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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风刺脸的疼,过了一会,他把手揣进王胜兜里,鼻尖冻的通红。
王胜骑车载着他穿过数条街道,又在陌生的巷子里七扭八拐,才到了目的地。
酒馆店面不大,老板放着电视剧打盹,桌子擦得很干净,见到一群人进来眼皮不抬,“老规矩?”
王胜点点头,让其他人先进去,又问老板,“有热牛奶吗,我朋友爱喝牛奶。”
“带个奶娃娃做什么,没牛奶,只有橙汁。”
“行,备上!”
酒被送上来,里面还有一瓶果粒橙,老板送的。王胜显得很高兴,跟人对着吹了一瓶,又绕着桌子挨个碰杯。轮到谢予理,他没有喝过酒,一口喝下去被呛得直咳嗽。
王胜拍着他的背,让人换成果汁,笑骂:“娇气!”
一群人喝完酒吹完牛,又去ktv包了个大包厢唱歌,点了酒菜消遣,谢予理挑了几颗圣女果吃,看他们对着麦克风鬼呼狼嚎,渐渐生出困意。
王胜唱够了,坐下喝了一大口啤酒,胳膊肘撞了一下谢予理,眼睛亮的惊人,“谢小鱼,你怎么不唱?”
谢予理累了,靠着沙发,用手背搭住额头:“我不会。”
“还有不会唱歌的?”王胜乐了,“哦对,你是好学生,酒都不会喝……哈哈,谢小鱼,你啊学坏了!”
谢予理闭着眼睛轻轻笑了一声。
王胜觉得他笑声清凌凌的,说不出的好听,他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矫情。
谢小鱼要是个女孩就好了。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不怪王胜这样想,谢予理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女孩子也少有他那样漂亮。巴掌大的小脸,皮肤比牛奶还白,嘴唇红红的,习惯弯起来对人笑。睫毛像一排小刷子,闭着眼睛的时候,仿佛等待别人来亲吻。
王胜的喉咙很干,心脏砰砰直跳,他又抓起杯子灌了一大杯啤酒来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他没有照镜子,但脸一定很红。
午夜过半,众人散场,谢予理尝试把烂醉如泥的王胜喊起来,最终放弃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只好从王胜口袋里找出钱包,付完帐又要了比较干净的一间房,请服务员帮他一起把人抬到沙发上。
王胜睡相很差,服务员弄好后提醒他注意不要让喝醉的人平躺着,免得半夜呕吐被噎死。
他讲得绘声绘色,又举了几个例子,谢予理听得毛骨悚然,一晚上不敢闭眼,盯着王胜不让他翻身。
东方破晓,王胜头痛欲裂,揉着太阳穴,第一次喝到大醉,没想到这么痛苦。
谢予理打着哈欠,给他带了早餐回来。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空的,“谢小鱼,你偷东西。”
谢予理把钱包扔给他,“物归原主了。”
王胜看着他眼底乌黑一圈,面色憔悴,很不好意思,“你照顾了我一晚上?哎,很辛苦吧,早知道就不喝酒了。”
谢予理懒得听,只想回家洗个澡。
洗完澡,安安静静睡了一觉。
一觉睡到下午,谢予理才感觉自己脑子里的嗡鸣声停住了,吃罢晚饭,谢元义把他拉到房间,一脸逼供的表情。
“昨天哪去了?”
谢予理眨巴眼,“看博物展,你不是不想去吗?”
“展览四点半就结束了,你怎么不早点回来!”
“我去买老东街的糕点,那里离哥哥家近,干脆在我哥那里住了。”
谢元义将信将疑,“你身上又没钱,买什么东西?”
“我哥给我结账啊。”他早把借口想好了。
谢元义一屁股坐在他床边,叹气。
看样子是有心事想说,谢予理只好问:“怎么了?”
谢元义捧着脸,“我昨天跟她约会去了,你知道的,就是十一班那个扎着马尾眼睛很大的女生。”
“早恋啊~”谢予理回想了一下,他赖床,三堂哥每天早晨都比他走的早,原来是去追女生了。
平时不声不响,想不到这么快就下手了。
他带了点笑:“我说呢,你怎么那么听话,不缠我了,一下课就跑厕所。”
“嗐,感情需要培养嘛,”谢元义不好意思,“依依很可爱的,这事你可得替我打掩护,我妈问我你就说没有,知道吗?”
“你要做什么?”
“不干嘛,以防万一我妈棒打鸳鸯,”三堂哥挤眉弄眼,“你就做个月老,放心,等你想谈恋爱的时候,我一样帮你瞒着大堂哥!”
