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虞鸢平时社交活动很少,他不喜欢在外面久待,跟人打交道也很费心神,他不希望被人贴上“暴躁易怒、情绪不稳定、精神病”的标签,尤其是作为虞家的下任话事人,虞家的代表。
这倒不是因为会为家族蒙羞,也不是因为虞家不允许有瑕疵的继承人,只是虞鸢出于自己政治形象和前途的考虑,不愿意被贴上这样的负面标签。
虞家的家训简单粗暴,对继承人并没有太多要求,只有三条。
一、只能娶一个,所有孩子必须是这一位正妻生的,在外面可以乱搞,但不可以带回家,外面的女人也不能生孩子。
这不是因为虞家祖先有多洁身自好,只是他老人家觉得娶回来的女人多了,全待在一个屋檐下,久则必生争端,内宅争斗容易败坏家业、家宅不宁,所以才禁止多娶。
在外面想玩可以随便玩,但不能领回家,家里只能有一个正室,所有孩子也必须出自她的肚子,外面所有小孩必须打掉,如果意外生下来了,也绝不能认,宁可弄死,否则必有兄弟姐妹相残局面,家里只有一对父母,所有孩子都是同一个母亲,这样才能家庭和睦,家族强盛。
二、国家强则虞家强,虞家如今的地位是依托于国家的,先保住国家、建设祖国,虞家才能在这个基础上做大,才能享受更多的权利和荣华,没了国家,虞家也将不复存在。
三、完美道德模范是脆弱的,只要有一点污点就可以将之摧毁,虞家的后代不应该寻求道德的纯粹,而应该注重实力与成绩,功绩够扎实,能力够优秀,对国家有用,则道德不足以成为被攻击的缘由。
虞家代代奉行三条准则,继承人们没有一个是废物,同时也没有一个是道德模范,为国家倾力奉献的同时,也纵情享受地位带来的随心所欲的人生,将之作为一种为国贡献的奖励。
可是“精神病”不一样,这不是单纯的道德问题,这是一个纯负面的词汇,哪怕是风流、贪污、自私、冷血之类的评价也远好过“精神病”,像他的祖辈们一样,再怎么私德有亏,只要功绩足够亮眼,也都能被忽略不计,反而变成一种“真实、不羁”的象征。
而精神病,是一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无能的、不理智的、不稳定的象征,是不适合担任任何要职的硬性原因,一个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如何指望他去管理别人?更别说在军队这种需要冷静、理智、自我约束与绝对管控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如果是他的祖辈们遇到这种问题,倒也不是不能解决,把他安排到不影响大局的岗位上就可以了,军队那边让更适合的继承人顶上。
可偏偏他是独生子,他活不能好好活,更不能去死,还得一个人身兼多职,军队更是不可能交给外人的,无论如何他都得把军队的管控权顺利继承到自己手里,直到他能生下一个他的继承人,将权力交出去,他才能解脱。
在这之前,他必须是一个正常人。
大部分时候,他装得很好,在外面一直是很沉稳的形象。
可是在人多的地方,刺激源也会变多,不会像在家里一样,所有人都迁就他,外面的人虽然有意奉承、讨好他,可没人知道他的病情和犯病源,他也不能说,于是只能忍耐,不停地消耗自己的理智和精力,忍耐力越来越强的同时,他也越来越累,累到不愿意跟任何人沟通,累到觉得人生绝望毫无意义,快要把自己的身心消磨殆尽。
直到他看到那部电影,忽然间他生出了些微的希望,药治不好他,也许狗狗可以?那个主人不也被治好了吗,他看起来变得很快乐,很轻松,是治好了吧?他好有活力啊,每天都笑呵呵的,真羡慕,甚至连死的时候,都有那样一只满心只装着他的狗狗陪着一起去死,好幸福,好圆满的结局。
自从看了那部电影,他每天夜里都在美梦中入睡,怀揣着无限的期盼,发呆的时候都能幻想出一只狗狗在自己身边,他也好想要。
