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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浔又一次被群里的信息轰起来,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姜息这个小傻逼还在闹钟频道点小寡妇上坟,而是贺之鸣的求救。
【贺之鸣:哥哥姐姐行行好,孩子被埋在土里拔不出来了!!!】
【姜息:希望人有事{点蜡}】
【贺之鸣:你给我记住了!姜安看看你家的小兔崽子,我出了游戏就连夜坐火车过来把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白浔跟着定位来到郊外,最先看到的就是拿着铲子的姜安姜息陈粒三人,他们中间顶着一颗头,头下面是个圆圆的深坑和露出来的肩膀,乍一看像是个种在土里的萝卜。
大概过了十分钟,在几人的努力下,贺之鸣终于从土里钻出来,脖子以下全都是湿泥,看起来狼狈极了。
姜小胖捂着嘴巴,肩膀一抖一抖的。
贺之鸣此时也顾不得教训他,率先开口。
“可能是因为我昨天制止他们挖塘被打击报复,今天早上我一醒来就被埋在土里,再高个十几厘米把我鼻子嘴巴都堵上,今儿个我就交代在这里了。”
他挠挠头,“我睡觉是很死这没错,但也不到被人移到这里种进去也醒不过来的程度,不是我被下了药就是有不是人的东西在搞事情。”
姜安也思索起来:“不错,这里离宅子有个十几分钟的路程,但是一路看过来都找不到什么搬运的痕迹,而且我第一个过来,我特地查看过,地上只有一个人的脚印,鞋穿43码。”
贺之鸣愣了愣,他下意识就看了看自己的鞋,白浔也一并看过去。
“擦······不是吧,我半夜梦游?”
姜息笑得就差打个滚:“能梦游梦到把自己整整齐齐埋土里,贺哥,我敬你是个人才。”
白浔打量了一番贺之鸣,他现在精神倒还是不错,眼底下的确有些青黑,衣服也看得出来是睡觉的款式,但是——
白浔指向贺之鸣的裤脚:“你裤脚这里泥巴的性状,像不像个手印?”
众人也看过去,但这一看之下,却发现何止是裤脚,密密麻麻的手印几乎爬满了他的整个背,贺之鸣入乡随俗地穿了白色的里衣,黄黑色的湿泥在上面分外显眼,先前几人还以为泥巴粘在上面的赃污,可看这样的痕迹,分明是被人拉进泥坑里去的!
姜息最怕这些,哆嗦起来:“或者······不是人呢?”
白浔绕着贺之鸣转了几圈,有些不解:
“不好意思啊,我说话比较直,如果你真的因为制止他们挖塘触发了死亡BUFF,那我们现在就不是来挖你,而是来给你上坟了,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个幕后的人大费周章把你埋土里,却连最后十几厘米的土都不给你满上?这没道理啊!”
姜安见陈粒一直不说话,有些担忧地看她一眼。
陈粒接收到了这一眼里的信息,叹了口气:
“我有个想法,也不知道可不可靠······也许这个幕后主使本来就不想要之鸣的命呢?”
“这怎么说?”
陈粒指着地上的坑,语气分外认真。
“我认为这可能是个警告,警告他制止挖塘的‘越界’行为,所以土层的高度才是到脖子这个不好受但不致命的阶段,如果之鸣继续制止,很有可能下次高度就是在他的鼻子,甚至盖过头顶。”
姜安点点头:“我认为有道理。”
白浔又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人油烛之可怖再次令几人变了脸色。
“你是说那个蜡烛都是人脸形状的?”小胖子长舒一口气,“还好找上的不是我,不然我估计会被吓到登出。”
陈粒的关注点却落在了别的地方。
“你说,你闻到了腐肉的气息?”
白浔点头:“嗯,应该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人知道,我怀疑这个人可能是闻老爷子,毕竟只有他没人见过。”
姜安搓搓手指上的泥,又放在鼻尖仔细闻嗅。
“尸体在蝇蛆和腐败作用下,大约两周即可白骨化,如果是埋藏的尸体白骨化,需要一年以上,闻老爷子如果下葬,那不可能没人知道,尸体已经被破坏到那个地步,具体的死亡时间也不好推测,但至少可以肯定是在我们进入游戏之前。”
贺之鸣嘟囔:“这是在游戏里啊哥,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没有,人活着里面烂掉也不是没可能,也不一定能用常理推断啊。”
姜安颔首:“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们现在该回去了,在这段时间里,大宅里可能又有事情发生。”
几人分头走了不同的侧门,白浔和陈粒在大宅里都有一定知名度,偷偷摸摸走侧门反而招人怀疑,便大方地从正门进入。
至少从外表看,闻家如今还是鼎盛,正门气派不凡,但门前却有一颗煞风景的枯树。枯树旁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和尚,简直像是一具骷髅撑起来似的,宽大的僧衣穿在他身上,像是只要有一阵风吹过来都能刮跑。
他的神色却很平和,只是一下又一下敲着枯
', ' ')('树,像是在佛前诵经敲木鱼。
陈粒看他一眼,低头对旁边的白浔解释道。
“这就是先导视频里的老和尚,法号了尘,应该是有真本事的,大太太让我去请过他几次,但他都不理不睬,不知道和宅子里的事有什么关系。”
白浔怀疑自己听错了:“麻烦再说一遍,他的法号是什么?”
