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就这样烦恼着,时间过到了五月末。
五月,大战的前夕,曾诚的世界里充满了微积分与元素表。
王梓为他安排的补习课程简直达到了超人恐怖的境界。令曾诚的生活很是苦闷。他其实,很想和老爸拍拍屁股走人,但王梓过度热情的态度,让叶云桑不好婉拒。而且最重要的是叶云桑自己拿不出钱让曾诚去上那些昂贵的补习班。
有便宜占为什麽不占。这是叶云桑的理解,目前曾诚的前途最重要,至於欠王梓的人情就姑且欠着,日後再想办法还。所以,曾诚的人生就这样被拍板定论了,他只能苦闷的在各色单词和物理名词中穿梭。
但是,想当然,青春期的孩子是不甘於寂寞的,偶尔,曾诚也会和林立硗个课到处溜一转,通常,他们喜欢到後门外三里的狮子林里去打转。狮子林其实并不荒凉,它只是个小土坡,小商小贩很多,说人潮汹涌其实不怎麽合适,但绝对不冷清寂寞。相反那里是各色叛逆少年的聚居地。说到叛逆。曾诚和林立两人显然级别不高。
他们通常只是在课业繁重的情况下跑到那里抽根烟显示自己对生活对人生的不满和抗议。但打架斗欧显然难度就高了那麽一点点。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这天的周末。两人就和一帮高二的学生杠上了。
理由!理由其实很简单,其中一个男孩看不惯曾诚拿烟的姿势。
对於曾诚来说他并非有心摆酷,但说到底不酷显然不能表现出自己对生活的麻木状态。所以,当时曾诚从兜里摸出烟的时候稍微酷了那麽一点。类似於周星弛和周润发的近似值。然後,那哥们发飙了。他说他不能容忍曾诚如此糟蹋他偶像周星星的经典笑容。
於是乎两帮热血少年,为左手拿烟还是右手拿烟这个问题开始大打出手。
打架,绝对是力气活,在这方面曾诚还是很有潜质,可问题是,打架也不光是力气活,团体智谋似乎更为重要。於是,在力气和团体合作明显差於对方的情况下,曾诚和林立惨重负伤了。
林立还好,只是腿折了一点点,可曾诚就惨了,额头上方五寸破了一大口还血流不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当昏迷不醒的曾诚被送到市二医院的时候,叶云桑正陪着王梓买菜。
知道曾诚近况後,二话不说,叶云桑丢下菜篮就往医院跑。边跑还边骂。“死小子读书不行,惹事儿倒不含糊,等到了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他一顿。”没时间安慰,王梓也只好跟着叶云桑跑,等两个中年男人一路狂奔到医院的时候王梓才想起自己的车子还停在市场门口。
“谁是病人家属。”白大褂一声暴吼,瞬间交熄了叶云桑的怒火。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不无焦急的询问。“我是他爸爸,我儿子现在怎麽样了?”“怎麽样了?”将叶云桑上下打量了一阵白衣天使又发话了。“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输血,一听这词,叶云桑楞住了,方才的修理之言一下子抛到九霄云外。然後,他的心里空荡荡的,翻来覆去都是这麽一句话。老天爷呀,你保佑我千万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事实证明知识分子就是知识分子,任何场合都能保持理智冷静的头脑。当叶云桑被输血这个词震撼得魂飞天外的时候王梓发话了。“老叶,你别发楞啊,赶紧办手续去。”推搡着两人又去住院部询问,可一听输血起码好几百块,叶云桑又犹豫了,他寻思自己身上又不是没血,干嘛要破费那个钱去买血库里别人的血,再说自己的血再次流进儿子的身体里该多麽能增进父子感情。於是,叶云桑撩起了袖子,颇有些豪气干云的感觉。
“输我的吧,我是他爸爸保证没问题。”
“就算你是他妈你都得给我先化验去,谁知道你有病没病。”护士姐姐很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叶云桑的豪言壮语。这年头,红包不来公事还得公办。然後,接下来,叶云桑就抽血化验去了。没等十分锺结果出来了。
“我说同志,你怎麽昏闲没事也不要冒充他人父亲好不好,你一个B型血还想给人O型血献爱心,省省吧,瞅你也不可能有那麽大的儿子。”还是那个护士,这次可谓尖酸刻薄各色语言风格轮番上阵,那向下微撇的嘴角与向上微挑的眼角弧度刚好平衡。