那部电影他看了无数遍,有时候羡慕得浮想联翩、笑容满面,有时候又会在美梦中惊醒,在一群臭味明显、吃饭还会流好多口水的狗狗中陷入崩溃,根本不愿意去接近真的狗,遑论挑一只带回家了,再次看电影时,他看着那幸福的主人,嫉妒得面目全非。
但是现在,他也有狗狗了,他的宝贝狗狗,他的天使老婆。
怯怯地被他领着,参观了一遍他们的家。
虞家在首都中心的这栋别墅有12层楼,虞鸢住在最高层,这一层楼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上来,这是他的安全区,是他最能放松的地方,父母、祖父都是住楼下的,其余就是各种功能室、娱乐室,一楼是会客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整栋楼现在只有虞鸢一个主人住,祖父挂了个闲职全世界旅游去了,父母天天在外面跑,不是工作就是在浪,家里的几百个佣人现在只服务于虞鸢一个人,双双来了,家里也多了一个主人。
“你有事就让他们去做,每一层楼都有佣人待命的,你要什么跟他们说就可以了。”
佣人在虞鸢的示意下上前打招呼,“少夫人,您好,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吩咐。”
双双抓着虞鸢的衣服躲在他身后,无助地喊“老公”。
虞鸢让佣人退下,把双双抱起来,问他:“怎么这么胆小?以前在孤儿院没出去过吗?从没见过外人?”
双双搂着他的脖子,安心了些,回答:“出去过,好多次,阿姨买菜,男生女生一起,阿姨给男生买好吃的,女生一起玩、去店里面看好看的衣服、花花,但是我没有吃的,去店里……被打、被骂,看到我,都不喜欢,拿东西扔我,让我走开……”
虞鸢沉默了一会儿,疼惜地摸摸他的头,声音放软了一些,“为什么打你?”
双双有些不安地低下头,试图逃避这个问题。
虞鸢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别怕,我是你老公啊,我又不会讨厌你,我最喜欢你了,你知道的对不对?”
虞鸢不会讨厌他,虞鸢最喜欢他……双双心里涌出了无限的委屈,嘴撇下去,脸拧成了包子褶,哽咽地跟老公抱怨,“我毛毛多,奇怪,骂我妖怪、猴子!讨厌我!我用刀切,痛,流血,床弄脏了,被阿姨打!那么痛,毛毛还是长出来了,很长,好多!在外面,有人看到,就躲开,还骂我、打我!女生进去店里,好多好玩的、好看的,我不可以进!砸我,让我走开,呜呜呜……我有鸡鸡,为什么阿姨给男生买好吃的,不给我,有逼逼,但是不可以穿裙子,裙子好看,我没有,呜呜呜……”
他越哭越大声,眼泪鼻涕口水全都流出来,黏到了他紧紧搂着的虞鸢身上,却没有激起虞鸢多大的反应,他有点恶心,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到注意力被彻底转移,没心思去管那些鼻涕口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虞鸢抱着他,哄宝宝一样,陪他一起骂那些人坏,骂阿姨、骂男生女生、骂店主和路人,边骂边说我们家宝贝可怜死了,心疼死我了,已经跟医生说好了,很快就给他毛毛全部除掉,给他弄得漂漂亮亮的,还会给他买好多好看的衣服,每天买吃不完的零食甜点,给我们宝贝重新过一次幸福的童年生活。
虞鸢不是个会说脏话的人,最恶劣的词汇也就是恶心、下贱之类的,纯脏话是说不出口的。
但他单纯可怜的老婆,说起脏话来可真是流畅,跟平时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截然不同,什么“他妈的”、“操你妈”、“狗屎傻逼”之类的话张口就来,虞鸢都听不下去了,对老婆的满腔同情都快被浇灭了。
虞鸢皱眉捂住他的嘴,“行了别说了,你说话怎么这么脏?跟个地痞流氓似的,基础词汇都听不懂,骂人骂得这么流利,谁教你的?”
