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圆月当空,韩世忠洗了把脸,准备合衣就寝。
“韩校尉!”
门外有人来唤,韩世忠还未躺平复又坐起,两手扶于膝上,朝外头匆忙走来的小卒提醒道:“我只是陪戎副尉,再莫如此称我。”
小卒连忙应好,指着门外道:“不好了,极天城的人尽涌入城里了。”
极天城?
韩世忠浓眉拧紧,怎往常都是自己去惹,今日反是他们来闯了?
推门出去就是城楼,往下一望,黄沙戈壁之上,果然有星星点点人头在窜。
“如此稀散?城内可有伤亡?”
小卒答道:“未有伤亡,只是蹊跷,怕夏国有诈。”
韩世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旁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小卒却是不同,如果是为了邀功,怎么也不会先把这事报告给自己才对,当是有话要说。
“你可是探到了些什么?不妨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小卒笑了,一副没看错人的表情:“听说是极天城跑了主母,厉刃川下令,务必搜得主母下落。”
“主母?”韩世忠心中一震,“莫不是百岁荣?白鹿庄的百岁荣?他,逃了?”
小卒笑而不语。
韩世忠若有所思,拳头无意识地轻敲城墙砖:“将此事禀告刘统领,顺便通知守门的弟兄,凡是发现行迹鬼祟之人,一律拦下,若要抵抗,当场射杀。”
小卒抱拳答应,转身就要走。
“等等”,韩世忠虚着双目好生打量着他,对方黑面方脸,年龄较自己略长,目光坚定清澈,绝非凡夫,“你唤何名?”
小卒抱拳一礼,不卑不亢:“姓岳名飞,字鹏举,河北急调,现于陈秋实将军帐下。”
韩世忠点点头,捉住对方手腕并肩而走:“我与你同去。”
……
静江府,广陵别院,赵构倚在赢曜怀里惴惴难安。
赢曜下身微微抽顶,问道:“王爷在焦虑什么?懿臣愿为王爷分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赵构体内被那硕物撑满,茎杆上盘桓的青筋刮得他甬道阵阵颤栗:“我只是……担心太子……兰州一役大败,父皇震怒,我恐他惊觉。”
赢曜勾着唇角,宽慰道:“大可趁胜追击,如今皇上心中已然起了分别,王爷不如放开手脚,大宋千秋盛世怎可交予庸碌之人,王爷才是继任大统的不二人选。”
赵构心中其实早有主意,不过是想借赢曜的嘴说出来,假意问道:“懿臣可是有什么计划?”
“辽国侵占我燕云十六州,已成大宋心病,若王爷能收回燕云十六州,这旷世之功奉于皇上面前,太子之位,也只形同虚设。”
赵构怎会不心动,只无奈叹气:“这话说得容易,收回燕云十六州不比打趴太子轻巧。”
“从前是不容易,如今王爷却有大好的机会。”赢曜抽出硕物,取过绢布擦净上面体液。
“何机会?”
“辽虽尚武,耶律延禧却是个昏庸无能之辈,小姑传来消息,说阿古达见辽帝,帐前受辱,女真部已生反意,王爷不如趁此机会与女真合作,辽国现下只如病虎,我们只用堵住病虎逃生之路任由豺狼围杀,当可坐收渔利。”
“这……”赵构心中打鼓,一时无法定夺,“若是女真部胜了还好,若是败了……不是凭白招惹疯虎,被反咬可如何是好?”
赢曜心中冷笑,赵构与完颜旻私交许久,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有心无胆。
“王爷放心,辽国必败无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哦?懿臣为何断言?”
“完颜旻怎会在这时突然发作?辽帝再是昏聩也不至于当众羞辱一部族长,况且女真势大,乃辽国砥柱,不过完颜旻处心积虑,终于借题发挥而已,火既已经点起来了,我大宋添把柴不过举手之劳,与女真联手既能除去辽国一头疯虎,还能趁机要回燕云十六州,这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千秋之功送于王爷面前,王爷可要把机会握紧在手里才好啊。”
赵构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仿佛已经看见千秋霸业,自己君临天下,他喜不自胜:“好,很好,就依懿臣所言,本王明日就着手来办,不过……”
“不过什么?懿臣愿为陛下除去一切障碍!”
赵构微笑着反身撑在赢曜胸口:“不过西凉传来消息,说极天城的主母逃了。”
赢曜心中咯噔一声,头皮发紧:“他……逃了?”
