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相会(1 / 2)

<p style="font-size:16px">这日清早,才一睁眼,守玉便得到大夫人的传唤,她在岛上时日不长,也是担了个新嫁娘的名头,却还没见过除了十五以外的卢家人。好像这家里儿子娶亲就只是儿子一人的事。

若是尚四小姐真身,云华少不得要端出婆婆的款儿来,晾上她几个时辰,立一立卢家的规矩。但是提前知道了豹儿子娶进来的是个冒牌货,这一等争强好胜的心思不免便歇了。甚至有两分替她不值的恻隐之心,好端端的出海寻宝,一脚踏进了吃人洞里,怎么不冤呢?

守玉此时还未意识到,因着阿莫编造的假身份,得来了岛上最冷情之人的两声嘘叹,竟是发自真心。由伤感自身而延展至怜悯更苦难者,正是人之常情。

”是小七媳妇来了,让进来吧,都自家人,没甚好遮掩的,“她对上卢四不赞同的眼神,仍固执道:”她上岛来就扎了根,总是有知道底细那一天,小四别说我不会当家处事,像是这种事,越早知道越好,早知道能早做打算,到了如你我一般无法子可想的地步,就泡在这池水里,等着烂就是了。“

卢四裹了裹水里荡起的衣袂,垂下头,不再言语。

大门户里总得有些与众不同,才能同旁的没出处的渔村野岛区分开。守玉是见了些大场面,也觉得这一池子泡着的夫人丫头像是不妥。

阿游屋里的小丫头都分了三六九等,收拾床榻的就不必洒扫,整治庭院的就不见入内室,云华夫人这处竟是不讲究尊卑的,还是她就有沐浴要多人作陪的爱好呢?

卢家的男丁竟然也走了进来,微微颔首算是与夫人姊妹们见了礼,走向里间的池子,他们倒是除了宽重的外衣,仅着里衣,渐次下去泡着。

“夫人,我不想下水。”守玉瞧见个婆子抱了个襁褓婴孩往里来,也是要放进水里的样子,待错身时顺手接了过来,抱着不撒手不动弹,摆了副“我看你们拿我怎么办”的架势来。

云华夫人却是好性儿,和蔼笑着,温声道:“那便不下,新媳妇总有个把月是不必守规矩的,小七看重你,是你的运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嗯。”

云华见她木木立着,不知谢礼也不见回话,心里的轻视更重一层,“也别杵着了,坐下来陪咱们姑娘说说话。”

守玉应声坐在池边的软垫上,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令她头皮发麻,原先在玉修山里的温泉池,也是不分男女的混浴,却没这般强烈的感受。

是水性的原因么?阿游说过这里的水是从海底来的。

怀里的婴孩乖极了,始终合眼睡着,发出轻浅的呼吸声。

云华夫人正问些家常话,想要打探七少爷的房中事,这处废物多,她不怕被听去了什么机要事,而在家主那里惹出什么麻烦,都是一个池子里浸着的器皿物件,她算是最瓷实体面的那一个,卢家还想要北泽之内的交际互利,就不得不留她一个大夫人的位份。

偏偏守玉叫心事绊住,并不听她许多,往往三句问话只有一两字儿应声的。

惯是逢迎,交际场合内自有一套话术的云华夫人,却实在与这礼数不通的新妇谈不下去。又在温水里蒸得骨酥体软,神思困乏,更兼仍倚着这岛上的七少爷是那言听计从的兽奴,哪里将来历不明的守玉放在眼里。

“罢了,你既然与这不中用的投缘,就抱了去罢,”云华打发了守玉,又朝抱了十五来的嬷嬷吩咐道:“往后也不必再往这处送了,浸了三个月连片芽儿也不见发出来,回头折腾坏了在你十四爷那儿也不好说。”

守玉才转过两个弯,就被卢十四拦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端着少爷架子赶走了领路的老嬷嬷,将守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问道:“她可叫你下去泡着了?”

“并没有。”

“那便好。”十五多看了她两眼,欲言又止地叹了声气,提脚便要走。

“你等等,瞧瞧这是什么?”守玉扯住他后衣领子,迫他转过身来。

她手心里躺着颗圆白白的东西,像是什么种子。

卢十四面沉如水,夺过那颗,拉她去了僻静处,咬牙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守玉扬扬眉,“我上岛不过三日,能知道些什么,还是你卢家有什么不能叫人随便知道的?”

