替潸然余泪的萧昀川拭抹,看着小孩子悲呜着掩面忍声又一时手足无措,只能顿愣地抱住膝盖。
楚泽遥见此,急急转过去将萧昀川抱认过来,轻徐地扑摸着他的背,才让人从哽咽中稍稍平复。
“川儿不哭了……这么伤心该让人心疼了。”楚泽遥凑身过去看候着委咽的萧昀川,抚顺小孩子的袖口,又见萧白珩还是一般不知所措,便同他宽言道,“你皇兄早便说要将川儿送来我这儿,却一直未送来……”
楚泽遥平允地说着,却一时不自知堕下泪来,还是萧昀川挥着袖口要替他揩擦。
萧白珩看着心更悲楚,适时只得抿唇哑忍着,片时才开口:“皇兄原想自己看顾着川儿和小侄子,近来实是拨冗见忙,又怕川儿在出什么事,这才让我带他们来找父后……”
楚泽遥忧悲之际,忽而接过郁蓝抱过来的小孩子,有些怨责道:“其琛怎么过的,也没给孩子取名字……”话出口却顿滞,“只近来朝中义战之声骤卷,确有深流在底,其琛忍到此时已是遏抑。”
“……这孩子像、小安多一些,”楚泽遥不忍舍手地掖好小孩子裹身的锦被,又轻缓地交给郁蓝,却忽地掩面说不出话,幽抑之下许久不响,只强笑着哄萧昀川先去里间,才同萧白珩说道,“小珩,其琛应该同你说了,你和川儿一起留在宫里。”
“我——父后,我要去找小琰……”萧白珩一出言,楚泽遥也忧心悄悄,却还是与萧白珩道:“我希望你能想着自己,我虽走不到你前面,但是谁欺负我的小珩,便是推舟于陆也要以眼还眼。”
“父后绝不能轻饶,要从重发落!”萧白珩酸心忍泪地伏在楚泽遥膝边,手虚虚掩住侧颊,却又从指缝间忽闪着眼睫,恬然一笑道:“……可是父后,我还是要去看着小琰。”
楚泽遥轻手揉了揉萧白珩的发顶,莫可奈何地说道:“你最好不要给我这个机会,不然父后一定搜根剔齿也要把人揪出来……”楚泽遥目色精微地盯看了萧白珩一眼,松口续道,“你要去陪着小琰,就去吧,允元帅的夫人不日也会过去。”
萧白珩称心地舒展眉目,扬起脸时却忽而默然地问了楚泽遥一句:“父后,那皇兄会怎么样?”
“我和小安从前都以为其琛天与雄才宏略,所征者服,以史照观是‘用剑如用情,用情如用兵’之人,”楚泽遥近来每深叹憾,却只能徒自懊惜,“……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萧其琛端默着推门入户时,暖阁的炭火还烧着,青铜鎏金的熏笼遣去寒气,只是到底入秋,晚风犹冷。朝中迩来多有起战之声,意指温宿,然则附议者多有旧时老臣,萧其琛反觉情势非常,只派了天枢巨门一路,化暗中谋寻赫连桓。
萧其琛黯寂地坐在榻边,伸指摸挲了几下叶淮安的手背,又翻手将人的手握在手心里捏了捏。
尹从穆甫一见萧其琛,俯身行礼后正欲如常退立,却未想萧其琛失神地扶额问了一句:“尹从穆,这药,、究竟有几分用途?”
“回殿下,太子妃殿下血出之后,气血妄行不固,药已固血,脉能附骨不绝,虽沉微但不至殒身,”尹从穆无端垂手,续说道,“药力牵使血气奔迸,亦是腹中空虚所致;究竟能否在药效之期中醒来还要看……造化。”
萧其琛闻言默口,只是宽缓和柔地伸手摸了摸叶淮安的脸,想出口要挟威吓他几句让他听听,却对着叶淮安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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