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触觉很柔软,身体处在一个非常温暖舒适的环境,人却是心力交瘁,绝望泪流,灵魂撕碎的痛苦直击心脏,回忆一刹那迸发,顾平安沉痛地从昏睡中醒来,被舒缓消肿过的眼睛再次泪水涌流,瞬间心痛到窒息哽咽,开始撕心裂肺地哭泣哀嚎,下一秒猛然情绪激动地弹身就要冲出房门。
宋元知青一直守在床边,两人焦虑不安地等待,一个陪在床上抱着人轻轻安抚,一个也要牢牢抓住人的手看护,宋元施法让顾平安睡了一天,小孩太过心痛悲伤了,身体急需休息。此刻知青紧紧抱住顾平安阻止他下床行动,宋元双手快速捧起一只闭眼死寂的小黑鸟到他眼前急切安抚,“大人没事!大人在这!安安大人在这!”顾平安瞬间紧张注视着宋元掌上的黑色小鸟,牙关死咬心疼哽咽,双手颤抖用力并拢稳住才伸到宋元手掌下,宋元小心翼翼放到他手上,顾平安万分珍重地捧着,眼泪还在流,不敢眨眼重复地问,“真的吗?是真的吗?”声音嘶哑,喉咙再次因为剧烈哀嚎而撕裂。“大人没事只是睡着了,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往常只需要两三个月,这次可能要更久点。但大人肯定会醒的!哥保证!”
从前宋睿宸都是找个隐蔽安全的地方迎接雷劫,天道奈何不了他,即便需要修养也能稳定身形出现,陪伴在顾平安左右。这次直接天雷,宋元虽然信任自家大人的强大实力,却也惶惶不安,想立马承诺小孩大人十分安全,恨不得自己变出一个自家大人现形,只求小孩不要再伤心流泪了,又不舍得和害怕欺骗小孩。顾平安小心抚摸黑鸟急躁慌张,“为什么没有心跳和体温!哥哥他怎么一动不动!是不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宋元耐心安抚,“安安不记得了?大人原本就没有心跳和体温,现在是睡着了才安静躺着的,没事没事,不要哭了。”顾平安勉强维持理智自我认同,对的对的,这样才正常。缓过紧绷的神经,他放松身体靠在知青肩膀上,低下头卷缩身体不断道歉,声音满是愧疚自责,“对不起,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想去看祭祀,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我还自私,我那么自私!”他痛心流泪,将刀口刺向自己,崩溃哽咽得喘不上气,“我——我偏心,我没有看哥你们,我不在乎你们,明明,明明你们也受伤了!”“我没用,对不起对不起……”顾平安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一切!为什么那么没用,为什么要上山,为什么被雷劈的不是自己!!!为什么他们要容不下我们,哥他们那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谁!连襟山的事成了顾平安心中的一根刺,刺中了他的灵魂深处,刺破了他的天真浪漫,荆棘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阴暗恨意。
宋睿宸他们不曾让顾平安遭受生活苦难,陪伴他快乐长大,这世界却给他带来了痛彻心扉的恨。顾平安的自我愧疚悔恨让宋元知青痛心难过,他们心急地安慰哭泣的小孩,可小孩的眼泪哭湿了他们的手掌,近乎晕厥的悲鸣声让他们心碎,最后两人静默泪流,昏暗房间里床上的三人紧紧依偎。顾平安的痛心恨意带来了宋元知青的恨,玩儿斋外阴冷寂静,天空乌云压城,狂风怒号,暴怒疯狂地抽刮一切,风声呼呼劈响,仿佛在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狂风引来细雨,风雨对抗,雷声低沉轰鸣巨响,雨越下越大,大雨阵阵地向下催压暴裂狂风,雨水不断洗刷黑雾,雷霆震怒,雨水狂砸,狂风死死抵抗咆哮!人心惶惶,鬼妖冷颤。