双双难得能把过去的委屈倾诉出来,难得有人听他说话,情绪正上头呢,骂得酣畅淋漓,被捂住了嘴很是不满,不服气地挣扎,可一看见虞鸢皱着眉一脸不喜的样子,瞬间就停住了动作,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愣愣地看着虞鸢的表情落泪。
虞鸢见他哭了,放开了手,正想跟他解释一下自己不让他说话的原因,让他改改说脏话的毛病,没想到双双张口就是崩溃的哭腔,“老公……不要讨厌我,我、我错了,不知道……不要、不可以讨厌我……我、呜哇啊啊啊……老公讨厌我了,我要、要死了……呜啊啊啊——”
“没有讨厌你。”虞鸢赶紧哄他,“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让你别说脏话,别哭了,我错了行不行?我刚刚语气是不是太凶了?对不起,不是故意凶你的,我不喜欢别人说脏话,只是不喜欢脏话,不是不喜欢你,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你先停一停,听我说话,别哭了,没有讨厌你!你不听我说话我怎么哄你啊?别光哭啊,耳朵听一听……”
双双哭得不能自己,虞鸢根本判断不出来他到底听进去没有,听懂没有,怎么哄都没用,虞鸢干脆大声吼了一句,“别哭了!我爱你!”
这声是挺大的,双双一听到立刻就不哭了,眼睛看向虞鸢,含泪眨巴着,似乎在确认自己刚才听错没有。
“我爱你,最喜欢你,没有讨厌你。”虞鸢认真看着他重复了一遍,颇有些无奈地感觉到自己的退让和心软,老婆这样要死要活地哭一哭,他甚至觉得老婆冰清玉洁惹人怜,因为老公讨厌他就要死了,好可爱,哪怕刚刚老婆还满嘴脏话,也不影响老婆在他心里的形象变得愈发单纯乖巧。
双双一秒乐开了花,什么委屈害怕都抛到一边去了,“最喜欢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虞鸢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最喜欢你,所以你别死,你死了老公怎么办啊。”
双双满意了,脸上还糊着各种液体,娇俏又甜蜜地笑着,抱住虞鸢要黏糊一下。
虞鸢把他推开一点,躲闪着说:“别贴着我,你脸上全是鼻涕口水的,脏死了……”
双双刚刚才得到了虞鸢一句“最喜欢”,底气十足,嘟着嘴质问:“刚刚说最喜欢我!贴一下,不可以?”
虞鸢气笑了,“少给我来这套,我有病,一会我犯病打你,你可别跟我哭。”
双双犹豫一下,耳朵有点红,“……哪种打呀?”
“……”这个小变态,虞鸢把他放下来,去找纸巾,“不是你喜欢的那种打,是他们那种很痛、很凶的打,会把你打哭的那种。”
双双牢牢跟在他身后,虞鸢走哪儿他就走哪儿,步步紧随,黏人得不行,“老公欺负我……”
虞鸢把纸递给他,示意他把脸擦一擦,自己也抽了几张纸,擦身上被双双糊上的鼻涕口水,“你先欺负我的,你看看,全是你的鼻涕,恶心死了。”
说是这么说,可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被糊了鼻涕却还心情平静的感觉有多爽,全是他面前这个傻乎乎的老婆出其不意的怪招,让他不知不觉就心情好了起来。
心情好到一个地步,洁癖和强迫症就不会犯了,这种时刻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没有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哼……”双双自己拿着纸擦脸,不服气地小声嘟囔,“才没有欺负老公,老公先凶我……”
他擦得太敷衍了,虞鸢看不下去了,把他拉过来,亲自给他擦,擦一下就要换张纸,细致地把整张脸都清理干净,还给他擤了鼻涕,“我为什么凶你?是因为你说脏话,你哪儿学来的那些恶心话?”
双双一边仰着脸被虞鸢温柔地擦拭,一边悄咪咪地抱上了虞鸢的腰,一刻也不安分地要跟虞鸢肢体接触,“都是、这样说话,男生、阿姨骂人,都这样骂……”
“以后别那样说话。”虞鸢擦完要去洗手,双双一步不落地跟着。
虞鸢洗手,他也洗手,无意识地模仿虞鸢的一举一动,干什么都要跟着一起。
虞鸢给他擦手的时候,看到他从袖子中伸出的手臂上还留着大片的淤青,轻轻摸了摸,问他:“这些是阿姨和男生打的?每天都要打你吗?”