“太岁回了中原,不知又要闹出多少变故,若是他回白鹿庄寻仇,我们与女真的计划恐要被他搅黄,我知道,他是你师弟,你们既有同门之情又有竹马之义,不过,儿女私情面对千秋伟业,总要做出取舍和牺牲,懿臣现为临月阁主,心中当有计较。”
怎偏偏是这个时候……赢曜心乱如麻,只能随口应承:“王爷放心,懿臣定竭力阻止岁荣回白鹿庄。”
赵构笑着摇摇头:“非也,不必阻止,让他回白鹿庄,我早已知会九莲山,现怕是人已在去白鹿庄的路上了,届时,守株待兔便好。”
“九莲山?王爷是请了神尘?”
赵构微笑起身,细长的眼中满是精光:“李若水与童贯联手亦惨败于他,可小瞧不得,漫天神将拿不住猴子,我便西请如来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赢曜喉咙发干,胆颤地问出那个他不愿提及的名字:“王爷是想?难道……”
“正是灵宝大法师。”赵构笑意渐盛,“百岁荣,非死不可。”
……
庆州郊外,历天行拦住了黑铠剑客的马。
天行双手扶着腰间双刀,峻声朝剑客道:“孟章神君,百岁荣已是我极天城的人,岂容你轻易带走?”
果然如岁荣所料,厉刃川之狡诈,定会猜到他不会直回白鹿庄,竟真派了历天行到回泰山府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太极推起面罩,露出刀锋般锋利的下颌,他身形挺拔,与五老峰上那般狼狈判若两人,黑铠剑客不屑道:“少主是我泰山府的少主,什么时候是你极天城的人了?”
历天行一身黑皮劲装,宛若皮毛油亮的黑豹,他懒得与太极争执,只朝马背上那个做宋兵打扮的少年道:“跟我回家,我不想伤人。”
少年埋头不语,太极却笑了,他成名以来,还未被人如此轻视过,当即把剑匣往地上一跺,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我且看你要如何伤我。”
天行亦不废话,双腕一翻抽出腰间双刀,双刀旋如满月脱手而出,嗡嗡震响直朝太极而来。
太极冷笑,作为兵器专家,与他对使兵器,简直自寻死路,太极手指一勾,袖中激射出两道铁丝叮的一声将空中疾旋的弯刀钉住,五指连弹如拨琴弦,弯刀在空中一滑,竟又倒飞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天行却也不慌,迎着飞来双刀,两掌轻拍,借力跃至半空,天罡地煞掌凌空劈下,内力之浑厚,本无形的掌力竟扯出了残影。
这以力破巧着实让太极始料不及,原来兵器只是幌子,那道刚猛掌力击在黑铠之上,当的一声,脆如钟响。
太极被掌力推得倒撤几步,顿下身形,低头看了一眼,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掌,寂冥宝甲连个印子也没留下,毕竟这身黑铠连干将莫邪也伤不得,不由冷笑:“这便是天罡地煞掌?打打蚊子尚可。”
话音刚落,太极手腕轻抖,铁丝拉动剑匣应声开启,一道寒光闪过,一柄薄如蝉翼的青锋剑已然在握。剑身流转着碧蓝荧光,犹如秋水横波,太极踏风而行,剑势如江河奔腾,直刺天行胸膛。
孟章神君号御兵之神,剑匣之中尽是天下名剑,每一把剑皆使不同的剑招,招数百变诡谲能利用名剑特点将威力发挥值最大。
天行不敢大意,双足猛踏地面,身形瞬间后撤数丈,同时左拳如山崩般向前轰击,拳风呼啸,竟将剑气冲散,逼得太极不得不收剑回防。
太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手腕再翻,剑匣中又抽出一把厚重巨剑,剑身赤红如火,炽热剑气蒸腾,仿佛能熔金化铁。他挥舞巨剑,力劈华山,剑势狂猛霸道,欲以力破巧。拳脚武者天行嘴角微扬,体内内力激荡,双臂肌肉如铁石般隆起,硬接这一斩。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剑气与拳劲交织碰撞,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气浪,冲击四周草木,落叶纷飞。
然而,天行并未被这股大力压倒,反而借力跃起,凌空翻转,右腿如鞭般迅猛抽向太极头部。太极食指一挑,剑匣中再换一剑,此剑短小精悍,通体银白,闪烁着冷冽寒光。他手腕一抖,短剑如电光闪烁,精准格挡下这一腿,同时剑尖弹射而出,如毒蛇吐信,直取对方咽喉。天行身形诡异一扭,险之又险地避过剑尖,同时左掌如刀,斜切太极持剑的手腕。
太极剑匣再开,一柄翠绿长剑宛若青蛇,一握那剑,他身法再变,灵动剑法行云流水,绵绵不绝,剑势连消带打,直逼要害。
两人你来我往,剑光拳影交织,时而剑气纵横,时而拳风呼啸。太极那只剑匣之中好似另有洞天,数不清的宝剑轮番出鞘,配合千变万化的剑法,简直难以招架。天行自知难以以招数对抗,则以内力为基,有轮回先天功源源不断的内力加持,普通拳脚招式竟也不落下乘。
二人过了上百招,竟分不出胜负,天行只以为他有轮回先天功,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却不想这孟章神君竟然如此难缠,一身寂冥宝甲刀枪不入,掌力更是伤不了他,剑匣之中兵器之多,简直匪夷所思,层出不穷的新奇剑法只怕是打上一年也不会重复,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一想到这样可怕的对手,竟只是泰山府君的家奴,天行竟生出一种无力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天啦,当时岁荣是怎么打过李若水的,那得何等的天才,简直不可思议。
不对,马背上那人,不是岁荣!