未免失笑,保持了好半天王梓的风度翩翩才没有走样。不过他也郁闷了,怎麽曾诚是O型血而叶云桑是B型血,这实在不符合生理逻辑啊。但事实胜於雄辩,尽管二人在为血型问题迟疑不停的时候,护士催促了。“你们俩到底谁是爸爸,赶紧赶紧签字去。你们能耽搁病人可耽搁不起。”“那输我的吧,我是O型血。”这次轮到王梓做榜样了。他始终觉得争取爱情就如同争取入党,能表现就尽量表现,损失个几公升血是小事一桩,但树立光辉形象更加重要。王梓话一落地,护士姐姐拍板定论了。“得,就你吧。我说你们俩有病没病啊,折腾了半天才弄明白谁是爸爸,我瞅着也是你更象爸爸。。”什麽叫象爸爸,王梓哭笑不得但风度还是要维持的,於是,细语轻扬慢慢的踱进了病房。
然後,一阵人仰马翻,一阵鲜血回流,。情敌与情敌在无声的气氛下进行了一次水乳交融的沟通。当然,这个沟通是单方面的,是王梓一人的单方面付出,而曾诚只是在昏睡中被迫接受。事後,王梓颇有些後悔,因为他实在不晓得曾诚这小子在醒来之後是不是会感激自己。没有便宜可占的付出的确很令人懊恼,但回头看见叶云桑那张慌乱中镇定,镇定中又感激的脸,王梓笑了。值,真的很值,至少自己的形象在叶云桑的心中直线上升了。
“你没事吧?”敌不进我进,主动关心,王梓的形象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没事。”摇了摇头,叶云桑回答得很是心不在焉。“你放心,医生说了阿诚只是小伤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知道他是担心儿子,王梓出声安慰。不过叶云桑显然担心的不是这麽回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叶云桑仰头看了看病房上白色的天花板。“怎麽阿诚的血型和我不一样?会不会是护士给化验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恍然大悟,王梓点了点头,他也颇为不解。为什麽父子俩的血型根本打不上边。这个逻辑或者说疑惑的确是很大的悬疑。不过他并非侦破家也不是什麽医学界权威,充其量也就只能陪着叶云桑一起怀疑和郁闷。
两人郁闷了一阵,叶云桑就出去交费了。本来王梓是想去交的,可叶云桑说什麽也不肯。他说,已经让王梓破费了这麽多,还献了血,如果再让他交钱就未免显得自己忒俗了。占便宜也不能这麽没命的占,留点余地总是好的。於是乎,被这麽一通理论震撼,王梓也无暇去缴费了,只一个人在病房里守着昏睡的曾诚。
说到曾诚,王梓还是不由得赞叹了一声。这小子生得好,五官轮廓分明,很具备一点那麽现今流行的波西米亚风情。不过就是性格阴沈了点。说到这儿,这小子和他老爸还顶是不象,不光脾气不象连外貌也是大相径庭。他到底象谁呢,慢慢比较王梓猛的吃了一惊。他忽然间想起护士姐姐的话。自己比较象爸爸。这麽一看似乎真的依稀有了那麽点轮廓。特别是嘴唇和鼻子。都极象年轻时候的自己。这个时候,王梓不光吃惊了在这一瞬间还有了中顿悟的恐慌。
他忽然想起,曾诚的妈妈曾经是自己的初恋情人,曾经他们也有过水乳交融的难舍。曾经也有过很多次长夜里的偎依,曾经……无数个曾经在王梓的脑海里闪过,年少轻狂的往事就如同天打五雷轰在王梓的脑海里炸了锅。
他不会真是我儿子吧。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就无法熄灭,直觉这种东西开始在不停的叫嚣。
静不下来,王梓看着曾诚的脸在病房里反复的踱步。他忽然觉得一切皆有可能,佛说欲不灭心就不灭。既然,八点档的剧情不能避免那就勇敢面对去吧。
想到这里,王梓跑了出去。……
一切皆有可能。
这种恶俗的情节总是每天每天的上演。很多时候,很多人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往往会觉得剧情无聊又可笑。往往会觉得剧情老套又俗气。可是,我们不要埋怨编剧,忠於生活的编剧们的确是真实的反映了世界,因为,俗气老套的生活的确是每天在上演,而新鲜的故事则多发生於异元世界或时空穿越。
曾诚是王梓的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当王梓接到DNA鉴定通知的时候,他才忽然觉得生活的确是俗气又可笑。原本只是在午夜档偶尔看看的连续剧情节就这麽意外的蹦达到了自己的身上。
了望远空,王梓忽然觉得这个孤单的城市里有了心灵归依。