双双回忆了一下,“这里,店里的阿姨打的,想进去看裙子,不让,砸我……阿姨和男生,不打这里,打奶子、打鸡鸡、扯毛毛,每天、操逼的时候打,其他时候不理我……”
虞鸢心里在滴血,恨不得把那些人全都打一顿。
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被拘留了,正在走法律程序,还没判下来,男生和女生都已经进了管教所,要等全部审完之后再决定他们的去处,他不可能这时候跑去把人打一顿。
小孩子们也是受害者,也跟双双一样什么都不懂,被教歪了,以后生活也是困难重重,没有学历没有能力还没有常识,也许吃饭都是困难,没必要再去为难他们,应该从政府层面加强管制,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阿姨们既定要坐牢了,最多就是让法院那边尽量重判,关到生活条件差一些的监狱去,让她们多受点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而那些店里的店主,为了生意驱赶“外貌怪异”的双双,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没必要泄私愤地把人赶尽杀绝,最多是让各种部门去严查、给他们使点绊子也就差不多了。
双双受到的伤害,不能靠打打杀杀来弥补,他以后尽量对双双好一些,更好一些,让他过得幸福,不再去想过往的痛苦。
虞鸢低头在那处淤青上亲了一口,有点难受地抱怨:“胸部和下面是阿姨男生们打的,其他地方都是外面的人打的?这么多伤,你出去了多少次啊?被打了几次你也该学聪明了,干嘛还老要出去呢,被打这么多次,你不痛吗,我都要痛死了,是阿姨非要带你出去吗?”
双双不好意思地说:“我求阿姨,才带我出去的……”
虞鸢不太理解,“被打成这样还要出去,这么喜欢去外面玩?”
双双毫不犹豫,“喜欢!平时,每天发呆,时间好慢,出去,时间快,好多好看的东西,开心!”
“……”怎么办,你老公是个宅男啊,出去会很难受的。
不过,也许……也许有双双陪着,就会好一些?如果双双能陪他出入各种场合,随时待在他身边,让他一直保持好心情,那也许他真的可以正常工作社交,也可以陪双双到处玩了,两个人都开心,双赢。
真的可以吗?虞鸢心跳微微加速,看着面前傻乎乎的老婆,强行按住自己越涨越高的期待,让自己冷静一点,先考虑现实情况,“以后……我或许可以陪你出去玩,但是,你现在什么都不懂,我不太放心,你先上一段时间课,学会正常交流和生活常识,再认得一点日常的文字,我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到时候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也陪在你身边,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你可以开开心心地玩。”
“!!!”双双眼放精光,重点倒不是在出去玩,“老公陪我?!出去玩,老公一直陪我?跟我一起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嗯,陪你一起玩,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双双大喜过望,从孤儿院被虞鸢带走之后,每天都过得好快乐,老公长得好看、爱他宠他,这已经是他这辈子想象不到的幸福了,现在还有接连不断的惊喜,每天都像是电视剧里结婚、过生日一样,被礼物、好吃的、好看的堆满,旁边还有爱他的人,这么幸福的场景,现在他天天都有,快乐到要上天堂了。
虞鸢说要上课、学习,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巴不得明天就学有所成,跟虞鸢出去吃喝玩乐。
他这么开心,虞鸢看着也开心,可这份喜悦并没能持续多久,刚刚还因为可以跟他出去玩而兴高采烈的老婆,现在对着一众等待面试的老师,居然当着他的面选起妃来了。
这个不够帅,那个不够美,你是在选老师还是在选后宫啊?!
陈管家找来的老师基本专业能力都是过关的,主要是看双双更适应哪个老师的性格,可双双一概不管那些,只看脸,还见一个就要跟他悄悄点评一句,生怕气不死他。
“选说话你能听懂的,耐心的,不是让你选好看的,你选胸大的想干嘛?”虞鸢咬牙切齿,“就知道看外貌,我要是有一天不好看了,你就不喜欢我了是不是?现在要是有个比我好看的,你是不是要跟他走?”