十四没正面答复,朝她伸手道:“你先将十五给我。”

“我问的你还没说。”

守玉尚是不肯,怀里乖得几乎没生息的小娃娃这时却醒转,睁眼见了生面孔,扯着嗓子嚎起来,那等魔音贯耳,真不愧是抗下雷劫而不死之人,吓得守玉忙把包被往他怀里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事儿越过了七哥由我来告诉你的话,未免不令我见罪于他,嫂嫂可怜了我这回,必然有下回还用得着我的,那时候十四再无推辞就是了。”

他话音刚落,不知扳动墙边的什么的关窍,砖石转动,显出一扇狭窄暗门,便扯了小娃娃卢十五隐进其中,又是轧轧响动阵子竟就不见踪迹。

守玉气急败坏,挥拳砸向那段平复如初的砖墙,恨声道:“你等着我的。”

神龟岛这样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地界,容不下任何耽搁,带累得守玉也少些懈怠和拖延。

约摸黄昏时分,便叫卢十四见识到她的厉害之处。

在出岛历练之前,十四的住处并不比岛上的小丫头子好上多少,但是当晚归的七少爷带了多重荣光归来的当口,他忽然就成了岛上红人,连带着灵脉受损的卢十五都有了极好的待遇。他再不必与三个兄弟挤一间屋子了,如今是单分了处阁楼住着,四季衣裳、应用器具也不必与兄弟们混放。

守玉故技重施,令阿材化作她的模样在七少爷院儿里扮个望穿秋水的新嫁娘,哄过阿莫与洒扫的小丫头子,她真身借机摸进了卢十四的小阁楼。

“你……”十五正全神贯注探察幼妹灵脉,轻易地便叫她拢进了幻境里,过后便如遭了繁华迷眼,神智昏聩,一应奇巧心思都不得再起,只能听凭守玉调令。

“原来这便是十四心中神女的模样。”

守玉眼蒙银白纱巾,发髻半挽半散,上身着了件深青色挂脖肚兜,腰上捆着条臀胯处收得紧窄的同色长裙,一截儿腰露着,被颜色深重的衣料衬得越显出软白轻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也不知是他真见着底细,还是没有能将神女亵裤颜色也预见的本事,守玉感到两腿间凉风嗖嗖,再未多着布料。却有条厚重的披帛挽在手臂上,

这像是壁画上人物的打扮,就是奇怪他久居岛屿,如何见识到戈壁沙漠的风物。

可是一脱了肚兜,又是别样的景儿。

吱吱扑腾的白毛兔儿和温和歪头的媚眼儿波斯猫,团在一处卧着,竟都是活物,就那样带着两重起伏的呼吸,热乎乎生在她的皮肉之上。

那样新奇怪异的感受,是连守玉都不曾体会过的。

遭迷惑的十四,半跪着被她勾住衣领,窘迫至极只好把肩背板直,以那样别扭的更显得无力自拔的姿态,随她牵引而上,十四望进她那双比白兔儿娇美比猫儿更亮润的眼,磕碰着捱过一节节石阶,之后又是层层木梯,通向他窄小窘迫的卧房。

十四心驰神往,并不觉得窘迫,好像阶梯尽头,会是生花长草的繁荣小院,有猫走犬吠,白兔儿乱跳,有东西厢房,明厅暗室,有妥帖床铺,可安放住他纷杂动荡,廖若寒星的一生。

“少年郎,你可知我今夜为何赴你春梦?”守玉拿捏着腔调,她已身在卢十四这少年人的床帐之内,一双赤足勾缠,两手朝后撑在软被上,仰起脖儿,目光朝上而去。

十四缩着肩膀立于床前,不敢再进一步,也未曾退后半寸。

他觉得自己应是清醒,当能识得眼前的新鲜神女是现世中人,还是,仍旧不知为何庸俗地痴望向她,讨好笑道:“好姐姐,再莫多说了,我不知接下去我会如何行事,无比惶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守玉摸索出他的喜好,那般包容又矜持地微微笑着,温和说道:“好孩子,你不过是未曾有过这等经历,只观你过往人生,我便知你秉性良善,”

“为何?”卢十四不明所以,只是依据本能地茫然接受这番馈赠,先擒住猫儿,再捉了兔儿,“为何对我这般好?”

守玉揽他入怀,叹息道:“你惶恐度日,还得护着一人不死,有些细微的神态常常令我想起一个故人。从前他护着我时无人相帮,如今我遇上了你,便能帮一把是一把。”

他揉得猫儿吱吱,捏得兔儿唧唧,又要无师自通地,去扯落神女裙儿。少年将将长成,不止要见到美丽的神女,更要见到赤裸的神女。在这样的年纪,丝丝缕缕又甚不明晰的朦胧眷恋。再也及不上明火执仗亲去探究来得更痛快恣意,他又有精力和无穷尽的好奇心。

“再让我看清楚些,好好睡,再清楚些,快了快了,哦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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