说他不在乎是假的,在不确定曾诚的身份之前王梓虽然也偶有孤单的感觉但大部分时间被自由冲昏了头脑。不过现今不同了,凭空蹦出了这麽个儿子来,让人到中年的王梓有了种莫名的成就感。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很有可能孤单的过完下半辈子,但现在一切有了转机。
儿子这种东西,对於男人来说没有他的时候会觉得很方便,可有了他,却又让人凭空生出了许多责任感。思来想去,王梓决定重担一肩挑,把这十七年没有尽到的义务全都补偿回来。可说到此处,怎麽抖落真相却是当前首当其冲的大问题。
曾诚那儿,他不知道会怎样,叶云桑那儿更是完全没谱。
琢磨了一下午,王梓复杂的心情在一声长叹中结束。
然後,驾车出行,在经过水果摊的时候破例以一个父亲的心情买了一堆水果。
不过,叶云桑还不能理解王梓的心情,他完全感动在新时代活雷峰的精神下,八十年代的人文精神又一次彻底的对叶云桑进行了洗礼。慌忙接过王梓手中的水果,叶云桑颇有些拘谨。“真不好意思老王,你工作这麽忙还抽空来看阿诚,我真是不知道怎麽感激你了。”
“好人啊。”接过话头,裹着绷带的曾诚笑得春光灿烂。他知道王梓心怀不轨,所以不管他怎麽优秀厚道,都本能的对他具有敌意。但是显然,这句好人的讽刺含义只王梓听了出来,叶云桑完全没有领悟其中的奥妙,他只是怀着万分感激的心情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为王梓买咖啡。
王梓喜欢喝咖啡,而且只喜欢喝煮的咖啡,但在医院,叶云桑偶尔为他买的速溶咖啡也很合他的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叶云桑出去後,病房里就剩二人互相对视了。
看着他,王梓悲从心来。。“最近学习怎麽样?”
“我不是因病休学了吗?”仰天翻了个白眼,曾诚无语问天。虽然,本质上他是不想理睬王梓,可真的不理就未免显得自己过於小气。“我说你不要对我老爸有什麽非分之想,他喜欢的可是女人,喜欢的是象我妈那样的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曾诚有些泄气。不过让自己泄气的同时也能让敌人泄气确实境界很高。但是显然,王梓没有如曾诚的意,他非但没有泄气反而用一种沈痛不堪的语气追问起曾诚的母亲来。“你母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吧。你对她还有什麽印象没有?”“印象什麽印象,她生下我就死了,难产。我说你烦不烦啊,你从我爸打听到我妈。你查户口啊?”曾诚哇哇大叫。王梓心情黯然。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女孩的戏言,“我要给你生个儿子。”
如今,儿子近在眼前,往事却不堪回首更是人非物事了。
有些心酸,王梓老泪纵横。握住了曾诚的手。“没关系,没关系。以後我会照顾你。”
“你干什麽?”抽出手,本能的曾诚打了个寒颤。他不太明白这老家夥想干什麽。总不会是想大小通吃吧。想到这里,曾诚火气上涌。“我说你这人怎麽回事啊,骚扰我爸不说,现在又来骚扰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小心我揍得你这老小子半身不遂。。”这时候,曾诚的活力回来了。舞动的拳头和叶云桑开始相似了。忍不住想笑,但更多的是心酸,王梓在半空中截住了曾诚的拳头,很不理智的嚷了出来。“我,我,我是你爸爸。”
“爸爸”梦呓的低语,曾诚的拳头在半空停住了。
门外,叶云桑闪电般冲了进来。
“你胡说什麽。什麽你是他爸爸,我才是他爸爸。”
莫名的,真相被抖了出来。
事後,三个人在医院外不远的咖啡厅内追溯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就是这样,那一年我急着出国和你妈妈分了手。这麽多年我也没有找过她,许多年前的事谁还记得这麽周详,如果不是在医院输血的事提醒了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个这麽大的儿子了。”总结完毕,王梓拿出了那张DAN化验单。往事的辛酸让他半天没回过神。
最先回过神的是曾诚,他接过化验单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说不吃惊是假的,可又不知道为什麽心底有一种奇怪的窃喜。偷眼,看了看叶云桑的反应。曾诚很是恐慌。他怕老爸和自己所思所想的不一样。太大的刺激会不会让他当场翻脸砍人。
可是,意外的,叶云桑很安静。安静的反常。