双双察觉到虞鸢真的有点生气了,但不太明白是为什么,怎么可能有人比老公好看的,老公也不会不好看的啊,流血也好看,哭也好看,怎么样都好看,根本没人能跟老公比,他能看着老公的脸发呆一整天,也不会觉得时间过得慢。
可是虞鸢看起来很不高兴,双双不太敢说话了,无措地捏着手指,“老公,不生气,怎么了?不知道……”
虞鸢冷硬地说:“我吃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双双茫然地问:“cu……是什么,不知道……”
这个文盲!话都听不懂还想出去玩呢,做梦!
虞鸢:“你喜欢别人,我不高兴了,你说好只喜欢我的。”
双双忙说:“没有喜欢别人,只喜欢老公!”
虞鸢:“那你选老师为什么只要好看的?还要胸大的!”
双双老实地回答:“好看,喜欢大波……”
虞鸢深呼吸两口气,干脆不说话了,独自出去自己调整心态。
不能怪双双,他什么都不懂,没有受过性教育,又长期遭到性侵犯,很可能对男女、爱情和性都没有概念,浸淫在那种环境太久了,没法正常地跟人相处,对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性方面的想法,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能怪他。
慢慢教,慢慢来,不要急。
哪怕不为了双双,也要为了自己的病着想,还有比双双更能治愈他的人吗?至少目前没见到过,但双双这两天对他的“治疗”是明显很有效果的,虽然只是短期的效果,那也比没有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不能死,不能死,虞家继承人只有他一个,他不能死,他得活下去,还得活出成绩。
忍着,虞鸢,你给我忍住了。
他用冷水泼了自己好几次,清醒一点了,他怕自己再出状况,不敢再进去面对那个面试现场,打电话让陈管家去陪着双双,他不想过问,也不想见到那个双双精挑细选出来的老师,换完衣服,逃避地进了书房,看看书,认真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陈管家带着哭哭啼啼的双双过来找他时,他听着门外双双的抽泣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洪水猛兽。
他怕,怕双双哭一哭他就不忍心了,要被迫去接受一个貌美的老师,天天跟双双待在一起上课,他接受不了,光是想一想他就觉得要崩溃了。
他没有自信,是的,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他是因为自卑,他是个精神病,任何人的内在、性格或许都要比他更能吸引人,双双跟任何人在一起,或许都要比跟他一起开心,他喜怒无常、要求又特别多,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满足的,所以他才寄希望于一条只能依赖他、靠他才能活下去的狗。
双双只喜欢他的皮囊,可皮囊是那么脆弱的东西,这世界上不可能没人比他好看,更别说他还经常受伤,甚至以后还要进军队,鬼知道到时候他经历了长期的训练和折磨,年纪再一上来,以后外貌会是什么样。
他要一条忠心的狗,爱他的一切,如果做不到这样,那还不如不要,还不如回到以前的生活,一个人待着,至少只需要面对自己的病症,而如果他找了条不忠心的狗,会伤害他,那他就得同时面临自己和对方两方的伤害,病情只会更加严重。
可是,他也不能现在就扔下双双,把双双丢回孤儿院,一是他舍不得双双再吃那些苦,二是他至少这两天确实体验到了病情好转的滋味,为了双双、为了他自己,他也不想这么草率地选择换一个老婆。
开门的时候,他的脑子是麻的,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老公!呜呜呜……”门一开,双双就扑了过来,虞鸢有点不想被他碰到,抗拒地躲开了。
“……老公……?”双双敏锐地察觉到了虞鸢的厌恶,是的,他很确定,不是生气,是厌恶。
双双无措地去看虞鸢的表情,虞鸢并没有露出什么很明显的表情,可是双双还是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警惕和戒备。
为什么……?
双双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试着去接近虞鸢,“老公……为什么不理我……?讨厌我了?不要……不可以讨厌我……”
虞鸢被他哭得心软,张了张口,干涩地问:“……你的老师,选出来了吗?”
双双不明所以,点点头,哭声将他的话语阻断,一说话就要哭,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喉咙酸酸的,像被堵住了一样,急得他用手去挠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