陈粒不解:“了尘,怎么了?你有什么关于他的线索吗?”
白浔没有说话,陈粒也止住话头,因为他们看见这个一心只有面前枯树的老和尚忽然转过来,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方向,风吹动他的僧袍,像是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
虽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无论是陈粒还是白浔,都明白他要找的人是谁。
白浔走上前,学着之前的样子行礼:“了尘师傅。”
了尘似乎对白浔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只是看着他,像是什么都看得懂,什么都看得透。
“白檀越,好久不见。”
白浔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的场景非常玄幻,让他只能想到书上说的烂柯人。
说是有个叫王质的樵夫去山里砍柴,看见其中有仙人对弈,不过逗留片刻,回去却看见自己的斧子已经完全腐烂,同时代的人也都去世了。
在他这里不过是系统跳跃的几个节点,但在游戏世界里,似乎已经过了太久。
等等,如果了尘老了,那闻台章呢?他们应该是同时代的人啊!
怎么?人帅就能开挂吗?
似是看出了白浔的问题,了尘淡然一笑,笑出了曾经的影子。
“既然等到了白檀越,那么这个轮回也就走到了尽头,贫僧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了尘没有回答,而是从宽大的袍子里取出一尊佛像。
白浔下意识就伸出双手去接,一看就是NPC要发布什么任务嘛。
了尘把佛像又揣回怀里。
“······”
白浔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了尘不在意地摇摇头。
“白檀越看这佛像如何?”
白浔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天衣天冠,头生五髻,一手宝剑一手经文,慈眉善目,让人看着就起了亲近之心。
“现在呢?”
了尘话音刚落,他手里的佛像却换了个样子,还是先前的打扮,却怒目圆瞪,侧生三臂,看起来威严无比,十分骇人。
白浔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后退。
了尘收了佛像,对着白浔念一声佛号,再次发问。
“檀越,敢问佛有几面?”
白浔还在发楞,心里却有个小人儿高高举起手。
这题我又会了,1+1=2!
“······两面?”
“不,”了尘摇摇头,表情慈和又谦卑,“佛有千面,檀越以何身得渡,佛便是何形象,鬼神亦如此,不过遇善得善,求仁得仁,世间本无天生恶种。”
白浔什么都没听明白,但他隐约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跨平台对话真的很难。
想到先前搞推销时候的经验,他试图从“吃了吗?”“睡了吗?”这类中国式唠家常入手,再打探一点消息:“了尘师傅,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了尘却不吃这套,只是笑笑,抚摸着身旁的枯树。
“贫僧这些百年都只做了一件事,和闻檀越一样,我们都在等。”
“等什么?”
“等你来。”
白浔瞪大了眼。
了尘再不开口,一点火光从他的衣角升起,席卷了他整个人,白浔下意识就要帮忙扑灭,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浪推出几米远。
了尘的表情依旧平静,甚至是释然和轻松,火舌向上吞吐,生出的却是屡屡白烟,隐约幻化成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像,手掌向外,指端下垂,便很快地隐在空中了。
陈粒站在白浔身后扶他一把,和他一起看向面前的僧人。
火焰并没有燃烧太久,先前了尘盘膝坐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颗通体洁白的舍利子。
光华内敛,莹润至极。
不知道是不是白浔的错觉,舍利子旁的枯树,好像生出了几片新叶。
白浔把部分谈话内容告诉陈粒,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就把“等你来”那段对话省略了。
陈粒思考了一会,却换了个话题。
“你知道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吗?”
白浔头都要炸了,怎么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喜欢问问问,问你妈个头!
直截了当说结果它不香吗?
好在陈粒的确没有一定要白浔说个什么东西出来的意思。
“那是与愿印,意思是——”她似乎也有些迷茫,细细的眉皱紧了。
“得偿所愿,众生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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