看着面前的杯子,叶云桑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或者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麽。脑子里飞速旋转的只有那麽一句话。阿诚是别人的儿子。想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什麽感受。好象难受又好象不难受。模模糊糊的定不出界限。但唯一肯定的是他觉得很自卑。
那种在很多年前的自卑感又冒了出来。
很多年前,自己刚刚进城当学徒,踏入面馆的第一天,看到的就是阿诚妈妈那飞扬的红色喇叭裙,那时候也是这样,很是自卑。这个城市的自己始终一无所有。慢慢的头垂得更低,瞥到了脚上那双黄色的解放鞋,叶云桑眼泪悄悄的浸了出来。抹去眼泪,又悄悄的将脚缩到了沙发下。
很多年前,自己刚刚进城当学徒,踏入面馆的第一天,看到的就是阿诚妈妈那飞扬的红色喇叭裙,那时候也是这样,很是自卑。这个城市的自己始终一无所有。慢慢的头垂得更低,瞥到了脚上那双黄色的解放鞋,叶云桑眼泪悄悄的浸了出来。抹去眼泪,又悄悄的将脚缩到了沙发下。
“那你想怎麽样?我都已经把他养这麽大了。”琢磨了半天,叶云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始终担心的是曾诚的去留。他不知道该怎麽办好,看情况似乎王梓比他更有资格做一个父亲,不过,意味着放弃的选择还是很令叶云桑心痛。想到这里,叶云桑糊涂了起来,他不太明白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怎麽会在一夜之间成了别人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戴上了绿帽子。这些无谓的想法在他心里没命的上下翻腾着,让他难受又难受。
“老叶,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不会想把曾诚怎麽样的,我只是想付起我之前未尽的责任。”王梓慌忙解释,叶云桑跳了起来。“还没什麽意思,你不就是想把阿诚给要回去吗。我告诉你,我不稀罕。妈的,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喜欢仗势欺人。你,还有阿诚的妈都不是好人。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傻。”愤怒的嘶吼完毕,叶云桑从咖啡厅里冲了出去。
其实,眼泪已经在他的眼眶里包了很久,冲出咖啡厅的大门後,眼泪就唰的那麽一下全流了出来。他很想放声大哭,可周围来往的人群让他不敢放声大哭。他只是一个人在盛夏的酷热中沈默的前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然後,很多事情慢慢的倒个折腾了起来。
首先,蹦入脑海的是曾诚妈妈的笑脸,那个可爱的女孩站在阁楼的窗前冲着他大笑。“三娃,三娃。”那一年,似乎是刚刚进城不久,自己有个很可笑的名字,叶三娃。家里排行老三的三娃。可是那个女孩说这麽老土的名字不适合他,给他改了个名字叫云桑。云桑,云桑就这麽一直叫到现在,但其实,到底自己还是很土。
苦笑了一下,叶云桑又想起自己第一次穿白衬衣的情景,那忐忑不安的只为一个人的赞扬,赞扬後的窃喜,可今天回想起来却是如此的苦涩。自己在阿苒的眼中是什麽呢?大概只是个从乡下蹦达出来的二楞子吧。可笑自己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长长的叹气,叶云桑从兜里掏出了香烟。还是五牛。慢慢的烟雾腾空,叶云桑的脑子平静了下来。其实,仔细想想曾诚有了王梓这个爸爸没什麽不好,至少前途有了保障,跟着自己能做什麽呢?考大学,如果考不上怎麽办,难道真象自己一样煮一辈子的面。跟着王梓至少还能混个出息,跟着自己顶多也就是另外个二楞子。
捻熄了手中的烟火,叶云桑有了打算。看着眼前过去的的士车,他生平第一次破例享受了一回。
回到家中,曾诚正扭着王梓闹。王梓的情绪显然也好不到哪儿去。红着眼不停的打110,显然,叶云桑的归队结束了这个家混乱无序局面。
“爸爸你去哪儿了。”
“老叶,你可回来了。”