宋元知青的泪水滴落在了顾平安身上,湿润冰冷,冷彻心扉,宛如一阵强势的冷霜,在他的心头四处寻猎冰封伤痛翻涌的水面,冰冷抚慰了他的情绪,他又重新找回了理智,他知道宋元知青非常爱自己,非常非常在乎自己,他不忍爱人更加难过了,因为他知道心痛真的宛如刀割。顾平安哀伤抬头,将黑鸟托放在胸口,伸出一只手抚抹知青的泪水轻声安慰,“哥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舍不得。”知青连忙答应道,“好,安安也不要难过,哥的心真的要碎掉了。”顾平安又看向宋元伸手,“哥不要哭了。”宋元连忙抓紧他伸向自己的手,一只手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好,好,听安安的。”顾平安无力靠着知青,眼睛红肿湿润,已经筋疲力尽,“哥你们伤得怎么样?会非常痛吗?”“放心,我们都没有受伤,他们打不过我们。”知青补充,“小伤都好了。”顾平安松开握住宋元的手,在知青背后仔细摸索,衣服遮掩下的皮肤平滑柔软,他才确信放下心来。宋元拿来床头的纸巾,知青抽了纸巾替顾平安擦汗湿的脸,屋外的风停了。
顾平安再次疲惫昏睡,等他醒来已经两小时后,他将黑鸟检查一遍,不安地看向知青询问,“我应该怎么照顾哥哥,像小时候那样吗?”记忆里小时候的小鸟是不需要喂食的,没有人见过小黑主动吃食,即便有人一直逗弄投食,它从来一概不理,只跳落在自己手心,安静梳理羽毛。可只要顾平安喂,它就吃,所有人就知道了,黑鸟高傲得很,它只搭理顾平安。顾平安自从五岁遇见宋睿宸后就再也没有亲眼看见过小黑了,宋元知青都说小黑是宋睿宸的养的木偶鸟,宋睿宸把它收起来了。他也见过一屋子木雕小鸟,但都没有像小黑那样生动灵巧的。何况已经出现三个十分温柔厉害的玩伴,小顾平安自然接受了小黑的退场。知青点点头,“对的,安安像小时候那样就可以了,安安照顾得很好。”知青温柔整理小孩发丝,继续开口,“还困吗?让宋元把小米粥端上来吃了再睡好不好?”顾平安已经恢复理智整理心情,他信任宋元知青,现在有一丝轻松起来,有些撒娇地反对,“不睡了,我要下去吃!我要吃海鲜大餐!”知青笑着摸摸他的头,“可以。”顾平安小心托着黑鸟,有些苦恼,“我们给他做个窝吧。”宋元殷勤地把早准备好的手工豪华柔软提篮拿出来,“试试?”这提篮是宋元为哄人开心精心做的。
那天他们带顾平安回玩儿斋后在房间床上发现的黑鸟,但两人不敢轻易触碰,那可是自家大人啊,靠太近都剁手指危险!之前小孩一醒来情绪激动要离开没发现黑鸟,宋元情急下才伸手把黑鸟捧到小孩眼前,所以这提篮制作到完成是没有试验过,宋云只敢虚虚比划想象。提篮做得十分柔软,全身软布包裹,篮中塞满各势各样可爱的胖小鸟棉偶,棉偶们又围着只小号提篮,小号提篮机关固定可拆卸,里面做成了圆形小床,上面还摆有床上四件套,整个提篮是温暖的黄色系。顾平安将黑鸟放入篮中小床,仔细盖好小被子,露出了笑容。
晚上到了时间,宋元跟着顾平安上楼,看着他躺上床迷糊困顿地睡着后,坐在地上毛毯静静待了一小时才离开,虽然宋元很想一直看护他睡觉,但小孩不让,提前拒绝了,宋元答应了小孩在他睡着后不久留,答应了就要做到。宋元下楼后顾平安仍在静静沉眠,半小时后知青偷偷打开房门进来,仔细替小孩盖好被子,坐在了宋元之前的位子。房间角落处一粒碎石汲汲以求地散发出微弱黄色光芒,忽暗忽亮,暖黄光芒每次颤抖挥发都会抛散出一簇一簇细小零碎的星光,随着生命蓬勃的舞动,点点星光缓慢飘散进空中,同时伴随着一丝无色无味的飘香,令人陷入一场安然的梦乡。石头是星息石,用法有点类似火折子,只要用力一吹就能开始持续发光,星光挥发中的气味带有催眠作用。这是以前宋睿宸他们哄小孩睡觉的小把戏,毕竟有时候哄睡是全部家长最头疼的事情。因为宋睿宸他们的插入,导致顾平安从小给人的印象是非常聪明独立,自我照顾能力强得像个小大人,因此他的父母对他非常放心,相处方式渐渐转变成照顾大人版。无所事事的宋睿宸他们抢了小孩的照顾权,自然让人类插不上手,只能无形退位,所以哄睡哄洗澡这些哄小孩的事一直是这三个老家伙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