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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的时间很快就到来了。
纽因还没参加过假面舞会。定制的礼服也很快到场,纽因却在跟谁去的问题上犯了难——
一起去显然不现实。二哥和弗里斯兰即使不明说,纽因也知道他们互相不对付。
自己去更不现实,迷路的可能性很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换好礼服之后,纽因走出更衣室——他能明显感觉到等待在更衣室外面的丹鹿眼神一亮。丹鹿站起来,笑着走向他:“你太棒了,纽因,这衣服实在太适合你了。”
丹鹿还穿着设计感极强的白衬衫,没有穿上礼服外套。他本就肩宽腰细腿长,穿上这身礼服后不像个商人,反而更像个十足的贵公子,优雅而慵懒。
“谢谢二哥。”纽因有些羞赧,他还穿不惯那么舒适的衣服。“二哥也很帅。”
“挺直腰背,纽因。”丹鹿走到纽因身旁,将手搭在纽因的背部和肩膀,轻轻发力。“无论什么时候。”
“啊……”
纽因注意到丹鹿确实时刻在注意着自己的仪态。他不自觉地随着丹鹿调整的力道直起了身子。
丹鹿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又微微附身——他比纽因高一截。他的手指绕过纽因的后颈,将纽因胸前的领结再次梳理系好。故意留在外面的浅色碎发垂下来,丹鹿的脸颊宛若玉刻的艺术品。
他让纽因挺直腰背,自己却愿俯首伺人。
纽因望着丹鹿纤长的睫毛,呼吸滞了一下。
而一旁门侧的弗里斯兰走进来,脚步放缓,最终只是静默地立在那儿看着两人。
“好了。”丹鹿帮纽因系好领结后,领着纽因来到了镜子前。镜子中的黑发青年眉目如画,脸庞白净,眉宇间却有一股自然的疏离之感。而站在他身侧的哨兵优雅而高大,笑吟吟地望着镜子中的两人。
“这身衣服确实很适合你。”丹鹿再次感叹道。
“还是二哥眼光好。”纽因从镜子中看到了门旁的弗里斯兰,转身笑着招呼:“弗里斯兰!你也准备好啦?”
“嗯。”弗里斯兰的眉眼温和,走向纽因。他也穿着礼服,相比于丹鹿的惹眼,弗里斯兰的几乎一身黑装扮就显得内敛得多,而这也符合他的性格。
纽因还没来得及问出“怎么走”这个问题,弗里斯兰就开口说:“车已经准备好了。”
即使是东部,车也刚刚离开实验室,开始普及。纽因眨眨眼,再看向丹鹿——丹鹿自己也有一台车。
“那走吧。”丹鹿笑道。
纽因的担心,被哨兵们直接默契地解决。似乎矛盾未曾发生,或只是被控制在了一个合适的度。
丹鹿与弗里斯兰眼神对接,后又别开。
都是成年人,就别让自己爱的人难堪。
……
车停在了草坪,纽因是第一个跳下车的。紧接着是弗里斯兰,然后是驾驶座上的丹鹿——他把车钥匙扔给了一旁等待的车童。
与刚刚不同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戴上了半面面具。戴上面具后,反而欲盖弥彰。
作为向导,纽因肯定不会认错自己家的哨兵,因此对面具一事也不太在意。而且正因为有面具,他的紧张——好吧,其实他也不紧张。
能在东校区整出名堂的人,怎么说再自闭也不能太明显不是。
只是一左一右两个哨兵,明显都比他高出一截,这……
纽因过了安全检查,走进大厅后,能感觉到大厅里的注意力一下就集中到了他身边的两个哨兵身上,继而集中在了他身上。
两个明显如此优秀的哨兵……
来的人,更是对两个哨兵的身份心知肚明。
一个是总统的儿子,一个是大企业家,这还不够明显?
那中间那个人又是谁,两个人一起包养的小情儿?