父子两人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怕一个不小心这位爷又摆手而去。不过,叶云桑的心情明显好转,他没有继续发泄,只是很疲倦的提出了要求。“我想吃饭。”听到这话,两人立马忙碌了起来,曾诚说煮面,王梓说那怎麽行,没有营养坚持给叶云桑来杯牛奶。争执到最後还是叶云桑没忍住,自己下厨弄了盘炒冷饭。
狼吞虎咽的吃着,叶云桑没忘打开电视。今天天龙八部大结局怎麽也得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看着他狼吞虎咽,曾诚王梓陪笑坐到了一旁。“老叶,你刚刚跑得可真快啊,其实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想要回曾诚,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照顾他,一起尽父亲的责任,至於曾诚还是你的儿子啊。”
“你胡说什麽,我可没承认你是我爸爸。”没有听下去,曾诚在一旁愤怒的抢白。不过,曾诚的话也没说完,叶云桑就把碗猛的搁到了茶几上,然後,很是凶猛的扫射了一下两人。这个话题实在是让他厌烦。现在他只想清净的看电视。
被这麽一扫射屋子里两个做贼心虚的大小男人闭嘴了,然後,满屋子里就剩下叶云桑呼呼啦啦的吃饭声和电视里英雄就义的告白声。
“大哥!”虚竹痛哭,“大哥!”段誉呐喊。
然後,叶云桑抽了抽鼻子,他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个场面实在是感人。舍我其谁,这个世界牺牲的人总是孤独。此时,叶云桑感到了万分的孤独,虽然在他的面前有俩人死命的盯着他不转眼。“老叶,你,你没事吧。”迟疑的询问,王梓很小心的靠近了叶云桑半步,然後叶云桑也发话了,他问
“你说你和我老婆是大学同学。”
“是是是。”慌忙应答,王梓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摞老照片。细细的看着,叶云桑始终没发一言。照片里王梓比现在年轻,而曾诚的妈妈也是叶云桑记忆中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笑得很羞涩很甜蜜。看来,阿苒真心喜欢的人的确是王梓,自己大概就是个顶包爸爸吧。叹了叹气,叶云桑把碗里最後一口饭扒拉完毕。
“忆往昔峥嵘岁月,看如今萧条万般。”发出一声颇有文化的感叹,叶云桑拍了拍屁股。“睡觉,折腾了一天累死我了。”没有洗脸洗脚便直接撒手进房了。空余下,客厅里的王梓对着空碗傻笑,当然曾诚也在笑。不过他笑的是叶云桑发的那句感叹。那句感叹是他高二时作文里的句子,当时老师说他是狗屁不通,给了个三十二,不过这句话被叶爸爸看见後,倒颇为感叹,他说,你们那老师没文化啊,这麽深刻的一句话竟然不能理解。然後这句话也成了叶云桑的经典语录,显然,此时此刻叶云桑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就证明他已经没事了。
很多时候叶云桑的恢复力都属於级别比较强的那种,但是显然,曾诚今晚估计错误了。
当天晚上,三人各怀着心事睡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王梓是激动,他觉得自己收获不小,有了儿子又有了情人,至少两人在儿子上有了共通体,所以他很激动。曾诚不是激动,曾诚是烦乱,他思索着未来思索着人生,思索着以後的爱情路线该怎麽走,所以他很烦乱。唯一例外的只有叶云桑,那天晚上他睡得很沈,梦里一径出现的全是曾诚的妈妈。还是那条鲜红的喇叭裙,还是那飞扬的短发,不过她坐的地方不是面馆的阁楼而是王梓的灰色小跑车。坐在车上,她不停的笑喊。“三娃,三娃…。”
梦醒了,枕边类湿一片。
最後天亮之际,王梓来敲叶云桑的门,可是半天没有人来开。心浮气燥,一阵预感不祥,王梓撞开了大门。但房间里哪里还有叶云桑的身影,空空的床铺上留着一封信,靠近床铺的地方蓝色的窗帘在晨雾中轻舞飞扬……
叶云桑去哪儿了呢?
在王梓和曾诚从一天的惊愕中开始的时候叶云桑从火车北站坐车到了县城又从县城坐车到了五柳镇,最後他从五柳镇搭了一辆顺风的拖拉机回家。
想来这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粗线条的人,尽管是如叶云桑这样的大老粗可是在某些时候他也会需要伤感。坐着拖拉机,叶云桑一路回程,眼前的风景花花绿绿让他悲从心来,当年事依稀在心中过滤。不胜唏嘘……。
大概人生总是有梦,可有梦就会醒,叶云桑的梦是什麽呢?