“……哦。”谢予理很难想象他哥知道他早恋的样子,淡然处之?还是暗戳戳吃醋?
以他的了解,应该不会很高兴吧。
元旦汇演,谢予理被赶鸭子上架当主持人,搭档是个很漂亮的女生,穿着蓝色的大礼裙,跟白西装的谢予理看起来特别登对。
他们一互动,底下一群好事者就起哄。
下一轮表演魔术,
', ' ')('谢予理回到幕后,跟后台帮忙的馒头打了一个招呼,馒头憋着脸,给他指了指门外。
王胜穿着件灰黑色的夹克,单肩背着书包,不知道他怎么混进来的,臭着脸抱臂站在墙角。
谢予理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王胜没看他,硬邦邦的说:“找你。”
上次他们约好元旦出城玩,谢予理鸽了不说,居然是为了泡女生!看他们在台上郎才女貌,打情卖俏的样子,王胜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说出的话就带着呛鼻的火药味:“不找你你能想起我?别忘了你还欠我钱呢!”
谢予理挠头,他当然没忘,有些不好意思,“是缺钱了吗?你等会儿,我先带你进去,外面太冷了。”
王胜不为所动,里面有人在高声找他,谢予理把厚重的羽绒服脱下递给他,“你不想进去也行,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一溜烟跑回去了,还好一直有锻炼身体,跑完脸不红心不跳,吐息很稳,除了耳朵红了点。
下了台,他到前排找到谢元义,谢元义旁边就坐着小女友,开心的跟他打招呼。
谢予理小声对三堂哥说,“手机借我一下。”
“做什么?”
“以后给你说。”
三堂哥把手机给他,“记得还我,我还要拍照,哎,小鱼,跑慢点!”
谢予理捧着手机又跑到外面,“呃,多少钱?”
王胜本来靠着墙,这会站直了,俯视他。谢予理的羽绒服就扔在脚边。
“八千。”他随便说了一个数字。
谢予理知道三堂哥手机里面有钱,闻言点点头,王胜看样子心情不好,他还是顺着点比较好。
他握着手机就要转账。
王胜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久违的想把他再按在地上狂揍一顿,他抽出谢予理的手机,发狠似的摔在地上,粗声道:“行了,不用还了,这样就够了!”
谢予理没动,也没捡手机。
手机已经四分五裂。
他的表情先是惊愕,然后是不可思议的冷静,直到身后有人催他赶紧上台,他才弯腰捡起羽绒服,拍掉上面的雪水,转身走进去。
天空飘起小雪,倦鸟归林,风声萧瑟。
元旦完美落幕,还没来得及高兴,比往常多一倍的假期作业让众人怨声载道。
班主任振振有词:“还惦记玩?明年能考上高中吗?!”
连着三日下雪,谢予理天天窝在家里写作业,写完自己的,还得帮三堂哥写,美其名曰:还债。
知道手机摔碎了,三堂哥痛心疾首:“小鱼,你不高兴也不能拿我手机出气啊,我刚买的新手机!”
谢予理闷闷不乐,“对不起。”
三堂哥过意不去,“没事,哥不是怪你,东西嘛就是给人用的。下次心情不好,我一屋子东西随便你砸。”
“……”他感觉背上的作业大山更重了。
谢予理写了几天卷子,头晕眼花,梦里都在解题,他给谢知书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给自己发零花钱。
谢知书估计开着外放,能听见他还在打字,“想买什么?”
一阵沉默。
谢知书停了手,拿起手机,“不能说?”
谢予理背后一个激灵,支支吾吾道:“没、没有,就是,我把三哥手机弄坏了……”
“元义要你赔?”
那倒没有,就是哭天喊地说要陪女友逛街,拜托谢予理帮忙写作业。
他当时心里很烦,没注意就答应了。
但三堂哥的手机可以不还,王胜的钱不能不还。
一想到那家伙,谢予理又不开心了。
谢知书轻笑:“怎么了,小鱼是不是想哥哥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
说起来自从暑假开学一直没有再见面,只能打电话联系,谢予理鼻子有点酸,他握着手机,右手在纸上乱涂,对另一头的谢知书说:“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
兄弟俩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谢知书的心软了一小块,语气越发宠溺,“就快好了,明年哥哥带你出去玩,你不是一直想去看航空展吗?”
航空展四年一度,去另一座城才能看到,谢予理收集了很多航模,最大的愿望就是前去一饱眼福。
他不禁扬起嘴角,心中阴霾尽散,尾巴拼命地摇,“嗯嗯!哥哥你要早点回来啊!”
挂掉电话,他哼着歌,笔下最终画成两个可爱小人,一大一小,手牵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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