如果纽因知道舞池里有人在想什么,一定十分汗颜。
艾米莉却是一下就注意到了纽因,拎起裙摆小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纽因——”
她的金发被梳理盘好,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胸前的饱满更是呼之欲出,衬得锁骨更加分明。本来她就对这样的舞会没什么兴趣,干脆在旁边喝酒。一看到大门走进那么耀眼的人,她就知道肯定是纽因了。
纽因的身形,她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于是,在众人猜测中的“小情儿”,下一刻就被主编抱了个满怀,还贴着脸亲。
“啊,艾米莉……”
“你都不来约我,我太想你了。”艾米莉撒娇般抱怨道,又看向纽因身后的高大哨兵,“不过也可以理解,你怕是忙不过来……”
弗里斯兰的视线却锁定了一角。在那个地方,站着一个身形和弗里斯兰极其相似,发型却不同的男人——这是亲兄弟之间的感知。
布兰特利被围在一群企业家之间,拿着酒杯。推杯换盏间,已经初见一个成年男人的世俗气——他能稳稳地应对这些应酬,因为酒,人情世故有了一
', ' ')('个发泄的出口,难以开口的事情得到了表面上的缓和。
而他本可以不承担这些。
但作为总统家的孩子,弗里斯兰财团的顺位第二继承人,他又必须承担这些。布兰特利的脖子微红——他比弗里斯兰更不能喝酒。
弗里斯兰走了过去,也从侍应生的酒盘里端过红酒杯,眼神微沉。
商人们看到弗里斯兰来了,有些犹豫。弗里斯兰看上去比布兰特利更不好对付,但……
“我陪你们喝。”弗里斯兰微笑着端起酒杯,“商场如酒场,弗里斯兰家族能成功,离不了各位的支持,也希望能和各位继续合作,共赢。”
“好,够爽快,弗里斯兰家族兄弟果然都是佼佼者!”企业家们笑道。
再暗流涌动,也要维持表面和平。
至于商场上的你死我活,那就是之后的事了。
“哥……”布兰特利喊了一声,鼻子有点酸,便不再说话了。
弗里斯兰依旧在保护他,像小时候那样。
能攀上高峰是布兰特利的野心。弗里斯兰选择退位,也有其中一部分原因。他尊重布兰特利的决定,更不会从他手中夺权。
布兰特利的视线不由得移向一旁,那明显是弗里斯兰向导的人身上,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嫉妒在蔓延——
而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切地意识到这属于嫉妒。他只是觉得不甘——那个男人凭什么拥有他兄长的爱?
滥情的向导!
尤其是他的身边,居然还多了个金发的女人……男女通吃的家伙!
布兰特利情绪没有外显,只是转回视线,继续投入这一场没有台本的演出之中。
“纽因,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艾米莉问。她轻轻拉着纽因的手,声音是不自觉的欣喜。
“啊,我……”
“关于两年前……我有事要和你说。”艾米莉凑近纽因,小声道。
“我不太会跳舞,可能需要你大度些了。”纽因爽快地说道。
“没问题。”艾米莉微笑,拉着纽因上了舞池。
丹鹿扭头,看到银行行长朝他走来。大腹便便的银行行长身边跟着一个身形曼妙的女人,银行行长的脸上挂着笑。
“这季度的盈余,还是多亏了您的意见……”银行行长说道。
“互利共赢。”丹鹿也微微勾起唇,向行长身边的女人颔首:“这位是?”
“她是我的女儿……一直很仰慕您,希望能认识您。”行长连忙说。女人有些羞赧,拘谨地扯起裙摆,朝着丹鹿施以一礼:“丹尼尔先生。”她羞怯的眼神望向丹鹿,胸前雪白浑圆的乳球随着鞠躬的动作愈发明显。
“您的女儿生得很漂亮。”丹鹿夸赞道,“姿态也优雅。”
女人羞红了脸,还好因为戴着面具,看不清晰。
“是吗?”银行行长搓了搓手,“那丹尼尔先生意下如何……”
丹鹿的眼神落到舞池中的纽因和艾米莉身上,又转回来。他狡黠地眨了下眼,戴着面具让他的睫毛更显纤长。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伸出,朝着银行家女儿的方向微微勾唇:
“不知你是否愿意和我跳一支舞,美丽的女士?”
“当然……”银行家的女儿看了一眼她的父亲,得到点头示意后,将手搭在了丹鹿的手心,两人一起走上舞池。
而舞池中,纽因就是被艾米莉带着跳舞的。一进一退,艾米莉都将节奏把握得极好。只是纽因的动作有些乱,有时候会稍微撞在艾米莉身上。艾米莉倒也不介意。
她的身体贴着纽因,在靠近纽因的时候小声说:“我去找了两年前那次事件的资料……它被叫做精神海侵袭,校方封锁了信息。那次事件伤亡惨重……”
音乐变换,舞步变换,艾米莉暂停了对话。直到再次贴紧纽因,她才继续说。
“……媒体不被允许报导,找资料很困难,但你是当事人……你真的记不起来什么?”
“我真的不记得了。”纽因小声回复。
“这件事被埋得很深,”艾米莉说,“但不是无迹可寻,我有预感,我有责任找到真相。”
“你会不会有危险?”纽因问。
艾米莉勾起唇,笑了。
“我是记者。”
记者不应该只说好的方面,更应该找到那些不敢为外人道的真相。
只敢说别人让说的话,只敢做别人给做的事,那不是艾米莉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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