回想往事,叶云桑很认真的追溯自己的人生轨迹。
当年,楞头青的小夥子就是从这条机耕道怀揣着梦想进城学艺的。当年,当年的梦想是什麽呢,无非是学个好手艺讨生活,再来就是找个好媳妇生个胖儿子,人生境界至此最高。但是无情的现实粉碎了叶云桑的梦,让他忽然之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於是,叶云桑迷惘了。虽然,这辈子他也不能解释迷惘的状态究竟是什麽。
“到了到了,下车。”拖拉机师傅的吆喝让叶云桑如梦初醒,他从拖拉机上跳下,站在了村口。村口几个孩子在嬉戏,还有几个老人在唠嗑。然後,其中一个老人向叶云桑招呼。“三娃,你怎麽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二叔公。”叶云桑激动,扑了上去。道不尽的沧桑都饱含在这声深情的呼喊声里。“我回来看看。”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说是不想让亲人伤心还不如说是不想丢面子,毕竟当了十几年的乌龟不是什麽好事。然後,叶云桑就暂时在二叔公家落脚了。
村里已经没什麽亲人了。父母早就去世,两个姐姐也出嫁很久。只剩下这唯一的叔公守着老家的旧房。老家的旧房和小时侯一样,土旧中带着质朴。可是却说不出的亲切。在这里,叶云桑才感到安心。
晚饭过後,叶云桑就和二叔公坐在了院落里纳凉。远处,是白天的青山绿水,可夜色之中却是诡异莫名,想起小时侯夏夜常听的鬼故事叶云桑笑了。反朴归真的自由让他感到宁静。他想,其实回来也不错,至少不用那麽累。说不定在娶房媳妇生个儿子也不错。只是,不会再有爱情了吧,想起这个洋名词叶云桑的心情难掩的郁闷。然後真的入无底黑洞那般深不见底。
无底黑洞,曾诚的心也正如无底黑洞。
老爸离家已经五天了,他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陷落。其实,他没想过有一天老爸会离开自己,所以在拿到叶云桑那封信的时候一切就变得不真实起来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如果用作文水平来评定的话只能说是通顺。但是,里面表达的意愿就不一样了。强烈得仿佛是印度洋海啸。信里说,他想通了,他没有埋怨曾诚的妈妈,本来他就配不上她,所以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离开,让曾诚他们父子团圆,另外也向曾诚委婉的表达了一下一个做父亲的考虑。他觉得曾诚跟着自己是没有前途的,跟着王梓至少还能混个出息,跟着自己恐怕还是得煮面。所以,他希望曾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麽下次再见的时候自己这个曾经的爸爸也会感到高兴的。最後,叶云桑落款了,他把曾记面馆规划後的赔偿全都转移到了曾诚的名下,算是尽到一个父亲的最後责任。
看完这封信,曾诚崩溃了。二话不说就冲出了门。
可冲到楼下,面对着汹涌人潮的大街他又茫然了。世界那麽大,自己该到哪里去找他呢?难道失去就真失去了。愕然发楞,曾诚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助感到自己的未成年。
大概,所有的孩子都经过这一段吧,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遗失了却不知道怎麽找寻,面对世界未知的恐慌总是无助的。所以,曾诚哭泣了起来,无声的哭泣。他看着灰色的天空头一次仔细的分析研究了自己的感情问题。最後,他总结。他的确是爱叶云桑,不管是父亲的他还是爱情对象的他。哪一种爱不是爱啊。问题是要怎麽爱。
这个爱,直到很多年後,曾诚才彻底的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很多年後,曾诚明白爱是很多种,怎麽去爱也有很多种,问题是你怎麽选择。但不管那种爱都必须是以物质为基础。
这话一点不假,当曾诚无力且无助的时候,王梓行动了。他首先是安抚勒令曾诚继续上学,毕竟高三耽搁不得,然後就是卯足了劲的找叶云桑。挖地三尺,王梓动用一切人脉关系才知道叶云桑回了老家。
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曾诚简直想从王梓的高级公寓跳下去。枉费自己感伤了半天,怎麽就是想不起小学三年纪回的老家。於是,瞒着王梓,曾诚在自习的晚上逃课偷偷的坐上了去县城的火车。然後,兵分两路,王梓也在夜色中瞒着曾诚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