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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下一个瞬间,成群的老鼠一拥而上,不过是一两次呼吸的时间就扑到了白浔的面前。
白浔下意识就要动用隐身符,但想到后面的闻台章,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自己一旦隐身,无疑是把闻台章直接暴露在鼠口。
他发动了【恶鬼的粉红笔记本】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笔记本中飘飞出无数纸张,像白浔高考那年纷纷扬扬撒下去的试卷,但是不是雪花片似的乱飞,而是层层包裹在一起,围成一个球形,把二人包裹在中间。
在月光下老鼠们的牙清晰可见,它们乌压压地一片布满了整间屋子,密集到让白浔只能看见一团一团挤过去的黑色杂毛,它们的叫声越来越尖利,像是在急切又凄厉地催促着什么。
已经有老鼠撞上了中心的这个球体开始啃咬。
紧接着,是蜂拥而上的鼠群。
笔记本在白浔手中开始颤抖,白浔已经能透过咬出的缝隙看到老鼠鲜红的长尾巴,有几只更是马上就要钻进来。
笔记本估计连十次呼吸的时间都撑不过。
白浔攥紧了拳头,放进系统背包的手握紧了隐身符。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闻台章,只要自己不发出声音,他就什么也不会知道。
他只能听到老鼠的叫声,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会知道自己被抛下、被放弃。
瞎子或许就这点好,但也就这点不好。
时间紧迫,留给白浔反应的时间少得可怜,但他下意识放开了抓住隐身符的手。
皱巴巴的符下一个瞬间就在系统空间恢复原状。
令人牙酸的啃啮声越来越响,笔记本不堪重负,彻底破碎。
但白浔没有等到系统登出的提示音,他的手心被人强行塞入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白浔只看见眼前一点幽幽的火光,从入手的质感来看,是个烛台。
他有些懵逼,下意识就看向了这个物件的来源,也就是面前的闻台章。
这叫什么?为你点蜡?
好的我记住了,等登出之后就扎你小人。
系统的提示音还是没来,就在白浔怀疑是不是狗比系统路上堵车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拉扯感。
他体验过阿飘,体验过实体,这种感觉像是在这两种状态中反复横跳,还伴随一种手撕鸡一般的疼痛。
——这次他是鸡。
“闭眼。”
就在白浔快要受不了的时候,他听见了闻台章的声音,像是隔了不知道多少间房,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转来,转了个九曲十八弯到他耳朵里,把里面的温度都吹没了,冷漠又神秘,让人下意识就要照做。
白浔闭眼后,这种撕心裂肺的拉扯感也开始减轻。
如果白浔睁开眼,他就会发现老鼠直接穿过了他的身子,它们依然在屋子里搜寻穿梭,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像是进入了一个很奇异的状态,在屋子里,又在屋子外,只是茫然地端着蜡烛寻觅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
“你——”白浔试着开口,却发现自己被装了消音器。
闻台章的声音再次传来。
“凝神、闭眼、息声。”
“人油烛最本质的作用是沟通鬼神与人间,阴阳颠倒,人鬼互通,从而让鬼神聆听世人祈愿,你现在半身已经离开人间,稍不注意就会失魂,被游魂占去身子。”
白浔长了几次嘴都被消音,索性闭上嘴巴。
似是知道他想要问什么,闻台章接着说道。
“你只能在原地等,等到鬼神散尽,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再没有月色,整间屋子都陷入了完全的黑,只有白浔手里的烛火还在燃烧,乌压压的老鼠群还在屋子里徘徊,但站在白浔面前的闻台章慢慢地绕到了他的身后。
老鼠们像是能感觉到危险,都有意避开了他所在的位置。
他每走一步,衣袍的黑色就会浓重一分,像是汇聚了时间所有的肮脏的秽物、污浊又浓稠。
似是能感受到危险,白浔抖了抖,缩缩脖子。
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脖颈,白浔哆嗦得更厉害了。
白浔能感觉到,这双手在缓慢地地向下移动,一直摸到他的背。
从腰侧一直移到前胸,在他的两个乳头上碰了碰。
白浔闭着眼睛,睫毛一直在颤。
老子回头就割了这两个奶,摸摸摸,摸个屁。
下一瞬,这双手穿胸摸上了他的骨头。
字面意义上的摸骨,完全穿过了那一层皮,一根一根地握上了他的肋骨。
现在的情况再次颠覆了白浔的世界观价值观,他越是不敢抖越抖得厉害,生怕这只鬼一不小心就给他拆了装不回去。
像是小孩在玩跳楼梯,又像是有一双手在用他的肋骨弹琴。
下一个被盯上的
', ' ')('是心脏。
白浔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有只手在身体里摩挲和揉捏的感觉,心脏的每一下跳动都遇到了阻力,都只蹦跶在那只鬼的手心里。
白浔的胸口剧烈起伏,心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面色通红,汗水打湿了前胸后背的衣服。
这只手还在搔刮着他的血管,握住那一点尖,食指拨弄着周围的部分。
白浔张大了嘴,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连眼眶都红了一圈。但无论他怎么呼喊,都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这鬼,轻松突破这一层皮囊,进入到内里去胡作非为。
但是很奇异的是,他能感觉到这只鬼的心情,是爱不释手的、是堪称珍重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这双手,源源不断地刻进了他的心脏,让它连跳跃的幅度都不能自己。
连频率都要听从指令。
他不敢动、不能动。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双手终于抽离白浔身体的时候,白浔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软成一滩泥,但还是握着烛台没有放手。
闻台章半蹲着低下头,深灰色的眼睛里空无一物,却又像是容纳了一个世界。
他抬起白浔的下巴,对着他的眼睛亲下去,濡湿他的每一根睫毛,又挑开眼皮去舔他的眼珠。
“夫人好乖。”
满屋的老鼠被瞬间拉长成深黑色的细丝,一根一根织进闻台章的衣角,蔓延到他的袖口下摆便不再向上。
闻台章小心地把昏迷的白浔抱在怀里,不让他沾到半点黑色。
但他看白浔的眼神却很凉,也很冷,像是在看什么没有感觉的死物。
“恭喜夫人,又活了一次。”
但与眼神相反的是他温柔的动作,他把白浔放在床上,俯身到白浔的胸口,睫毛颤了颤,闭上眼睛。
黑发与黑发纠缠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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