如此念头一起,天行不再想与太极争个高下,脚下一蹬,直冲马背而去,太极一剑刺来,他躲也不躲,锋利剑刃轻松割破天行劲装,却伤不了他的皮肉。
天行长臂圈住小兵凌空疾旋,宋兵头盔落地,现出一张陌生且恐慌的脸。
太极轻拍剑匣,散落一地的宝剑尽数收回匣中:“现在发现,已经晚了。”
“你!”这样的主意,必然出自岁荣之手,天行撒气般将小兵丢在地上,那小兵是太极顺手捉来与岁荣身形相当的诱饵,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太极笑道:“你们以为我自古井之中救出少主,必会带着少主一起行动?只可惜,厉刃川能猜出少主能逃走的所有路线,却唯独算漏了少主对厉刃川的了解,一个人再聪明,被了解透彻了,也就不聪明了。”
“不可能……他能去哪儿?所有路线皆有我极天城的眼线……是化身大法……灵燕,教了他化身大法!”
太极拍了拍天行的肩膀,叹道:“极天城对我家少主如此上心,泰山府很是宽慰,不过,少主想走,总是会走的。”
历天行挥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会死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更尊重少主的决定,他是泰山府的主人,我只能言听计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天行恨得咬牙,摇头怒斥道:“愚蠢!你以为极天城是想占有岁荣才一直拦下他吗?”
“我明白……你们是在保护他……”
“你不明白!他不能回白鹿庄!白鹿庄会杀了他!”
太极微微一怔,面罩下浓眉皱起:“不会,白鹿庄做不到。”
历天行气笑了,怒道:“那灵宝大法师呢?”
“他?怎会?”太极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怎忘记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如今三清已去其二,天下再没有他的对手,岁荣身负河图洛书,已然怀璧其罪,你当我们守着他是害怕他将白鹿庄闹出个什么风雨?他能做些什么?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太极手心出汗,他一心只想救少主:“你说……灵宝大法师会出手,可有依据?”
天行闭眼,长叹一口气:“探子传回消息,灵宝大法师已于两日前动身前往白鹿庄了。”
“……”太极心虚,噤声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如今之计是赶快拦下岁荣!你快告诉我他究竟去了哪里!”
“我……我不知道……”太极蹙眉苦思,岁荣跟他到了庆州后就不见了,只吩咐他到延安府引开极天城的眼线,“少主好像说要先去找什么熟人?”
“熟人?他自小生长在白鹿庄,在庆州有什么熟人?”天行百思不得其解,庆州,民不富,兵不强,也无甚门派,他能有什么熟人?
“不,庆州有白鹿庄的熟人……”太极回想起来,继续道:“长风镖局就在庆州。”
“长风镖局?”
“对……天下第一总镖头董烁扬名武林的长风镖局。”
……
官道之上,两匹黑马拖着货车叮叮当当前行着。
敞开的货斗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干草上码着三五农具和两节香肠,一个老妇人正躺在干草垛上呼呼睡着大叫,货车颠簸,晃起她一身臃肿的肉浪。
一个黢黑的少年穿着短打坐在前头赶车,眼看要出城门,少年跃下马车,牵着马儿排队通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去哪儿?”守卫例行盘问头也不抬。
“矩州。”少年熟练地在通行簿上登记,又奉上税金。
“西北人?”守卫听他口音不对,抬眼打量着他,“过所文书拿出来看看。”
少年鞠笑着摸出文书,恭敬地交到守卫手中。
“庆州来的?这可不远啊,到矩州去做什么?”
少年身子侧了侧,示意守卫看货斗上躺着的老妇:“俺大妈妈累病哩,俺带她去矩州看大夫。”
“矩州?是去桐杳医馆么?那可不好排号,我家大姑去年过去,至今也没排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