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祝官府一会过後,孟彻返回祝官府时,并未前往与公子其会面。
对此,来悉仅是无言目送其背影,随後朝着公子其所在的客室而去。
本来该是由主持此事的孟彻亲往详述此会,不过此会内容过於「丰富」,想来就是惯於交际的孟彻也不好亲自说明,责任这才落到了与公子其相熟的来悉肩上。
……反正自己本来就肩负着监视之责,哪怕只是自认如此也无所谓。
来悉无暇思索孟彻是怎麽看待此事,但眼前这事确实关乎重大,也只能由他来说。
公子其对於来访之人是来悉似乎有些困惑,可他仍是亲自迎至房门,再亲手拉他一同坐下,而来悉见室内案上有着陶壶水杯──国君丧期,城内禁酒──便明白此前他有多麽焦虑,苦苦等待此会的结果。
「子闻,此会结果究竟如何?」
面对公子其的问话,来悉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沉默。
在这沉默之中,公子其深深吐了一口气,似是料到了结果。
「此会一如孟侯所想,只是确定彼此立场如何,可当中却多了不少问题。」
见公子其微微蹙眉,来悉思索片刻後,才再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赴会前,我曾就不少事情探询孟侯,而孟侯也确实向我坦承不少。」
「……子闻,我等用人不疑。」
「所以才得由我来问,不是吗?」
师兄弟二人视线相交,对视片刻,最终又是错开。
「只是在我得知一些事不久,对面的祝府阁下就将所有事情都摊开来了,甚至b孟侯对我所言者更加详细……详细得让我一度认为祝官才是与孟侯联手的人。」
来悉这声自嘲惹来了公子其的侧目,更是能从目光中感受到浓厚的疑惑。
「想来你也应该想过吧?孟侯何以安排若定,何以力助你更进一步,而这一切都在於孟侯的目的──彻底解决其封地的危险。你我曾於都曾途经孟邑,应当明白孟侯虽为封侯,但其封地却离邻近伯长太近,这封侯当得算是不甚安心。」
随後来悉简单解说了移封之事,包括与己身相关的部分,这使得公子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听到这里,你又是怎麽想的呢?」
公子其垂首片刻,搁在案上的手再度朝向陶杯,却是一顿,微微握拳。
「……孟侯僭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对此,来悉也只得点头同意。
封侯实则裂土,其身分尊贵更是天下共尊,哪怕旁人并不认为昔日杞国三大夫受封能与列侯相b,但仍是b各地伯长高出一阶,更别说是礼制上享有的权利了。
反过来说,封侯同样有领受王命之责,故而有养士练兵的必要,然而这在他方或伯长眼中实则是权责一T,就是镇国也不能改变,是故孟侯能从定国北方的那些封侯领地取得矿产,甚至是兵器甲胄。
既然封侯权责如此重要,自然不会轻易封赏,甚至是拔除。
就近而言,定国之中离封侯最近的便是如今的卫官吕直,於征隆之役完结後,王畿那头曾有意封他为侯,然而他却以失陷主君,不罪已是深恩为由,推辞了封侯之事。
参与战役的重将亦是如此,又何况是旁人呢?
倘若真有不虞之祸,也多半是去其位,再由嗣子或旁支继承,鲜有除位之事。
移封之事虽不及去除封地,但也差相彷佛,若无重大之事也难以成行,无定绝流这等异变之下,殷侯也得等王命才能迁移,可见当中难关。
如今孟侯以区区封侯之身论移封之事,更别说是以此事为筹码与其他伯长私相授受,说他僭越还真不算冤枉他。
只是身为受益方,公子其这番发言语气不重,个中尴尬也是可以想见。
「此事重大,孟侯临危见机,行非常之事,尚可宽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出来悉所料,公子其这结论也只算是轻轻揭过,更多的是搁置不管之意。
来悉对此也算是安了心,只因他挑这件事开始讲也是有着一番用心。
毕竟相较之下,後面之事b起前者虽有可议之处,但怎麽也搭不上专擅行事,最多算是有几分计较而已。
「至於祝府阁下还讲了另外一件事。」
公子其不语,反应淡薄,来悉也就不等他的回话。
「孟侯将其幼子置於祝官身侧,是为保全自家。」
话语一落,公子其缓缓闭上双眼,最终只是一叹。
「此事倒也可以理解。」
诚如封侯之事关乎重大,若不是真正涉及乱事,要去封侯之位太过困难,可若是自己这边有着除却敌对者之外的继承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排除孟彻与其嗣子孟和後,孟侯之位最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便是祝官身边的孟适,更别说他本来就是嫡子,扶他上位更是显得理所当然。
这一来一往就算是让孟彻父子失去权位,然而孟侯一系仍能留存,自然是保全之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只是这种事情一旦挑明,便有些首尾两端之嫌,不过孟彻行事雷厉风行,这等怀疑还不会搁到他头上,这才有了公子其一句「可以理解」。
至此,关於孟彻的两件要事算是讲完了,而公子其对此并未生出太多不满,也算是让来悉安心不少,毕竟孟彻不亲自来说,也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太过敏感,由与公子其亲近的来悉来说,才能缓和这一切的摩擦或者冲突。
可这只是作为同一阵营的友方,以及替公子其着想的作法,并不能代表来悉真正的想法,而此刻他再度开口。
「如今我们已将所有一切条理弄得清楚,那我想是时候来面对问题了。」
公子其抬起头来,此刻显得面sE凝重,似乎已有所觉。
「祝府阁下言,此时此刻一切问题症结或在你与他之间,但触发一切事端,并让区区变化衍生至此动乱前徵之人──是孟侯。也正是他的一切举动,让原本尚显得中立而观望的卫府阁下展开行动,成了眼下的对立局面。」
公子其未语,而来悉也暂时没有罢休之意。
「是,你能走到如今这步,完全仰赖孟侯与于伯二位之助,甚至在局势倾危之时更是他一举扳回局面,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孟侯是你为了取胜不可或缺的助力,而他如此倾力相助自然有所图,若你他日登位为君,那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自然有功,而你也必然有所回报,甚至是为他推行移封之事。」
「……子闻,我说过那些事可以理解了吧?」
来悉对此仅是颔首。
「是,事到如今你也只能这麽应对,原因在於我等已然无路,除非你放下倚仗孟侯之心,如同祝官所言那般与其诚心一晤,那麽事情自然迎刃而解──无论结果是否如你所愿。我无意让你在此刻舍弃孟侯之助,也不是为了与他争夺什麽,正如同移封二择中可能的西向者,代表我与孟侯之间大有合作空间,在此时排挤他显得毫无意义。所以我这麽说,为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为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两人目光再度交会,而这回没有再迅速错开。
「我不否认助你登位,我来氏能从中获得什麽,这也是你应该列入考量的。只是在所有襄助你的人当中,我与于伯一如祝官所言,是无法让局势走到如今这步的,这一方面是能力所致,一方面更是无权如此。说到这里,你应该也明白我想说什麽了吧。」
来悉伸出手,取过另外一个未用的陶杯,替自己倒满清水,连同这阐明一切、挑明现状所带来的紧张与燥热一口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